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相對激烈的交鋒,最終孟子濤把這塊靈璧石的價格壓到36萬就再也壓不下去了,他也見好就收,裝作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接下來,馮真珍又下到地下室拿出了兩件瓷器,這兩件瓷器到都是真品,價值都在十幾萬左右,考慮到不能讓陳仲鋒白跑一趟,於是孟子濤把這兩件瓷器都讓給了他,讓他高興不已。
最後談下來,兩件瓷器被陳仲鋒以23萬拿下,加上先前的成交額,一共91萬不到。
這個時候,馮真珍已經不想再拿東西出來了,不提她不想把雞蛋放在同一隻籃子裏,給侄子的那筆勞務費都讓她心疼不已,實在捨不得了。
以她對自己公公的了解,花幾十萬看病,很可能會捨不得,到時她再嘀咕幾句,說不定能讓老人在家等死,到時剩下的東西還不是她的嗎?
而且自己又不缺錢,東西也不急着賣掉,完全可以待價而沽,她認為價錢肯定可以賣得更高。
而對馮慎明來說,成交價當然是越高越好,而且他記得這裏還有一件好東西,當初老人是在他的建議下買的,那玩意如果能賣掉,再加上現在得到的勞務費,相當於他一年賺的錢了。
於是,馮慎明把姑媽叫到一邊,在她的耳朵邊嘀咕了幾句,馮真珍剛開始眉頭不輕皺,顯得不太樂意,在馮慎明的勸說下,她的眉頭舒展開來。
老頭子是個怪脾氣,誰知道到時他又怎麼想了?萬一不把東西留給唯一的兒子,那自己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想到這,馮真珍覺得還是落袋為安的好,於是同意了侄子的意見,又下去拿了一隻錦盒上來。
打開錦盒,孟子濤看到錦盒裏面放着一面銅鏡,圓形,弦紋鈕,外飾一周凹面環帶及一周綯紋。主題紋飾為一周凹面的八內向連弧紋,連弧紋周圍飾蟠龍紋。以雲雷紋及渦紋作地紋。素卷緣。
此鏡形制規範,紋飾精美,鑄造精湛。寬疏的連弧紋和繁密的地紋,構成清新而強烈的對比,頗為華麗。整體構圖線條活潑流暢,結構變化得心應手。
觀其特點,應該是戰國時期的工藝,而且保存完整,鏽色看起來還算自然,如果是真品的話,價值不菲。
然而,東西一上手,孟子濤就感覺到鏽有些刺手,這顯然不是真品應該有的手感,再仔細查看了一下,就明顯感覺到這件銅鏡不自然,而且重量也有些不對。
孟子濤暗道一聲「可惜」,不過也是,如果這面銅鏡是真品的話,那可是能在一般的博物館坐鎮的角色,這類銅鏡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有這麼容易遇到?
見孟子濤把銅鏡放回錦盒,馮慎明就笑吟吟地說道:「這面銅鏡不錯吧,說實在的,當初要不是下手的是施爺,我都想不顧規矩把東西搶下來。」
這話到不是他隨便說說的,當時他只是覺得這面銅鏡顯老,這才讓老頭子把銅鏡買了下來,後來回去一查才發現,那面銅鏡居然是戰國時期的,價值幾百萬,當時他悔的腸子都青了,也想從老頭子手裏把銅鏡騙到手,但老頭子太精明了,他試了兩次,反而讓老頭子提高了警惕。
「哦,那我就不奪人所愛了。」孟子濤淡淡地說道。
馮慎明正想着自己即將能夠拿到不菲的中間費了,孟子濤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
半響,他回過神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孟子濤攤了攤手:「很簡單,這面銅鏡我不想要。」
「不想要?!你怎麼就不想要呢!這可是戰國的精品銅鏡,十足的寶貝,你怎麼就不想要呢!」馮慎明有些急眼了,當實他為了這面銅鏡可是茶不思飯不想了好不陣子,怎麼孟子濤說不要就不要呢?
