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青年見孟子濤還在打量,有些等不及了:「這都多久了,你有完沒完啊!」
青年沒料到,「多久」這個詞讓孟子濤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心道:「有沒有可能是以前磕碎的?」
這個念頭一起,孟子濤就越來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但如果是近幾天碎的,可能也很難找到證據。雖說這樣,他還是沉下心,忙把幾片瓷片對比查看,最後果然有了一些發現。
「喂!你耳朵聾啦,聽不見人說話嗎?」見孟子濤根本不搭理自己,青年有些怒了。
孟子濤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那你說說吧,這隻八棱碗你要多少?」
「二十萬!這可是雍正官窯的精品之作,而且這樣器形的官窯青花瓷碗很少見,一般在市場基本找不到,不信你們去市場上打聽一下,二十萬可是良心價了。這也是因為我多少也有些責任的關係,不然可不會這麼便宜你們。」
說到這,青年看向了蔣主任:「蔣主任,你說對不對?」
「我立馬找一隻給你,你也只要給我二十萬就行了。」蔣主任嗤笑一聲。
這隻八棱碗雖說確實算得上是精品,但現在的市場價值,撐死了也就十萬出頭,青年說二十萬,還一幅自己吃了大虧的模樣,讓蔣主任頗為不爽,說話當然也不客氣了。
青年被這話噎了一下,心裏不禁罵了起來:「你這個老不死的,未免偏袒的太過了吧,他們難道是你的大爺啊?」
孟子濤微微一笑道:「蔣主任說的對,以現在的市場行情,這隻碗撐破了天,也達不到二十萬。」
「那你又覺得能值多少?」青年反問一句。
孟子濤呵呵一笑:「以這隻八棱碗的工藝水平來說,十萬差不多吧。」
孟子濤的話,讓旁邊的蔣主任暗自連連搖頭,覺得孟子濤這個小年輕太沒經驗,在這種時候居然還這麼實誠,簡直跟傻子一樣。
本來,蔣主任還想幫一下他們,結個善緣,現在孟子濤這麼說,分明就是明知道前面有坑也要往裏跳,他就算有心幫忙也無能為力了,於是也就隨他們去了。
「傻子!」青年聞言一喜,笑眯眯地說道:「行,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掏錢吧,我剛才說過,這事我也有責任,那就算你們九萬五就行了。」
青年得意洋洋的模樣,讓旁邊的舒澤即惱怒又無奈,沒辦法,誰叫他運氣不好呢?
不過,這個時候,舒澤就發現孟子濤給他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這讓他精神一振,難道有戲?
「你的責任還真是廉價啊,居然五千塊錢就這麼過去了。」
就聽孟子濤笑呵呵地說:「不過,我雖然說這隻碗的價值有十萬,但那指的是完好無缺的情況下,就像這隻碗,別說十萬,就是五百,我還要掂量一下呢!」
孟子濤的話,讓蔣主任和青年都是一愣,青年更是馬上就火冒三丈,指着孟子濤的鼻子斥道:「你小子什麼意思!我這碗難道不是被你們撞碎的?居然還有臉這麼說!」
「幹什麼!想打架啊!」
見此情形,蔣主任拍了一下桌子,接着對孟子濤說道:「小伙子,能不能解釋一下你這句話的意思?」
孟子濤笑着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啊,這隻碗原先就是碎的,當然只值這點價格了。」
青年聽了這話,立馬就跳腳了:「你這人會不會看啊,居然說我的東西原先就是碎的,睜大眼睛看看這茬口,是新還是舊!還是說,你們打碎了我的碗,就想要拿碎了的價格賠給我,如果真要這樣,我看你應該去醫院看看了。」
孟子濤淡淡地說道:「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你的碗本來就間碎的,我朋友只是讓它碎的更徹底了一些,所以我們當然是按原本碎了一次的價錢賠給你了。至於你這隻碗原先要多少錢,想必你自己清楚。」
「呸!」青年對着孟子濤怒罵道:「你特麼腦子有問題吧,誰沒事買一隻碎的碗。」
舒澤冷笑道:「那可不好說,比如現在,五百塊錢轉眼就變成將近十萬,這個『生意』你覺得好不好做?」
「嘴長在你們身上,怎麼說都行是吧!看你們一個個都人五人六的,全都是黑心鬼!」青年指着舒澤怒斥道:「再說了,我難道就不能買完整的碗了?」
「就你這模樣,你覺得你買的起嗎?」舒澤不屑地看了看對方。
青年說道:「所以說,你們狗眼看人低,難道我就買不起這東西?再說了,我就不能撿漏嗎?」
