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然什麼都看到了,心底里的那股酸澀突然就泛濫成了心痛。
「杜安然,別和我說你不在乎……」不知何時,辛子默坐到了杜安然的身邊,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擁入懷中,右手撫摸着她的秀髮。
杜安然雖然有了醉意,但還不至於像柳彎彎那樣。她一把掙脫開辛子默的臂彎:「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不管我是故意還是有意,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都會在你身邊……」
情到深處,他竟忘了,杜安然應該是他不可觸碰的高壓線,他們之間,本不能有任何未來。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對她做的事,近乎卑鄙的事,她早已恨他入骨……
可為什麼呢,他逼自己不去想她,逼自己去恨她,逼自己忘記她,甚至……他罵她、打她、威脅她,可,卻始終忘不了她。
他……太在乎。
大概是紅酒在體內起了反應,情迷之下,他握着她腰肢的手漸漸收緊,讓她無法動彈。一個溫柔的吻隨即便落在了她的唇上,由淺入深,緊緊痴纏。
杜安然情不自禁地排斥,排斥和辛子默有關的一切。她忘不了他對她做過的一切,她忘不了前不久他給她的那一巴掌。
她本能地用力去推他,但酒喝多了,竟手腳無力,整個人都軟綿綿的。
見杜安然無法反抗,辛子默越發用力去吻她,他的吻技近乎完美,但整個過程都是他在主動,而杜安然竟無半點回應。
辛子默懲罰似的輕輕咬了她的唇,杜安然眉心一蹙,躲避着他如密雨般的吻。
她的拳頭砸在他的身上,他絲毫感受不到痛意,卻更激起了他身體裏的欲望。他緊緊抱着她,唇齒交纏,甚至不給她任何喘息的餘地。
吻了足足有十幾分鐘,辛子默早已不滿足於此,他不顧餐廳里眾人的目光,打橫抱起杜安然,往餐廳外走去。
冷風吹在杜安然的身上,她的臉通紅通紅,終於清醒了一些,她拼命掙脫開辛子默的懷抱。她的意識還很清晰,這個抱着她的男人是辛子默,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你放開我!」本是氣勢很足的一句話,但因了那紅酒的緣故,杜安然說出口時,竟成了淺淺的嚶嚀。
她的聲音,她的面龐,無一不讓他動心,身體如火燒一般,他迅速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你放開她!」突然,就在辛子默打開車門時,剛剛還在餐廳里的晉少南攔下了他。
晉少南一把推開辛子默,將杜安然從他的懷中抱了過來。杜安然看清楚是晉少南後,才緊緊環住了晉少南的脖子,生怕一鬆手她會萬劫不復……
看到杜安然此時此刻的反應,辛子默冷嘲熱諷:「晉少南,你不在美人懷裏度春宵,你跑出來幹什麼?」
「辛子默,今天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你除了卑鄙,還有無恥!」晉少南的酒好像已經醒了,沒有了在餐廳里的醉態。
「安然姐!」柳彎彎也從餐廳里走了出來,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清醒了,她面露愧色,一直不敢正視晉少南和杜安然。
「我抱我自己妻子回家,也不行?」辛子默看了看杜安然。
「妻子?」晉少南冷笑一聲,「你們是領證了還是辦過婚宴了?再說,你也就只剩下趁人之危的本事,你知不知道,安然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等她清醒過來,知道你做的這一切,會不會更加恨你?」
辛子默怎麼會不知道……從杜安然的眼神里他都都能讀出極大的厭惡和排斥,只是,若她清醒着,他怕是連吻一吻她,都不可能了吧……
他在騙自己,他騙自己說,她還是喜歡他的……
「辛子默!」晉少南又高聲道,「以後不要用下藥這些下三濫的伎倆!你離間我和安然又能怎麼樣?我今天不妨告訴你,今生,我非安然不娶!」
杜安然儘管體力不支,但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聽到了晉少南的話,她莫名很是感動,眼眶一熱,兩行淚竟順着臉頰悄悄流了下來……
「晉少南,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只要這一生還沒有到盡頭,我都會將她視如珍寶,直到迎娶她。」
「你的愛,我要不起……」杜安然沉靜片刻,淡淡道。
晉少南嗤之以鼻:「視若珍寶?你所謂的視若珍寶就是在她無助的時候落井下石,在她痛苦的時候任意打罵,在她迷糊的時候加以利用,是不是?」
辛子默沉默了,他竟無言以對。這麼久,他還是沒有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
晉少南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解釋的話,抱着杜安然就離開了,他腳步堅定,一刻都沒有回頭。
辛子默望着晉少南遠去的背影,燈火迷離里,只有模糊一片。
那一晚的辛子默愈發迷茫,迷茫到已近絕望時,他去了韓遠的家裏。
韓遠性格開朗,在追女孩子以及被追問題上向來有一套獨特别致的見解,且屢試不爽。雖說韓遠還是單身,但身邊的追求者卻不比他辛子默少。
帶着無數疑惑,辛子默去了。韓遠照例拿出若干瓶紅酒,拍拍他表哥的肩膀:「表哥,老規矩,邊喝邊聊!」
辛子默酒量好,千杯不醉,他很果斷地就倒了一大杯紅酒。
「表哥,你的這個問題呢,有點嚴重。」韓遠一本正經。
「在我這裏,沒有嚴重不嚴重之分,只有能解決和不能解決之分。」辛子默冷峻道。
「表哥,你看看你,就你這態度,這追女人你當是做生意呢?」韓遠狠狠鄙視了一下辛子默,難得有能讓他逮着的機會。
「行行行,你繼續。」辛子默洗耳恭聽。
「我給您分析分析。」韓遠清了清嗓子,「表嫂呢,對您是徹底死心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說什麼呢!」辛子默皺眉打斷了他的話。
「我還沒說完呢!」韓遠也撇撇嘴,「您對表嫂利用加威脅,一手蜜糖一手鞭子,高興了就哄兩下,不高興了連巴掌都扇出去了,您老自己想想看,誰願意嫁給你,連基本的幸福感都不能保證。而且,表嫂又不是那種貪圖你錢財的人,她不必順着你,更不必看你臉色,你一旦對她不好,她根本就不會再理你了!」
「這幾個月來,我對她哪裏不好了,每每還說一堆難聽的話氣我,我也有脾氣,她誤會我、惹怒我,我怎麼就不能沖她吼兩聲。更何況,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任誰看了都惱火!」辛子默眉頭皺得更深。
「問題就在這!」韓遠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您老得時時刻刻記着這一點,現在是您追人家,不是人家追你!」
「我……」辛子默語塞,他承認,韓遠說得對。現在的杜安然根本就不會再看他一眼,而他,卻早已離不開杜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