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東邊的湖泊離營地本來就不遠,沒多久這群荒獸就在獨角甲蟒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湖泊旁。清晨的湖畔上瀰漫着氤氳的霧氣,為這片凝靜的湖泊平添一份神秘。
眼見到達了目的地,獨角甲蟒朝着身後的荒獸嘶吼幾聲後,也不再耽擱,帶着腹中被蛛繭包裹着的尹洛就一頭扎進了水中。
剩餘的荒獸則對着湖泊咆哮嘶吼,只是獸吼聲中不見平日裏猙獰,只聞見其中濃濃的敬畏,好像是在舉行什麼莊重的儀式。
吼上一陣之後,各種荒獸就平和的四散而去,湖畔邊又恢復到往昔的平靜,連那隻平日裏習慣在水面上遨遊的獨角甲蟒,也不知道為何不見了蹤跡。
而此時獨角甲蟒可就沒平時那麼悠閒了,它正在地下河中往地底下穿梭。
原來那片湖泊下面,有一個地下暗河的出口,獨角甲蟒就是帶着尹洛從其中進入到地下河中,不知道要前往哪裏去。
而此時,王景日和蘇暖才剛剛抵達了他們來時的節點。
凌晨在昏暗的叢林裏穿梭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更不用說是加持上輕靈之術在叢林裏疾馳了。只要一不留神,不知哪裏躥出的枝椏,就能在你的臉上留下一道口子。
王景日現在臉上就有很多道這樣的口子,雖然傷口不深,但是一筆筆劃在臉上看上去也非常疼。蘇暖跟在王景日後面看上去倒是好些,只是也十分狼狽。
不過兩人現在也都顧不上這些,連忙來到節點旁,就取出了學員徽章,構建通往學院的通道。
在兩人的催動下,沒一會兩人前面的空間就張裂開來,形成了一道五色斑斕的門戶,正是通往學院的空間通道,兩人毫不猶豫的一腳跨入其中。
兩人進入通道後,那扇五色的門戶就詭異的扭曲一下消失不見,不留一點痕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正在虛無密界出口處值守的導師,突然好像察覺到什麼,從打坐修行中中斷出來。下一刻,那個顯示着虛無密界袖珍模型的羅盤上的某個節點突然閃爍一下,然後從那個節點中射出一道光,在前方打開了一扇空間之門,王景日和蘇暖一臉慌急的從中走出。
雖然眼前兩人形態有些窘迫,但是駐守導師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是不久前接受任務進入到虛無密界中的學員,畢竟從虛無密界中出來的學員少有不窘迫的,兩人如此也不稀奇。畢竟新手試煉剛結束還沒多久,可能是由於新手試煉中的遭遇,大多數學員都對虛無密界有些陰影,所以大多數學員暫時都不願意再進入其中。
而少數進入其中的隊伍也是人數眾多,所以不久前這個四個人的小隊伍給他留下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
「他們怎麼就回來了,還有兩人去哪了?」值守導師看着自王景日、蘇暖兩人出來之後,便消失不見的空間之門疑惑的想着。
還不待值守導師發問,剛出來的王景日就氣喘吁吁的急忙對值守導師道:「導師……好多好多……荒獸……快點去……救尹洛。」
值守導師目光一凝,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蘇暖此時也緩過氣來,嚮導師解釋道:「導師,虛無密界中發生獸潮,我們被荒獸包圍了,我和他是先跑出來報信的,我們還有兩個同伴在裏面。」蘇暖的話,條理就清晰很多,一下子把前因後果都解釋了個清楚。
「獸潮?怎麼可能!」值守導師難以置信,獸潮哪裏是虛無密界中那些連三品都不到的荒獸能發動的。
不過看眼前這兩個學員臉上焦急的神情,值守導師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畢竟眼前這兩個學員沒理由騙自己才是,更何況是這種馬上就會被戳破的謊言,而且虛無密界最近荒獸們莫名開始進階,本來就有些稀奇,再出現獸潮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值守導師也知道現在情況危急,畢竟虛無密界中還有不少學員,如果真發生獸潮的話學員損失一定會很慘重。他略一思索就馬上決定先進入到虛無密界中救人。
想到這裏,他飛快的拿出導師徽章傳出一道訊息,告知學院這裏發生的情況。然後就把看上去比較靠譜的蘇暖留在這裏,留着向稍後學院派來的人道明情況。
他自己則是帶上了王景日,又重新激發剛剛他們兩人出來的那個通道節點,重新進入到虛無密界中。就算真的是獸潮又如何,一堆二品荒獸組成的獸潮可攔不住仙台期的他。
