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淡兮靠到椅背上,用力咳了兩聲,臉上染上紅暈,又瞥了一眼站在陽光里的人,轉而去看窗外,綠葉無花的梅樹。
莫緋也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想到遠不可及的白首,也不明白在想這些的時候為何沒有了恐懼。曾經在大學宿舍,她因室友和其男友分手而感嘆過一句:「我看到兩個人牽手,下定決心要共度一生的時候,就會希望時間能夠一晃而過,下一瞬他們就老了。」這句話被室友們評為她有生之年,所有語文知識的濃縮,充分體現了她對美好愛情的嚮往,和對現實情愛的不信任。此刻突然想起來,不免有些恍惚,所以當兩聲咳嗽打斷她時,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那個……那個今日很清閒哈!」
打着哈哈,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還是第一次大大方方地走進來,果然是賤性難改,居然無所適從。來的時候,梨桑本是站在庭外的,看到她行了禮就匆匆而走,還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她身後。何辭把那張奴才臉笑出了花,直接告訴她人在書房,於此,莫緋有些迷糊了。
「儲旭閣從今日起,對我開放了免費通道?」
以前施行管制,她削尖腦袋要鑽,如今改革開放了,怎麼也要掛兩串鞭炮炸一下。
「嗯!傷寒初愈,父皇讓我再休息兩日。」
白淡兮的眼睛追逐着在書房裏轉悠的莫緋,有着澄澈的光。看着她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等着她展開一副畫軸,歪着脖子看了半天后搖搖頭又要換一副時,終於暗了光。
「人是可以隨便來了,東西不可以亂翻。那是南召蕭大師的畫作,大師擅長花鳥蟲魚,那兩條魚翔淺底,筆觸細膩,勾勒有神,活靈活現,只有名家才能畫出。自己不識貨,就不要一臉嫌棄!」
「這是你第一次對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莫緋沒有打開第二幅,更加嫌棄地放了回去,走到白淡兮的書桌前,看到那個硯台果真完好無缺,又去撥弄筆架上的一排毛筆。而靠着椅背的人皺皺眉頭,用手扶了腰。
「這是西澤鳳氏山的淚竹製作的筆桿,要選當年生,秋至前每個節氣都沐過雨的竹子,且製作的時候,不能日曬,必須小火祛濕。筆端是雪山上的極品貂毛,珍貴就更不用說了,你手腳太粗糙,還是別碰了!」
往日惜字如金,原來是沒有戳中穴位!莫非拍拍手,看了看四周的玉器燈盞,摸哪個都會立刻知道其珍貴程度,以後每天來換換手感,下次出宮,好歹也知道該偷哪個,該當多少銀子。漫步走到白淡兮的旁邊,惡作劇地用手抬起某人的下巴,得了一個冷冷的眼刀。
「那日早晨,你應諾我的,可還記得?」
莫緋眨眨眼睛,笑的極其曖昧,白淡兮看着她,冷漠如雪的臉上,飄過一片朝霞,又咳了兩聲。
「應諾了什麼?」
娘的!子彈都上膛了,是不是要說不會射擊?娘的!明明脫靶了,是不是要說手抖?都已經驗過貨,也約了炮,現在裝矜持是不是太遲了!莫緋俯下身,幾乎是貼着白淡兮的臉,眼底倒映俊秀的鼻峰,像一片羽毛在心頭飄過,她也咳了兩聲。
「那****說晚上再來的,沒想到你失約了,還是失了這麼多天,人家心裏不舒服!」
白淡兮看着那雙淺笑明眸,頗為不自在地閃爍了目光,又不知道該將目光放向哪裏,一瞥就是兩片紅唇,鼻息間似有清香浮動。
莫緋一笑,更加貼近彼此的距離。
「我這人一直很大度,之前都不計較了,不過今晚……唔……」
唇上薄涼的感覺,在瞬間就融化升溫,讓沒來得及的話又全部咽了下去。莫緋睜大眼睛,看着咫尺的桃花眼微眯,清晰地倒映自己的臉,還有裏面涌動的些許柔情,便閉了眼睛,慢慢地回應起來。這個舉動引得白淡兮吻的更是深入,不熟練的舌頭舔過莫緋的牙齦,探索進一步的糾纏。
不同於那夜毫無技巧的索取,莫緋感受到唇齒間的溫度,以及從未感受過的溫柔,竟是一種蝕骨的貪婪,想要更多,轉而虛脫。漸漸的,她便感覺雙腿的無力,完全俯下身,雙手摟住白淡兮的脖子,而他的一隻手也撫上她的腰,一直撫摸到背後,可惜另一隻手還撐在自己腰間。
吻到動情之處,莫緋無意識地嗯了一聲,讓白淡兮的氣息粗了起來,將她往懷裏更緊地摟着,突然悶哼一聲,這個長吻戛然而止。
「你……你還是回去吧,這是白天!」
奇怪了,關了窗,拉上帷幔,白天與黑夜有什麼區別?一看架勢,誰不知道兩人在屋裏做什麼?難道褲子都脫了,你和我說蓋被子純聊天?莫緋感覺腦袋裏嗡嗡的,這就是傳說中的精蟲上腦?可是自己沒有前列腺啊!懊惱地鬆開手,誠實地說,剛才吻得那麼舒服,還真有點意猶未盡。
「反正你今日很清閒,正好我也沒事做,一起找點事情做做吧!什麼風花雪月,花前月下,把酒言歡,顛鸞倒鳳,隨便挑,隨便選!我都可以配合的!」
哦!意思就是要什麼都給,莫緋可是大方的人!
