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問道:「怎麼就要不回來了?」
許行知長嘆一聲:「哎,他之所以轉讓這件三羊尊其實就是為了出國,現在已經移民去了國外,哪還要的到哦!」
想到自己遭受的損失,許行知就欲哭無淚,他得賣多少東西,才能賺回這些錢啊!
董吉昌拍了拍許行知的肩膀,說道:「許掌柜,看開一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許行知痛心疾首地說道:「整整一百多萬啊,你叫我怎麼看得開?」
董吉昌聽到許行知說的價錢,表情有些古怪,不過想到以市場行情來說,自己剛才和許行知商量的價格並沒有吃虧,他也就釋然了,總不能讓許行知把東西以撿漏的價格讓給自己吧,況且現在還出現了這種意外。
孟子濤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現在的古玩市場很不規範,來歷不明的商品大行其道,如果今天來的不是他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或許將來發現問題的時候,東西已經轉手很多次了,許行知肯定不會受到這樣的損失。
因此,孟子濤暗自決定怎麼着也要補償一下許行知。
許行知鬱悶了一會,問孟子濤道:「孟老師,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麼解決啊?」
孟子濤說:「我拍幾張照片可以嗎?」
「沒問題,不過東西你直接拿去也沒問題,只要寫張條子給我就行了。」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許行知覺得自己態度應該要好一點,到時萬一心血來潮想要把自己里里外外都調查一遍,那他以往買賣過生坑器事情被發現了,也可以找孟子濤講個情,不然他就要虧到姥姥家了。
「那再好不過了。」於是,孟子濤笑着給許行知寫了一張收條:「對了,不知許掌柜你知不知道是誰組織的交流會?」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給你問一下另一位朋友,他或許知情。」
說完,許行知就給朋友打了電話,詢問過之後,對孟子濤說:「我朋友說,是一個外號叫『胖頭陀』的老闆組織的。」
「胖頭陀?」
「說是長得像上世紀香江版本鹿鼎記裏面的胖頭陀,所以起這個外號。」
孟子濤呵呵一笑,既然這樣肯定比較容易找,於是又表示了感謝。
在夥計打包三羊尊的時候,孟子濤笑道:「許掌柜,不瞞你說,我這人比較偏好文玩,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此類精品?」
這就是孟子濤想到的補償辦法了,時間長了總歸能夠彌補不了許行知的損失。
許行知想了想,說道:「我這比較出眾的文玩藏品還真不多,不知道紫砂壺可不可以?」
孟子濤問道:「作者是哪位?」
許行知回道:「明代晚期的陳和之。」
陳和之,明代天啟、崇禎年間陶都制壺高手。據明周高起《陽羨茗壺系.別派》載:「陳和之,善仿友泉、君用,天啟、崇禎間人。」可知,其人善仿徐友泉、沈君用,壺式高古清絕,書法有晉唐風。
明代紫砂器流傳至今極為罕見。絕大部分為博物館收藏、研究。縱觀國內各大博物館所藏明代紫砂器,京城故宮博物院藏品約50件。迄今為止,國內各博物館可能沒有1件陳和之制紫砂壺。可見他的作品之珍貴。
因此,孟子濤十分欣喜,連忙請許行知把紫砂壺取過來。
明人飲茶習慣由煮磚茶改為沏泡散茶,由此茶壺開始興起,紫砂泥因其天然的透氣性決定其為茶壺的絕佳原料,從明初始創至明末已蔚為大觀。
許行知拿來的紫砂壺是典型的明代式樣,圓腹、豐肩、腹以下漸收,短彎流,肩部出提梁柄,圓蓋子母扣契合,鈕呈寶珠狀,泥色絳紫、古樸濃郁,整體造型和諧飽滿,壺身與提梁虛實相間,簡潔素雅。底部楷書「陳和之」,字體規整穩重,筆鋒清晰有力。
明代紫砂壺的傳世品稀少,結合上世紀60年代以來紀年墓及窖藏的出土文物分析,明代紫砂壺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類多為赭紅色粗砂泥製作的較為粗糙的作品,造型均簡潔大方,不加任何裝飾,是民間百姓的生活用品;二類是名人之作,較為精細的紫砂壺,這類作品多為達官顯貴或文人墨客喜用之品;三類以紫砂作胎,外表上釉或包漆,這類作品多藏於故宮博物院,外界較少見到。陳和之款紫砂壺,應屬於第二類,為明代名人之作。
這件陳和之款紫砂壺,形式優美,製作工藝非常嚴謹,蓋與口合縫,既嚴密又通轉。整個壺體各部結構比例協調,型體線條流暢。由於此壺用料講究,絳紫色砂泥,有小的砂粒,經過長時間的把玩,器表光澤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出現了陳舊的色澤即包漿現象,顯得更古雅。
底中心刻「陳和之」三字人名款,結構舒暢,形筆有法,圓潤遒勁,毫無拘謹,具有晉唐遺風。
現如今,孟子濤見過的着錄之中,流傳有序的陳和之款紫砂壺就只有一件,而這件紫砂壺從各方面來看,能夠和着錄中的那件紫砂壺相互印證,應該是一件真品,可遇而不可求。
孟子濤笑着說道:「沒想到,許掌柜你這裏居然有陳和之的紫砂壺,實在難得。」
許行知聽了這話,心裏鬆了一口氣,笑道:「不瞞你說,先前我還不能肯定這是一件真品,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孟子濤哈哈一笑:「那你可得給我鑑定費啊。」
「好說,好說。」許行知笑道:「另外你放心,這件紫砂壺的來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孟子濤笑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許掌柜,麻煩你給個價吧。」
「可以。」
倆人走到一旁,許行知開價八十萬,孟子濤琢磨了一下,也沒怎麼還價就答應了:「行,就這個價錢吧。」
雖說自己開出的價格並不貴,但許行知也沒想到孟子濤居然連價都沒還就答應了,他也明白這是孟子濤為剛才的事情表達歉意,心裏十分感動。
倆人直接去刷卡付了錢,並且交換了名片,孟子濤笑道:「許掌柜,今後如果得到寶貝可以聯繫我,價錢好商量。」
「那是一定的。」許行知哈哈一笑,心中感慨道:「老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古人誠不欺我啊!」
中午吃了飯,孟子濤跟許行知和董吉昌告了辭。考慮到今天由於董吉昌的邀請,自己不但撿了漏還得到一件陳知之的紫砂壺,而董吉昌卻空手而歸,這讓孟子濤很不好意思,於是跟董吉昌說好,回頭轉讓給他一件精品瓷器。
孟子濤按響了師傅家的門鈴,沒一會鄭成翰就來開了門。
「師兄,你今天休息嗎?」孟子濤有些好奇,今天雖然是周六,不過自己這位師兄可沒有休息的概念,就算要休息,基本也是安排在星期天,如果周六休息,和太陽打西邊出來差不多。
「這不是你師傅過幾天要回陵市了嘛,我琢磨着老人家年紀大了,得多陪陪他,也算盡一下子女的孝心吧。」
自從接受了孟子濤的治療之後,鄭成翰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可以說,和以前相比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讓他高興的同時,心中也多了一份感慨,想着父親年紀也大了,而且一年都陪不了幾天,於是乾脆就請了年假。
孟子濤笑道:「這樣挺好的,想必師傅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