虛無密界的一處叢林之中,剛剛閉合上的空間通道還沒多久就再次打開,從中踏出了兩道身影。
其中稍矮的那人一出來就觀察了下四周情景,等確定好了方位,連忙便用手指着了一個方向,朝那個較高的身影說了些什麼。
那個較高的人影點了點頭,默念幾句後,背後靈翼一張,隨後就一把抄起較矮的那人,向剛剛他手指指向的方向掠去……
王景日和蘇暖趕了許久的路,在值守導師的靈翼下,沒多久就趕完了,矮石山已經近在眼前。
值守導師停在空中觀察着下面的情況,下面哪有什麼荒獸的影子,王景日所說的獸潮他也沒有看見。
「莫不是是他們兩個人的惡作劇?」值守導師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不過隨即他發現了離矮石山不遠處那靜靜躺在地上渾身被血色染紅,生死不知的陳劍一,連忙雙翅一震向那道身影飛去。
值守導師落在地上,放下了夾在手臂下的王景日,就連忙去觀察陳劍一的傷勢,嘴上還向王景日問道:「你們就是在這裏遭遇獸潮的嘛?」
王景日此時也一臉緊張的看着陳劍一的傷勢。陳劍一渾身上下血色染紅,這也太可怖了些。聽到導師的詢問他連忙答是,還把當時的場景向職守導師複述了一遍。
值守導師觀察到,陳劍一便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創傷,而且體內的傷勢也已穩定住了,只是骨頭斷了十多根根,他也是放下心來。畢竟在修士眼中,斷幾根骨頭什麼的根本不算什麼嚴重的傷勢。
值守導師在檢測陳劍一傷勢的同時,抽空詢問了王景日一些獸潮細節,待知道所有荒獸竟然都不理會他們三人,徑直朝着尹洛進攻也是吃了一驚,這到底算哪門子的獸潮。
而且尹洛這名字怎麼聽着有些熟悉,然後好像想到什麼突然吃了一驚,向王景日詢問道:「你們是安然導師名下的學員嘛?尹洛就是那個第一個得到四院大比資格名額的那個學員?」
他畢竟不是授課的導師,他只是在前段時間聽說過兩年後的四院大比的第一個名額已經被確定下來了。
他當時還驚訝是哪個學員如此驚才艷艷,居然在才開學一個多月就已經拿下了這個資格,待一詢問才知道是安然導師名下一個叫尹洛的學員,因為新手試煉時表現的非常優異,所以破格將這個資格獎勵給他。
但是讓他記憶最深刻的確是安然居然是個新導師,要知道就算是啟仙學院,論資排輩也免不了,就算是相同的修為,老導師肯定比新導師要更受學員們的青睞,而新導師居然能教導出一個如此出眾的學員。而且據傳言靈沖十脈的吳憲之女好像也是拜在這個安然導師名下……
「導師,你怎麼知道?」王景日知道陳劍一沒什麼事之後,就一直在擔心着尹洛的情況,然後突然聽到值守導師道出他們的導師安然的名字也是一臉驚訝。
看到王景日的反應,值守導師也知道恐怕失蹤的那個學員,真的就是那個提前獲得四院大比名額的學員。他頓時有些着急起來,這種學員每死一個對學院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
「我再去附近找找看,你留在這裏照顧他。」值守導師說完,也不待王景日回應,背後雙翼一震直接往天上飛去。
而此時獨角甲蟒正在湍急地下暗流中前進,如果王景日能在地下這目不能視的黑暗環境中看見獨角甲蟒此時的樣子,肯定會非常吃驚。
因為獨角甲蟒全身上下最僵硬的獨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折斷了,身上的鱗片也被損毀的非常嚴重,全身上下還有許多鱗片外翻的傷口處正向外流淌着血跡。
不過思索一番也能明白,造成這一切的恐怕就是眼前這條洶湧地下暗河了。地下暗河何其湍急,而且在地下可不像在地面上那麼安全,在地下激流的加速下,暗河中聳立的石柱、斜刺的石塊都有可能給獨角甲蟒帶來巨大的危險,甚至連暗流周圍的石壁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殺傷。
為了通過地下暗流,有些暗流中的狹窄的通道口,獨角甲蟒還需要靠自己的肉身撞開。所以就算獨角巨蟒肉身再強,在地下激流這種險惡的環境中也難以抵擋四面的傷害。
這也解釋了為何獨角甲蟒在那時候不肯親自對尹洛出手,因為它還要留着力氣通過這些兇險的地下暗流。
終於獨角甲蟒從一條地下暗流中竄出,進入到了一條平緩的地下河流之中,曾經來過一次的獨角甲蟒知道自己就快要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了。
在這不知道幾千幾萬米深的地下河流,一條滿身創傷的巨蟒,似乎察覺不到疼痛,歡快的朝着前方的目的地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