站在鑽哥旁邊一位刀疤臉說道:「老大,李螃蟹這人太囂張,而且和您又不對付,咱們就算找到他,他也不會搭理您啊。」
鑽哥瞪了他一眼:「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們只要如實回復就行了,關鍵是要找到他的人。只要找到他,他搭不搭理,就跟咱們無關了,有的是人解決他!」
「是!」
「另外,你們記得收羅他做的事,儘量客觀一點,明白嗎?」
「明白!」
刀疤臉又說道:「不過老大,萬一孟子濤沒有想動他的意思,那怎麼辦?」
鑽哥照着刀疤臉的腦袋就是一下:「你怎麼就這麼蠢呢!你管他是什麼想法,咱們給他的又不是假消息,他還能對咱們有意見?」
說到這,他打量了一下刀疤臉:「你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多廢話,是不是怕他李螃蟹啊!」
「老大,您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會怕他呢?」刀疤說的信誓旦旦,不過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心虛。
鑽哥淡淡地說道:「刀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先前跟過李螃蟹一段時間,不過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也不打算深究,但有句話我放在這裏,要是你敢壞我的事,你全家老少都去餵鯊魚吧。」
刀疤臉跟着鑽哥已經好幾年了,哪會不知道鑽哥的脾氣,往往面無表情的時候,是最為憤怒的時候,往往說到做到,自己現在哪敢再動什么小心思,嘴上說着保證完成任務,跑也似的出了門。
鑽哥冷冷一哼,要不是礙於朋友的情面,而且覺得刀疤臉還有用,他哪會這麼客氣。而且,這事他也會派別人去做,如果發現刀疤臉有什麼異動,那就別怪他了。
另一邊,孟子濤回車上,先餵了那隻小伯勞。
說起來,這隻伯勞還挺乖,不餵它也不鬧着要食,不過餵口挺大,按幼鳥吃的量計算,它足足高出有兩至三倍左右,孟子濤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可能和他昨天給它餵了靈液有一定關係吧。
孟子濤餵了早上餵的那點量,卻發現它還不滿足,又餵了三根肉絲,小伯勞這才心滿意足,隨即,孟子濤就拿出衛生紙放在它的屁股後面讓它方便。
「這傢伙怎麼越吃越多,不會變成怪物吧。」孟子濤邊給小鳥清理,邊嘀咕了起來,說實在的,這種情況確實已經有違常理了,他還真有點擔心,別把小鳥給養死了。
餵完鳥,孟子濤有些無所事事,想着來到溫陵之後,一直都沒有時間,乾脆今天去古玩市場逛逛吧。
想做就做,孟子濤發動汽車,往古玩市場的方向駛去。
要說,溫陵雖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豐富的文化資源,不過並沒有形成全國聞名的大型古玩市場,古玩市場規模都不大,這一點和陵市的古玩市場也有點想像。
由於已經是下午,古玩市場人不多,看着街道兩邊的攤位,以及門可羅雀的古玩店,孟子濤稍稍有些失望,不過,既然來了,肯定不能馬上就走,先看看再說吧。
這裏的商販一般分三個地方的,一為贛省人,以賣瓷器和瓷片為主;二是中原來的,他們一般都經營工藝品生意,嚴格意義上,他們還不能稱為古玩商,只能說是小販,但其中有小部分人群也在從事古玩生意。
最後一類便是溫陵本地人,他們賣的大部分是德化產的白瓷,以及一些從民間收藏來的當地古玩。不過由於規模不大、真品不多等問題,很多古玩店生意並不是很好。
孟子濤接連逛了幾家古玩店,都沒發現有中意的東西,逛了半天,居然連一件東西都沒入手,比起陵市的古玩市場還要差一些,這令他越加的失望。
又走進一家古玩店,孟子濤發現這裏的東西更少了,而且老闆躺在躺椅上,只是看了一眼孟子濤,就繼續看手裏的書,整家店給人一種蕭條之感。
