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澤很是驚訝:「你是說,那個被稱為清六家之一的王鑑?」
孟子濤笑着說:「對,這幅畫我認為應該是王鑑晚期的風格,在他的作品之中屬於是佼佼者了。」
「好小子,這樣都被你撿到漏了。」
舒澤一聽這話頓時羨慕不已,王鑑的名頭就已經很大了,如果是創作的精品,價值無疑更大,於是問道:「王鑑晚年的精品之作,以往的成交價有多少?」
孟子濤回憶了片刻,說道:「我記得07年國內一家拍賣行,拍賣過一幅王鑑晚年的設色仿趙松雪山水畫,成交價格好像是1100多萬,我認為這幅應該也有千萬左右吧,可惜題跋之類都被去除了,不然價格還會更高。當然,如果不是王鑑的作品,那價格就不好說了。」
大家對孟子濤的判斷還是比較相信的,紛紛感慨他的好運氣。
這個時候,大家發現蘇老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拿着放大鏡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蘇老這樣的專家,更加珍貴的書畫作品也欣賞過不知多少,哪會因為看到這幅作品產生這麼大的反應?不用說也知道,其中必然包含着什麼隱情。
過了十幾分鐘,蘇老抬起頭來,顧不得有些酸麻的腰腿,鄭重其事地對着孟子濤說道:「小孟,向你討個人情,這幅畫轉讓給我可好?」
孟子濤就沒有收藏這幅畫的想法,他原本打算回去之後處理一下,然後拿到拍賣會上當壓軸拍品,現在蘇老既然想要,當然是沒問題的。
「蘇老您客氣了,既然您要,這幅畫就是您的了。」
「謝謝,謝謝!」
蘇老連連作揖表示感謝,有些感懷地說:「你們應該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吧,其實,這幅畫原本應該是我外公的珍藏。」
「啊!」大家紛紛表示驚訝,難道是有人偷了這幅畫?
蘇老多少能夠看出大家的想法,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幅畫其實是在解放前因為戰亂不慎遺失的,我外公一直為此耿耿於懷,時不時跟我們說這幅畫的特點,臨走的時候,還對這幅畫念念不忘,叮囑一家老小,希望能夠找到這幅畫。」
「說實在的,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這幅畫還在不在世,特別是這幅畫還因為有人不識貨,把它改成了這幅模樣,所以我們也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夠見到它,圓了我外公的夢,在此,我代表我一家人謝謝你。」
說完,蘇老又鄭重地對孟子濤表達了謝意,孟子濤也連忙客氣了一番。
蘇老接着說道:「這幅畫我以市價……」
見孟子濤想要開口,他馬上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一碼歸一碼,咱們之間該怎麼就就怎麼樣,說句不好聽的,我這個老頭子占你便宜,說出去也不好聽。」
見蘇老堅持,孟子濤盛情難卻之下也不好推辭,就答應了下來。
但緊接着,蘇老就有點羞慚:「這個,小孟啊,我手上暫時難不出這麼多錢來,你看咱們要不以物換物可好?」
「當然可以。」
孟子濤對蘇老也有些了解,知道蘇老非常喜歡收藏名家字畫,手上的錢基本都花在這上面了,讓他一下子拿出千萬資金來,根本拿不出來。
蘇老高興地說:「那行,咱們馬上去我家。」
孟子濤笑着答應,正準備離開,注意旁邊的任奕鴻欲言又止的模樣,笑問道:「任老,不知你有什麼事情嗎?」
任奕鴻十分客氣地請求道:「我想向您求一幅墨寶,不知道可不可以?」
自己的字雖然已經開始值錢了,但人情還是要做的,孟子濤同樣也答應了下來。
任奕鴻高興之餘連忙叫人拿來上好的筆墨紙硯,孟子濤問了任奕鴻的要求,醞釀了一下,寫下了「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這條名言警句。
期間,精湛異常的書法技巧,又讓大家大聲叫好。
這之後,大家就準備前往蘇老那,臨走之前,任奕鴻還準備給孟子濤一筆潤筆費,不過卻被孟子濤推辭了。
任奕鴻也沒有強求,畢竟這只是他該做的姿態,孟子濤這份人情也不是區區一點潤筆費能夠還得清的,再說,還清人情也不是任奕鴻想要的目的。
一路上,大家愉快地聊着天,快到蘇老住所的時候,孟子濤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他接起一聽,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他稍稍一想,就回憶起來,電話那頭的應該就在京城的時候,湯老師介紹的那位光頭盜墓賊。
