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玉樓春心裏一跳,還來不及安撫什麼,向大少便像是被什麼扎到,噌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挺拔高大的身子壓迫感瞬間爆棚,像是一座山恨不得衝着蘇茂恆碾壓過去!
這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啊!兒子是沒來,可老子來了一樣不消停
!
「你說什麼?」他語氣森然冷冽。
蘇茂恆卻半分不怯,慢慢的又重複了一遍,末了還加了一句,「這或許也是玉家和蘇家先輩們幾代人的願望。」
向大少俊顏黑沉,像是暴風雨來臨,玉樓春喊了一聲,「東流!」,他依舊充耳不聞,盯着蘇茂恆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休想!」
蘇茂恆微微一笑,「為什麼休想?」
向大少拳頭攥緊,惡狠狠的宣告道,「因為玉樓春是爺的女人,和蘇家聯姻?那要問爺答應不答應!」
玉樓春撫額。
蘇茂恆看了玉樓春一眼,又落在向大少身上,「向少難道不知道玉家的規矩?」
聞言,向大少身子一僵,片刻,咬牙道,「知道!」
「那就該清楚玉家的女婿可不是只有一個!」
「你願意你兒子進玉家做小?」
「是又如何?」
向大少眼眸里似是要噴出火來,「就算是你蘇家想,爺也不同意!」
蘇茂恆搖搖頭,不慌不忙的提醒,「向少,能不能進玉家的門,你說了可不算!」
向大少面色驟然一白。
玉樓春忽然起身,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還攥成拳頭,她溫柔的摩挲了幾下,他才慢慢的鬆開,掌心裏都是汗,看着她的眸子裏是緊張不安,還有一抹掩飾不住的酸楚。
玉樓春安撫的又捏捏他的手,這才看着蘇茂恆,把話接了過去,「那我說了可算?」
蘇茂恆的眼神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點點頭,「玉家小姐的話自然是算的。」
玉樓春道,「那就好,蘇館長的心意我明白,蘇師兄與我來說就像是兄長一般,而且……蘇師兄有更好的選擇,而我也心有所屬,多謝蘇館長的這番厚愛了。」
蘇茂恆也站起來,「你確定?」
玉樓春點頭,認真的道,「是,我不管玉家之前的祖輩如何,可現在這是我的決定!」
聞言,向大少猛地看向她,眼眸里晃動着不敢置信的驚喜,輕顫着喃喃,「玉樓春……」
玉樓春嗔他一眼。
兩人之間的眉目傳情,蘇茂恆看在眼裏,微微一嘆,「如此,是思遠沒有那個福分了……」話音一轉,又道,「不過,婚姻之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等到你父母來京後,我還是想和他們再談一談!」
向大少聽到這話,剛剛鬆開的心又揪起來,看着蘇茂恆像是看仇人,「你就是不想讓爺好過是不是?」
蘇茂恆意味深長的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向少有些危機感總是好的,玉家的小姐可不是當年的蕭家嫡長女,迷倒一眾男子,卻只能擇一人嫁,玉家女子三夫四夫只會是一段風月佳話!」
向大少咬牙切齒,「蘇館長真是讓爺刮目相看,原以為是個古板守舊、嚴謹守禮的老古董,卻不想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肚子的香艷……」
蘇茂恆也不惱,慢悠悠的回擊,「你這是在中傷玉家的先祖?」
向大少面色一變,「你……」
「好了……」玉樓春打斷,要是比口才,這個二貨哪裏是蘇茂恆的對手?三言兩語便被激的失了理智,還掉進人家的套里
。
「玉樓春!」向大少有些幽怨。
玉樓春又拍拍他的手,這才看着蘇茂恆道,「蘇館長,今天來一定不是只為了說這些吧?」
蘇茂恆眼底划過一絲讚賞和欣慰,「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可是和那晚博物館被盜有關?」
蘇茂恆點點頭,「沒錯!」
玉樓春看着他的眼睛,「蘇館長可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
聞言,蘇茂恆眼眸一眯,「玉家的小姐不但鑒寶斷玉神乎其神,如今看人心都這般透徹了?」
玉樓春笑道,「蘇館長過獎了,我不過是推測而已。」
她是能看透,不過這樣的異能還是不要公開的好,這會兒她也是有些着急,想趕緊把事情處理完,才逼了蘇茂恆幾句,免得身邊的那位爺再發飆。
蘇茂恆沉默了片刻,從帶來的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袋子,遞給她。
玉樓春沒有接,「這是?」
蘇茂恆語氣有些飄遠,「若是我沒有猜錯,那晚蘇家被盜,那些人想要的就是這個。」
玉樓春神色一動,「難道這是記載玉家歷史的史書?」