不得不說,女子在某些時候撒嬌賣萌真的可以撓的男子心裏發癢,白淡兮就受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喉結的上下一動,在眼前滑過優美的線條,也讓莫緋也咽了口水,如此二人,緊緊貼在一起。
白淡兮抵不過面前楚楚可憐又帶着狡猾的眼睛,要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得了一個可憐巴巴的搖頭的回應,終於嘆了口氣,換上一種鄙夷的眼神,掃向貼在胸膛的兩團肉。
「太大了,膈到我了!」
「我擦!」
本來要說燈一關,摸起來都一樣,轉而又想到一手掌握和難以掌握的差別,莫緋又不厭其煩地問候了白家祖宗。
最後扭着腰,滾回了輕羅樓。女人生理期的脾氣是需要劃分的,比如大姨媽來之前,大姨媽進行中,大姨媽走之後。莫緋就處在後期,愣是把自己鎖足了一天,誰也不搭理,等到了晚上,意外地,白淡兮施施然走了進來。
而莫緋已經換上自製夏日清涼裝,躺在裏面研習早前總結的穿越OOXX記,都是上輩子演配角時,看過的劇本,她覺得沒有推不倒的直男,只有不努力的軟蛋!伸手摸了摸,蛋倒是有臉蛋,不行還有屁股蛋。
「千蘭,把門關了吧,有我的獨家秘制紗窗,不放進一隻蛾子!」
說起來,今日做了一件歷史變革的大事,製作出歷史上第一批紗窗。莫緋早晨氣鼓鼓地回來,本來是躺屍在榻上的,可是一隻吃貨蚊子,居然在白天公然行兇,不巧死在她的手下,然後便想到了妙計。喊來工匠按窗戶大小,做了長短木條,莫緋翻出幾個床帳,和宮女一起聯手剪了,最後往窗戶一掛,釘的死死的,生活的便利,果然需要她現代人的頭腦。
關門聲響起。
「千蘭,遞一個蒲扇給我!」
說來,釘上紗窗還有個好處,奸盜之人不是那麼好摸進來,至少要先割個口子,眼神不好的還直接撞上去呢。雖然銀面男子再未出現,可是莫緋還是讓千蘭和曼香輪換睡在軟塌,不管有用沒用,只求心裏一個安慰。
蒲扇從帷幔間遞了進來。
「反正也沒蚊子了,把這東西拉起來吧,透透風,這裏也不會有男人,不用那麼多禁制。」
帷幔沒有動,但是有人動了。白淡兮撩開帷幔踱進來,看清床上搖着蒲扇,衣着十分簡樸的人,乾咳了一聲。
「我不是男人?」
「是男人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莫緋沒想到他會來,調侃地瞄向某人大腿處。「是來耕地的男人嗎?」
「說人話!」
白淡兮語氣嚴肅,表情輕鬆,莫緋在腦中自覺讀檔『娘娘讓我說人話』,想到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又自動打斷了技能。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一語出,臉上莫名地發燙,看着某人似笑非笑的樣子,莫緋有些發慫,往床里挪了挪,抓起薄被,難得地遮了遮自己。
「都看習慣了!」
白淡兮讓帷幔在身後放下,朦朦朧朧中,並不看莫緋,而是拉開自己的腰帶,將外衫脫了去。裏衣是半透明的絲綢,貼在精實的身體上,勾勒讓荷爾蒙飆升的線條。莫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突然就心癢了。
「都脫了吧!」
低淺的聲音,帶着羞怯和期待,實難想像是從莫緋的嘴裏發出,如若不是一直未移開的視線,白淡兮一定會困惑,自己何時娶了正常女子。聽話地去解裏衣的系帶,突然想起什麼,又停了下來,直接坐到床上。
「真沒見識過太子妃這般性急的女子,禮義廉恥樣樣不沾邊,床帷之事倒是極度熱情!」
「沒見識過吧,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
導演!清場啊!我怕太激情你們承受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