見此情形,孟子濤對店裏的東西又不抱希望了,不過再看看,這裏的東西還能看看,他並沒有轉身就走。
走向貨架,這裏的東西以瓷器為主,頭兩件瓷器孟子濤只是看了一眼便放過,因為只是沒多少價值的民窯瓷。
接着再看,不是高仿便是民窯,這些孟子濤都不感興趣,好不容易看到一見官窯,還是一件殘器。
不過,孟子濤對這件殘器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相反,他還挺重視,因為這是一件崇禎官窯瓷器。
崇禎一朝,社會動盪,戰亂、天災不斷,瓷都官窯瓷器生產因朝廷腐敗在萬曆朝已經停燒,以往人們大多認為在這樣動盪不安的社會環境下,瓷業生產註定江河日下,但是大量紀年實物證明,事實並非如此。
崇禎年間生產的青花瓷器在工藝及裝飾藝術等方面成就卓著,對於清初青花藝術影響極大,所以其對於全面了解明末清初的青花瓷器面貌,以及青花瓷器由明及清的轉變過程等具有重要的意義。
而這件殘器以孟子濤的判斷,正是相當稀罕的崇禎官窯瓷器,可惜只是一件殘器,當然,如果不是殘器也就不會放在這裏了。
不過,哪怕只是殘器,而且只有三分之二的殘器,對研究崇禎官窯瓷器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於是,孟子濤仔細打量,並沒有發現問題,便向老闆詢價。
老闆剛才看起來一直在看書,實際也時不時觀察孟子濤,見孟子濤挑選了一件殘器,知道他八成是個內行,並沒有胡亂開價。
孟子濤象徵性地還了價,就買了下來。
等老闆打包的時候,孟子濤便問起古玩市場的生意。
老闆搖了搖頭:「哎,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店下個月就準備關門了,沒辦法,來溫陵做古玩生意已經好幾年了,卻沒賺到幾個錢。」
「這裏的生意難做嗎?」孟子濤好奇地問道。
老闆如實說道:「相當難做,這邊好的收藏品基本都在一些民間大收藏家手中,不過他們很少與外界交流,藏品主要會在一個極小的圈子裏流轉,普通藏家很難看到,更不用說流入市場,這也是這邊古玩市場不發達的一大原因。」
孟子濤說:「原本我還想收一兩件能入得眼的,看來可能性不大嘍。」
老闆聞言便問道:「小兄弟對東西的價位有沒有要求?」
孟子濤說:「只要是精品,我照單全收。」
老闆馬上便說道:「如果信的過我,可以在這裏等一下,我可以讓人送幾件好東西過來。」
這正合孟子濤心意,便一口答應下來。
老闆去打了個電話,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就見一位皮膚黝黑,身上還沾着一些海腥味的中年男子,手裏拎着幾件東西過來了。
老闆給雙方做了介紹,男子叫楊小坡,至於他的職業以及他拿來的東西的來歷,老闆並沒有提起。
孟子濤剛看到盒子裏的器物,便開口問道:「這是海撈瓷?」
見孟子濤這麼問,老闆不由問道:「你對海撈瓷有忌諱嗎?」
楊小坡理直氣壯地說:「這有什麼好忌諱的,我們也是拿命從海底撈上來的,又不偷又不搶,能有什麼關係?說起來國家也真是的,你撈合法,我撈就不合法?外國人撈你不管,咱們國家的人撈你反倒要抓人,哪有這種道理?」
「老古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古以來,誰聽說過從大海里撈上來的東西要交公?不交還要坐牢,這不是欺負老百姓嗎?」
孟子濤看他說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又問道:「那你了解文物法嗎?」
楊小坡不屑地說:「法律是國家制定的,國家肯定站在自己一邊哪!假如讓我們老百姓定法,就不是這個樣子了,真是的,不是偷的搶的,花力氣從海里撈的,犯哪門子法?」
在普通人眼裏,這話確實在理,不過法律是這麼定的,自然有這麼定的理由,孟子濤也不想跟他囉嗦,也犯不着跟他解釋什麼,況且,解釋了他也不會聽。