蘇茂恆點點頭,面色凝重,「沒錯,當初玉家遭難之後,所有關於記載玉家的史冊都在一夜之間被銷毀,後世編纂的教課書中也抹去了那段歷史,至使年輕的人都不知道原來幾百年前曾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玉器世家,更不知道那是怎樣一段輝煌的歲月,玉家的一玉難求,令所有人趨之若鶩、奉為精品,可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抹的再乾淨還是會有痕跡,這裏面裝的便是了……」
玉樓春這才鄭重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本,精裝的書本泛着一點點的黃跡,可見時間久遠,書面上的字工整板正,一筆一划都透着嚴謹恭敬。
蘇茂恆解釋,「這是前朝的史官編寫記錄的,一字一句皆有憑據,是呈現給皇上看得,也是給世人留下的珍貴典籍資料,裏面對玉家的歷史寫的很是詳細,從三百年前玉家隱退黃花溪開始,這期間的一切都簡單做了交代,甚至這幾百年出過什麼寶貴的玉石精品,最後被誰家收藏都有記載……」
他頓了一下,又看了向大少一眼,繼續道,「我知道向家老爺子那裏也有一份記載玉家歷史的手稿,那是向老爺子半生的心血,可那也畢竟是老爺子的一己之言,若是將來放到明面上去,少了些分量,可這本就不一樣了,不管誰考究,都挑不出半分錯來,玉家也該有家譜和歷史詳細的記錄,可同樣,將來會被認質疑,唯獨這個……那就是板上釘釘,誰也翻不了!」
玉樓春捏着那個袋子有些緊,「謝謝您,蘇館長,這份禮物真是太貴重了。」
蘇茂恆搖搖頭,「依着我們蘇家和玉家幾百年的交情,一點都不重,這東西在蘇家藏了六十年,我一直等着什麼時候可以交出去,現在終於盼到了,你可要收好了,那些人若是知道我給了你,只怕會給你帶去麻煩。」
「麻煩不怕,我只怕他們不來!」玉樓春聲音微冷。
蘇茂恆有些驚異的看着她,「你難道真的準備……」
「不是我想宣戰,而是別人容不下玉家!」
蘇茂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有一抹無力和蒼老,「也好,也好,京城安靜了這麼多年,是該動動了,各歸其位,恪守己心,分分合合,天命如此
。」
玉樓春沒有接話。
蘇茂恆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問了句,「我聽說玉家在京城的宅子這些日子有些動靜?」
玉樓春也沒避諱,「是,我打算重新修葺整理一下住進去。」
蘇茂恆背對着她,感慨道,「那宅子三百多年了,想當初還是皇上親自賞賜的,好,好,廢棄了那麼多年該重現天日了,等到搬遷的時候,記得請我去吃酒。」
玉樓春應了一聲,「好!」
「喔,還有一件事跟你說一聲,這世上,鑒寶斷玉神乎其神的不止是玉家!」
說完這句,蘇茂恆再不逗留,他離開之後,玉樓春還在琢磨着他最後那句話,因為他是背對着她說的,所以她看不到他心裏到底是想要警示她什麼。
不止玉家?
那就是還有更厲害的對手了?
那又會是誰?他提醒自己又是為了什麼?想到下午的錄製節目,她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而向大少的關注點顯然跟她不一樣,等到蘇茂恆前腳一走,他就一把將她摟住,咄咄逼人的質問,「玉樓春,你在京城還有一所宅子?」
玉樓春隨意的應了一聲「嗯」。
「你正在修葺準備住進去?」
玉樓春又應了一聲,「那是玉家祖上留下來的產業,就在京城最僻靜的那條老街上。」
「爺知道,那條街上甚少人去,旁邊還臨着幾個前朝王爺和一品大員的府邸對不對?」
「是,你到底想說什麼?」玉樓春終於壓下想得那些事,抬眸看他。
向大少一臉的委屈,「難道你還猜不到?」
玉樓春無語的搖頭,「猜不到。」
向大少磨牙,「爺就是想知道你那個宅子裏有沒有給爺留一間?」
「……」
「你那是什麼表情?」
玉樓春無語的提醒,「你有家好不?」
「有家又如何?現在你是爺的人,爺也是你的人,住到你家宅子裏難道不應該?」
玉樓春揉揉額頭,「你覺得合適嗎?」還沒有婚嫁,就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
向大少斬釘截鐵的道,「爺覺得再合適不過了!」
玉樓春無奈道,「裏面的房間多的是,給你一間可以,可是你能不能住進去……我就說了不算了。」
「什麼意思?」
「玉家不是我一個人啊!」
聞言,向大少又糾結的皺起眉來,「那到底誰說了算?」
「玉家的祖上的規矩,還有我的……親生父母。」
「那岳父岳母什麼時候來?」向大少喊得十分順溜,沒有一絲難為情
。
玉樓春嘴角抽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她有預感,到了該來的時候他們就會出現了,京城的這一池水已經開始攪動,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便會顯身。
想起不止一次,有人跟她說起父親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能把一盤棋下的如此之大,籌謀幾十年,她越來越好奇那會是怎樣一個風采卓然的人了!
向大少還想和她糾纏,她看了一下表,已經一點多了,下午三點還要錄製節目,她給倆人的禮物也沒選,哪有時間再跟他磨蹭?
