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之王
兩個人回到賓館,肖白第一時間撲到床上,奇怪道:「阿宇,主星今天整個人都怪怪的。」
他更好奇的是繆宇為什麼會答應主星接下這項委託,這不符合繆宇定下的mx組織內部接委託的準則。
但肖白明白這話不該問,他便拉着繆宇討論今天主星的異常:「我實在難以想像,主星竟然會半強迫地把我們拉上賊船。」
繆宇聞言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有糾結這個的心思,你倒不如想一下,要弄走自由女神像,能用什麼法子。」
策划行動的具體流程,一向不是肖白所擅長的,不過說起這個,他還真有些小激動:「真的能把女神像偷走嗎?」
&星既然說有辦法,那就是有辦法。」繆宇平靜道,「關鍵是看他想不想……」
主星給大家畫了一個大餅,但語氣中頗有自信,是有信心一定能夠把自由女神像弄到手嗎?
正如肖白所說,主星對外表現出的形象一直都是平和的,包容的,但今天的主星是強硬的,有攻擊性的。
是被cia又一次招惹了所以暴怒了,還是他需要用這種態度,來引導大家同意去偷竊女神像?
繆宇肯定主星有問題,他甚至懷疑這次突然把目標放到女神像上,也不是主星突然為之,而是早就設計好的。
——那主星從一開始邀請他和肖白來此,還如此強硬地要求他也要參加行動,其用意就很值得玩味了。
繆宇低頭思索着,這些話他都不能跟肖白說,否則萬一肖白面對主星時情緒不對,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來。
思來想去,他冷不丁問道:「之前跟你保持聯絡的,都是加西亞嗎?」
肖白吃了一驚,忙道:「因為外界並不安全,我們每次聯絡都會核對暗號,怎麼可能不是他?」
&果不是他的話,可能會是誰?」繆宇問道。
肖白仔細想了半天,才緩緩道:「冥王星內部有一套獨特的聯絡暗號,每隔半年就會進行更改調整,我和珀西聯絡,用的是我離開冥王星之前的那套暗號,如果真的有人冒名頂替,那只能是那半年的冥王星人員。」
繆宇眯起眼睛,沉吟道:「也就是說,如果在交流期間,有人竊聽的話,也就只有你們內部人員能夠聽懂了?」
肖白的電腦技術是超一流的,他第一個念頭是不信有人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搗鬼。
但他旋即想到了今天天狼星入侵新任卡戎電腦的場景,面色微變道:「你懷疑主星?」
繆宇笑道:「當然不是,我和加西亞商量出來的對策,他肯定是要匯報給主星的,主星怎麼會費勁兒去偷聽呢?但不能否認,既然天狼星能夠做到,世上肯定還有人能夠做到。」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一下子想到在《巔峰腦戰》中,他詢問肖白是否有人能夠竊聽藍黑最高層,肖白回答竊聽可以做到,但想要被竊聽者一無所覺,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事實上,肖白做不到,未必表示其他人做不到,尤其要是安當時跟親信正在看恩基和恩利爾比賽的視頻,並不是機密事務,未必會防備人竊聽。
這樣一想,繆宇只覺得豁然開朗,就算主星比劃出來的「三」是晃點他的,這一遭也不虛此行。
第二天一大早,繆宇剛從床上爬起來,低頭看肖白半趴在枕頭上睡得香甜,忍不住笑了笑,幫他翻了個身,又把被角捻好。
他起身洗漱,路過肖白昨天扔在沙發上的電腦,卻感覺不對,仔細一看果然電源燈是亮的。
繆宇晃了晃鼠標,屏幕亮了起來,自動彈出了一個視頻邀請。
繆宇看了一眼床上呼呼熟睡的肖白,抱起電腦來去了隔間,這才點擊了「同意」按鈕。
屏幕黑了約摸有三四分鐘時間,然後出現了一個猩猩面具的男人,對方十分上道,一出現就先表明身份:「三星連珠。」
繆宇一下就笑了:「不瞞您說,我最近聽這句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您拿這句話吊我吊了這麼久了,總該給顆糖果了吧?
主星明白他的意思,放在正常情景下,這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四個字,總不能走在街上,平白冒出個路人來跟繆宇扔下這四個字,繆宇就屁顛屁顛跟着人家走吧?