楊小坡接着說道:「我說,你要是覺得犯忌諱,那東西我就都拿回去,賣給誰不是賣啊。」
孟子濤呵呵一笑道:「我先看看再說吧。」
楊小坡帶來的東西,除了一件是青銅器之外,剩下的都是瓷器,每件都是精品之作,甚至其中還有一件清代無款官窯瓷器。
可能有些人覺得奇怪,怎麼清代還有無款官窯瓷器呢?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除了清早期一些特殊情況外,主要是由於當時的皇帝尤其是乾隆帝,總是精益求精,不惜工本,要求御窯廠一再燒窯實驗,直至燒造出滿意的絕佳式樣為止,因而這個時期有些無款器物是奉旨不加款識的。
同時,這也與皇帝比較迷信有關。據傳康熙帝怕太監將官窯瓷器打碎,寓意不吉利,唯恐自己的江山不保,因此要求燒制的瓷器不落本朝款或不落款。
還有一種情況是仿前代瓷器,如宋瓷、明瓷,倘若原件無款,仿製出來的瓷器自然也就不會帶款。而模仿宋明經典瓷器,正是清代官窯的一大特色。再者,從存世官窯瓷器來看,清代祭器和供器往往是不署款的。
而且,這類無款官窯瓷器在最近幾年的拍賣會上,成交價格有着一些不俗的表現,因為它們與同一時期的有款瓷器相比,存世量更少,反而彌足珍貴。
楊小坡帶來的這件無款官窯瓷器,是一件青花斗笠碗,此器佈局嚴謹,畫意流暢生動,筆觸細膩,青花發色翠藍濃艷,襯以如雪釉地,孟子濤從方方面面來判斷,應該是一件康熙仿宣德的作品,而且是件精品之作,價值很高。
正當孟子濤仔細觀察着手裏瓷器時,就見從外面又走進來一位中年男子。
楊小坡一看到這人,立馬怒髮衝冠:「木夢林,你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木夢林大大咧咧地在孟子濤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只要你能還錢,我肯定不會再跟着你。」
楊小坡罵道:「瑪的,這事還沒王法了,再說一遍,我只是見證人,跟你們之間的事情完全沒關係,他們欠錢你找他們要去,你找我要,根本就不可能,想都別想!」
木夢林說:「當初要不是看在你楊小坡的面子上,我能借錢給他們嗎?」
「怎麼回事?」孟子濤問道,借貸糾紛往往比較麻煩,他可不想買了東西,反而惹上一身腥。
老闆對事情的原委比較清楚,就跟孟子濤簡單介紹了一下。
原來,楊小坡有兩個朋友,這兩個人從原企業辭職出來開辦了一家麵粉廠,原本他們想要大幹一場,但半年後,他們的麵粉加工廠資金周轉不過來,為此,兩個人愁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正當兩人為此事愁眉不展的時候,他們想到了木夢林,因為木夢林在一年之前買古玩撿了一個大漏,賺了五十多萬,借個十萬救急,想來是沒有問題的,於是他們便去找木夢林借錢。
當晚,兩個人把木夢林請到了本地最出名的大酒店。席間,一人說出借錢的事情,並承諾多付些利息。
木夢林是典型的不吃虧性格,聽了兩人開出的利息,便動了心,就爽快地答應下來,但他有個條件,還要找個人來擔保,就找到了楊小坡。
楊小坡到了之後,並不同意做擔保人,只同意做見證人,木夢林思來想去還是同意了。
第二天,木夢林把10萬元錢了出去,雙方商定,10萬元錢借期一年,付利息15000元,由楊小坡做見證人。
事情就這麼定了,沒想到,之後半年,生意還是沒有好轉,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了,其中一位乾脆和老婆孩子一起跑了。
木夢林得到消息,連忙去找另一位要錢,對方沒錢一直拖,最後因為木夢林纏的緊了,此人覺得憋屈,喝醉酒失足摔死了。
於是,木夢林又把目光打到楊小坡身上,搞得楊小坡煩的要死,但又不能打他,也十分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