「撿漏?」孟子濤笑了起來:「你既然說是撿漏得來的,那就跟我們說一下賣家是誰,這個要求很正常吧?」
「我憑什麼告訴你?」青年當然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說道:「有本事你證明我的碗原先是碎的啊!不然的話,就給我賠錢,否則別想走!」
舒澤冷着臉說道:「想訛人是吧?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我告訴你,就你這樣子,別說五百塊錢,一分錢我也不會賠給你!」
「我訛人?」青年哈哈笑了起來,接着突然一收,冷着臉說道:「我就問你,你有什麼理由說我訛人?東西被你們撞壞了,最後到是我的不是了,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告訴你們,這裏解決不了我就報警讓警察來解決。」
孟子濤呵呵笑道:「行啊,那你就報警吧!」
既然已經發現了破綻,對方無論怎麼樣,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了。
孟子濤胸有成竹的模樣,讓青年的底氣降低了許多,都不敢和孟子濤他們對視,這模樣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心虛的表現。
這個時候,青年突然眼睛一亮,連忙對着門外路過的一個胖呼呼的中年人招了招手,大喊道:「景大哥,快來幫我評評理啊!」
那中年人看了過來,看到青年之後,還顯得有些詫異,接着就走了過來。
進了屋,他先是熱情地跟蔣主任打了招呼,接着問道:「樂陽,怎麼回事?」
青年立馬就委屈地控訴起來:「景大哥,他們把我剛得沒多久的雍正青花花卉紋八棱碗給撞碎了,現在反而污衊我,說這碗原先就是碎的,你也知道這人是什麼性格,怎麼可能買一隻破的碗喲。」
「那這隻碗你是從哪得來的?」中年人看了看擺在桌上的青花碗。
「這是我剛才在一個外來戶那裏撿漏得到的,我付了錢他就收拾東西走了,他們讓我找人,我到哪去找?」說着,青年還說了一下剛才那人所在位置,信誓旦旦地對大家說,可以去那邊的商家問一下,剛才是不是有這麼一個人在那擺攤的。
中年人點了點頭,接着對着孟子濤他們說:「倆位,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這位朋友可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就憑他的性格,確實不可能買一隻破碗的。」
舒澤冷笑道:「你是他的朋友,當然幫着他說話了。」
這話讓中年人有些不太高興了,淡淡地說:「幾位不是本地人吧,你們問一下蔣主任,我景某人是什麼人,至於為了這隻碗要撒謊嗎?」
蔣主任給孟子濤他們介紹了一下,中年人名叫景碩,確實是本地瓷器方面的專家,一般而言,確實不太會在這種情況下,故意太過偏袒青年,不然萬一錯了,那名聲的損失可就大了。
孟子濤說道:「我們不管你朋友是什麼性格,是怎麼回事就是怎麼回事,我們都是以事實為依據的。」
景碩說道:「那行,我先看看再說。」
他從盒子裏拿出青花碗的碎片看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看着孟子濤說:「小伙子,你說說你的見解,憑什麼就認為這隻青花碗早就碎了,而且還只值500塊錢呢?我看這些斷口都是新茬吧。對,真要說的話,這確實不能代表先前沒碎,但話又說回來了,你這不過是臆斷,想要證明得舉證才行。」
孟子濤微笑着說道:「行,咱們一個一個來,首先一點,這隻青花碗的口沿處起了毛,老話說的好,瓷器毛了邊,不值半分錢,現在這句話雖然有了一些變化,但多少也要打折扣,這沒錯吧?」
青年怒道:「這個分明就是剛才被你們撞了之後才起的毛!」
孟子濤哂笑道:「這毛邊是新起的嗎?連上面的污垢都看不出來,你是眼瞎還是怎麼!居然還有臉說這碗是你撿漏得來的,你有撿漏的實力嗎?!」
青年被孟子濤說的啞口無言,景碩連忙幫他打起了圓場:「小伙子,你這話就太絕對了,憑運氣撿漏也是存在的嘛。另外,這隻青花碗的毛邊還是比較輕微的,最多最多,就算打個八折吧,再加上樂陽的過錯,再讓一萬,就算七萬吧,你們看這樣可好?」
青年連連點頭道:「我這人確實有點見錢眼開,但景大哥我還是十分信任的,他說多少就是多少,你們只要付了錢,這事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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