繆宇就看到屏幕中的主星向旁邊側了一下頭,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些什麼,有一個平緩溫和的聲音回了一句。
如果沒有猜錯,這位應該就是天狼星了。繆宇靜靜等待着,他篤定這次視頻一定會有所收穫。
主星跟天狼星確認了環境絕對安全,便道:「這事兒還得從二十七年前說起,我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份來自挪威監獄的監控拷貝,在某一年的八月份左右,在監獄禁閉室中,值班獄警抱出來了一個嬰兒。」
繆宇眉頭一動,如果主星說的是真的,這個嬰兒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挪威是兩刃服刑的地點,八月也是她的預產期。
主星不管他在心中如何思量,自顧自繼續說道:「嬰兒用一件普通的囚犯衣服裹着,看不出性別,但是他的手臂垂下來,露出右手手肘上有一顆淺色的小痣。」
這當然不是監控攝像頭能夠拍攝到的小細節,一聽就是主星讓人處理過錄像才得到的情報。
繆宇心知肚明自己的右手手肘根本沒有什么小痣,耐心聽下去。
主星又道:「收到這份錄像的人並不多,但也不算少,我想起碼要有三四位吧,但應該不超過六個人。收到錄像不出一個小時,三尖找上門來了。」
那時候還是三尖兩刃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巔峰階段,縱然兩刃入獄後,三尖的作案率也銳減,但兩刃為了躲避孕婦而入獄,使他們的聲望更盛一層樓。
三尖兩刃是出了名的只殺壞人,絕對不傷害平民,但據主星回憶,通過電話聯絡他的三尖處在毫無理智的癲狂狀態,他的話語中有毫不掩飾的殺意。雙方經過一番交涉,主星選擇退讓,銷毀了錄像。
主星語氣平和,把所謂的「交涉」一筆帶過,繼續說道:「事後我和我的老夥計一起琢磨,究竟是三尖的仇家拿到了錄像,有意宣揚出去——畢竟三尖兩刃的仇人遍天下,這消息一傳開,想要他們命的人數不勝數——又或者是三尖知道兩刃產子的事兒瞞不了多久,所以乾脆自己把這個錄像傳出來,又裝作氣急敗壞地上門討要,來演一齣好戲。」
就算天狼星能夠確定這份錄像是真的,沒有進行過人為修改,但根本不用在錄像上用ps動手腳,直接買通獄警,讓她抱着一個替換過的孩子從禁閉室出來就好了。
&種可能都很有意思,但我跟他們並沒有過節,也沒有交情,知道太多的消息對我對他們都沒有好處,這個小插曲對我來說就該到此為止了。」主星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帶着幾分悵然道,「但一年多後,兩刃前腳出獄,後腳慘死的消息就傳出來,我的老夥計對她觀感很不錯,專門去核實了一些細節——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嬰兒的存在。」
繆宇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插嘴道:「您先是無意中收到了一份錄像,又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嬰兒,倒也真是巧了。」
主星口口聲聲跟三尖兩刃沒有過節,甚至似乎還頗為欽佩他們,但三尖兩刃的仇家絞盡腦汁、費盡心思沒有查清楚的事情,讓你幾個巧合給弄明白了?繆宇反正是不信這個邪。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不信任,主要是掩飾了也沒用,繆宇大早上剛起來沒戴矽|膠面具,他相信自己外漏的情緒逃不過主星的眼睛。
主星對他似乎帶着些敵意的話語並不在意,平淡道:「我能走到今天,比無意中發現某個人的小秘密的概率要小多了,與其相信概率這東西,還不如去看你們中國的天氣預報。」
撇開這一節,主星把話題扯了回來:「我只知道在兩刃失蹤之前五天,有一個疑似三尖的人抱着一個嬰兒離開了她的藏身地,嬰兒後腰上有三顆痣,三顆痣勉強能連成一條線。早在此之前,我通過蛛絲馬跡得知三尖是中國人,這才有了上次你被三尖兩刃的繼承人抓去,我說的漢語『三星連珠』。」
繆宇沉默着沒有出聲,半天后才道:「您把我叫到愛爾蘭,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兒?」
&國長途系統存在漏洞,哪怕是衛星電話通信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我們同處在一個國家,才方便行事。」主星回答道,「這個秘密過於沉重,我本來並不想告訴你,但近期來三尖兩刃捲入了新的風暴,你是我非常欣賞的後輩,我不想你平白牽扯進來,賠上性命。」
聽主星的口氣,他是通過自己的途徑知道了三尖兩刃盜竊了cia機密的事兒,又生怕繆宇攪合進來,才提前一步告誡他抽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