孟子濤冷笑道:「哎,你這人有些意思啊,我不想要你還能逼着我要?」
馮慎明還是不死心:「不是,這是戰國時期的銅鏡啊,你就不心動?」
孟子濤呵呵一笑:「你覺得是戰國的,就是戰國的吧。」
馮慎明瞪着眼睛說:「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戰國的?」
孟子濤淡淡地說道:「這不明擺着嗎?」
「我不信!」馮慎明連連搖頭:「你有什麼理由說它不是戰國的?」
孟子濤哂然一笑,雙手抱胸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告訴你又有什麼好處?」
「我……」馮慎明吶吶不言,接着一咬牙,說道:「你如果告訴我原因,這屋子裏的東西你任意選一件。」
馮真珍頓時不樂意了:「哎哎哎,這屋子裏的東西都是我們家的,我還沒同意呢,憑什麼你給我作主啊!」
馮慎明拍着胸口說:「要什麼價錢算我頭上,不過咱事先說好了,你說的原因必須要讓我信服!」
孟子濤正想說他憑什麼要答應這個條件,突然心中一動,用異能掃視了一下房間裏的東西,馬上心中一喜,表面裝作淡定地說道:「才一件是不是有點太廉價了?」
還沒等馮慎明開口,孟子濤就擺了擺手道:「行了,今天也算有些收穫,我就發發善心,給你上一課吧。」
孟子濤清了清嗓子,就侃侃而談起來:「別青銅器真假,講究重量、嗅覺聲音和鏽色的程度,比如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器表比商周器輕薄,若重量相反,則存疑。正因為材質上的講究,所以對銅質聲音的辨識是鑑定青銅器很重要的一環。」
「因為戰國時期的銅器是以銅錫合金鑄成,敲擊的聲音自然清脆,而後仿的青銅器往往用黃銅鑄成,或澆鑄而成,敲擊的聲音混濁,若偏薄,則脆而散。有的是修補的偽器,四周敲出的聲音就會不一致,加入其他材料修補的,更有一種沙啞感。你自己敲敲這面銅鏡試試,聽聽是什麼聲音?」
馮慎明試着敲了一下銅鏡,結果臉色立馬有了變化,銅鏡的聲音居然分外混濁,不過這個時候他還嘴硬,說道:「這也不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因為在埋葬的環境有區別呢?」
「呵呵,你要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吧。」
孟子濤不屑地笑了笑,接着說道:「觀察古銅器表層和鏽層也很重要,因為當從器形或製作工藝上難以確其真假時,可以通過鑑別其表面鏽色的好壞來斷定是真品還是贗器。簡單來說,銅器出土有土氣味,作假的器表總散發出酸味,這銅鏡的味道嘛……」
馮慎明連忙聞了一下味道,心裏又是一沉。
就聽孟子濤接着說道:「由於青銅器埋於土中上千年,銅鏽會層層發出,但各個地域的青銅器表鏽色卻不甚相同,這與不同的地下水質和其他有機物腐蝕其表面,產生不同的化學反應有關。南方銅鏡皮色多碧綠、黑色、俗稱『綠漆骨』、『黑漆古』。北方銅鏡多紅色、綠色皮色。」
「這面銅鏡上的皮色為綠皮色,但皮色的深淡和層次的變化不夠複雜自然,亮光一致。另外,皮色也不是正宗綠皮色,顏色比較深,這明顯就是使用各種漆調顏料做成的皮色的特點……」
孟子濤接連指出了銅鏡上的問題,每說出一個,馮慎明的臉色就苦了一分,最後都成了正宗的苦瓜臉了。
「行了,行了,別說了!」馮慎明煩悶無比地揮了揮手。
孟子濤嘴角帶笑,說道:「信了?」
「哼!」馮慎明冷哼一聲,算是做了回復。
「你這臉色擺給誰看啊!」
孟子濤心裏一聲冷笑,說道:「那麼馮先生,你是不是應該兌現剛才的承諾了?」
馮慎明聞言差點罵娘,不過看到大軍虎視眈眈的眼神,他還是不敢反悔,只得硬着頭皮說道:「你選吧。」
當然,話是這麼說,不過要是孟子濤挑選的東西價值太高的話,他肯定會反悔的。
孟子濤看了看房間裏的東西,假裝拍了拍額頭:「到是被你擺了一道,這房間裏剩下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馮慎明暗自得意一笑,不過看到姑媽眼睛又亮了起來,他心裏馬上又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算了,這裏的東西實在沒什麼好選的,就這塊奇石擺件吧。」孟子濤指了指不遠處一塊黃顏色的奇石擺件說道。
馮慎明看到孟子濤的選擇,稍稍鬆了口氣,看起來自己應該不用太破費了。
因為銅鏡的關係,馮真珍心情奇差,沒有再賣其它藏品的打算,既然這樣,孟子濤就收拾了一下東西,緊接着一行人就去小區外面不遠處的銀行轉了賬。
從銀行出來之後,孟子濤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馮真珍,讓她以後如果想要出售剩餘的藏品的時候,可以聯繫他,隨即仨人就坐出租車走了。
馮真珍看着孟子濤的名片,臉色都黑了幾分。
「姑媽,你這是怎麼了?」馮慎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還問怎麼了!你看看他是做什麼的!」馮真珍氣憤地把孟子濤的名片往馮慎明身上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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