簡單粗暴的跟這位爺說,肯定又會刺激的他發飆,於是,她軟着聲的哄着他,說是一起去選禮物,這才拉着他離開。
京城購物的商場數不勝數,閻華開着車在路上跑着,玉樓春最後指了一家看着稍微冷清點的,人太多,身邊又是跟着這麼一位出挑的爺,她能被眾人的眼神烤化了。
繞是這家商場冷清點,可等兩人進去,還是瞬間被各種視線輻射了好幾遍,向大少還好,一個眼刀子飛出去,就能逼退一片,她素來修養好,只能強撐着無視。
但是,這麼一來,她逛的心情也打了折扣,便直接走到一家賣衣服的店挑選,想儘快選好了離開,向大少見狀,卻是不樂意,「你想送那兩人衣服?」
玉樓春聽出他語氣里的不爽,皺眉不解,「怎麼了?送衣服有什麼不對?」
向大少壓着嗓子,湊近她提醒,「女人送衣服給男人意味着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玉樓春還真是不知道,於是,搖搖頭,「不知。」
向大少噎了一下,磨牙,「女人送衣服給男人,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親手脫下它,懂了嗎?那是一種暗示,想撲倒男人的暗示!」
玉樓春無語的道,「貌似是男人送女人內衣才有這樣的深意吧?」這貨還真是能想像!
向大少才不管,抓住她正挑選衣服的手,「反正爺不許你送衣服給他們,要送就送給爺!」
玉樓春瞪他一眼,「別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店裏的人不多,可店員都在啊,一個個的那眼神可是沒閒着,腦子裏估計更美閒着。
向大少聲音幽怨下來,「爺也不是鬧,爺這是在捍衛自己的領土主權。」
「……」
「玉樓春……」他見她不語,聲音更幽怨,還帶着一絲祈求和撒嬌的味道,刺激的不遠處的閻華抖了抖。
玉樓春也有些受不了,「好,好,不給他倆買,那你說送他們什麼禮物?」
聞言,向大少一喜,「這個好辦,那倆小子都喜歡車,爺每人送一輛。」
玉樓春無語的道,「這麼大手筆你覺得合適嗎,不行!」
向大少又想了想道,「那就送槍,那倆小子對那個也很着迷,跟爺說過好幾次了……」
玉樓春咬牙,「你是怎麼想得出來的?」
向大少尷尬的眼眸看向別處,忽然靈機一動,脫口而出,「對了,可以送仿真的啊,仿真的總可以吧,爺以前做的模型有不少都沒扔,跟真的幾乎一模一樣,卻很安全,這樣總該行了吧?」
聞言,玉樓春總算沒再嫌棄他
。
向大少忙衝着閻華道,「還愣着幹什麼,讓人拿兩把爺做的仿真槍來,記住,選兩把像樣點的。」
閻華點頭,「是,少爺。」
向大少見閻華到人少的地方去打電話了,他才討好的問,「這下滿意了吧?」
玉樓春輕「嗯」了一聲。
「那還不趕緊給爺選一件衣服當獎勵?」
玉樓春好氣又好笑,「你缺衣服穿啊?」
「爺就缺你送的那一件!」
「……」
最後,玉樓春選了一件黑色的襯衣給他,他平時的衣服幾乎都是暗色系,而他也極適合那個顏色,俊朗有型,又挺拔高大,穿着黑色的衣服,更加顯得狂霸拽的要上天。
向大少黑色的襯衣多的數不過來,可拿着她買的這件,卻是掩飾不住的歡喜,恨不得立馬就穿上顯擺一下,結賬的時候,玉樓春忽然又讓店員拿了一件同款的白色襯衣包起來,一起刷了卡!
見狀,向大少就酸酸的輕哼一聲,在店裏時忍着沒說話,等到兩人走出來,他才哼唧道,「跟爺在一起,腦子裏卻還想着他,是不是昨晚他做的太好讓你現在還忘不了?」
玉樓春羞惱的斥道,「胡說什麼?」
「爺難道說的不對?他昨晚做的不好?沒有爺更兇猛……」
「向東流!」
「哼!爺心裏不舒服了。」
「……我要是和秋白一起出來,也會想着給你買一件。」
這話一出,向大少的面色才好看了點,「真的?」
「真的。」
「那也就是說,你跟爺在一塊不管做什麼都會想着他,同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心裏也會裝着爺,對不對?」向大少眸子裏閃過一道什麼。
玉樓春想了想,不安的點頭,「算是吧!」
果然,向大少沒安好心,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那以後跟秋白在一起翻雲覆雨時,是不是會把他想成爺?然後就會更激動……」
「向東流,去死!」玉樓春一把推開他,紅着臉急走。
向大少笑着追上來,「害什麼羞啊,早晚的事,啊……」他誇張的喊了一聲,玉樓春扭在他腰上的手募然僵住,混蛋,他這麼一喊,周圍的視線都射了過來,各種的曖昧不明。
他一定是故意的!
這個商場以後她再也不會來了。
直到上了車,她臉上還是*辣的,向大少卻是歡喜不已,拎着手裏的兩個袋子左看右看,片刻,忽然腦子一抽,脫口而出,「玉樓春,爺穿的是黑色,秋白是白色,你說,以後我倆這麼站在你身邊,像不像是黑白無常?」
「……」
閻華差點噴血,黑白無常?少爺這是在讚美玉小姐是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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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繼續二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