說起這個光頭男,前段時間,他們已經聯繫過一回了,當時光頭男問孟子濤要不要好東西,孟子濤問他是什麼,光頭男告訴他,要過幾天才會出來,不過可以肯定是漢代的老物件。
孟子濤一聽就知道,這些人又發現了一座漢代的古墓,當時想到師傅的教導,就準備虛與委蛇,乘機把他們一網打盡。於是告訴他,因為不知道他的東西是真是假,所以不敢下手。
光頭男就在電話里告訴他,讓湯老師幫忙長眼就行了。
不過孟子濤在電話里沒有答應,說一定要看到東西出土才行,光頭男沒有立即答應,說是要考慮一下,就掛了電話。
之後,孟子濤還試着回拔過去,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可見這夥人確實很警惕。
本來,這麼多天沒有聯繫,孟子濤以為光頭男退縮了,沒想到他居然打電話過來了,看來有戲。
「孟老闆,不知道我這的東西你還感不感興趣啊?」
孟子濤說:「我還是那句話,除非讓我親眼看到東西出土,不然我是不會要的。」
車裏的其他人聽到「出土」兩字,全都好奇地向孟子濤看了過去。
光頭男在電話里猶豫了片刻,這才有了決斷:「您看這樣行不行,要是出了東西,您如果能包坑我就答應您的要求。」
包坑是盜墓圏內的黑話,意思是買下整個古墓里的所有出土文物。
「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選擇啊,萬一只不過是一些陶罐之類的,我不是白跑一趟嗎?」
「這個,東西還在地下,我也不能保證墓裏面到底有什麼,但可以保證一定是漢代的大墓。」
孟子濤也裝作猶豫了片刻,說道:「那行,不過咱們得說清楚了,我要親眼見到東西出土,而且裏面的東西如果是事先埋進去的,我可不認啊!」
「看您說的,我們做這種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賺的良心錢,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孟子濤有些無語,虧你也好意思說,盜墓難道也是賺的良心錢。
「老闆,那咱們說好了,您包坑,我們就等您了,不過最多等您三天,過時不候啊。」
「那你也得告訴我去哪吧?」
「您到西京火車站的xx旅館這,我會去接您的,再說一遍,我最多等您三天啊!」
等孟子濤同意,他就掛了電話。
舒澤連忙問道:「子濤,你和土夫子聯繫上了?」
「是這麼回事。」孟子濤把其中的緣由簡單說了一遍。
得知孟子濤的想法是最終抓住這伙盜墓賊,何婉奕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我聽說這些人都十分兇殘,為了錢財甚至有會把同夥給殺了,很危險的。」
孟子濤笑道:「沒事的,我主要是為了收集證據而已,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對付一位金主的。」
話是這麼說,何婉奕還是挺擔心:「難道不能讓別人代你去嗎?」
孟子濤微微一笑道:「這肯定不行,另外,這其實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總不能臨陣退縮吧?」
蘇老聽了這話一時有些迷糊,但馬上就想起了一些事情,再聯想到鄭安志的事跡,也就瞭然了。
舒澤也不太同意孟子濤以身犯險,接連勸了幾句,孟子濤笑着搖了搖頭,說他會見機行事的。
因為這件事情,氣氛顯得有些壓抑,何婉奕下車之後都一直沉默不語。
孟子濤見這樣下去不是回事,於是和何婉奕單獨談心。
孟子濤柔聲說道:「婉奕,我也知道你這是不想我陷入危險之境,但我總不能遇到危險就退縮,遇到好事就衝上前,那樣別人會怎麼看我呢?我想,這也不是你心目中如意郎君的形象吧?」
何婉奕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最後還是咽了回去,化作一聲嘆息:「哎,我也知道我這麼想自私了一點,但你是我的愛人,我真得很擔心你的安危,萬一……」
孟子濤擺了擺手:「沒有萬一,我都說了,我是以買家的身份去的,而且錢貨兩清,他們能怎麼對我呢?混江湖的,誠信最重要,他們如果敢搞什麼花樣,今後還有誰敢跟他們做生意。另外,你要對我的身手有信心,現在就算一頭牛在我面前,我都能把它給打飛嘍!」
「你就吹牛吧。」
何婉奕白了他一眼:「再說了,現在又不是古代,個人再厲害遇到槍械不還是由老虎變成了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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