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我好不容易到了顏如玉旁邊,她突然跳起來,勒住了我的喉嚨,我身上的鋼刀也被她奪過去了,險些就扎過來了。
"夏秋冬,怎麼是你?"好在顏如玉眼疾手快及時發覺,連忙鬆開了我。
"沒時間解釋了,趕緊走啊。"我說着一縮頭,幾道火線飛過去了,打着了草叢,燃起火光。
"槍給我。"顏如玉從我手裏拿過槍,回頭幾個點射,她的準度比我的高多了,很快幾個漢子就血濺三尺,身上幾個窟窿眼,栽了跟頭。
"停止射擊,抓活的,你們這幫白痴。"高領男氣的怒火衝天,一陣狂吼。
可越是這樣,顏如玉越有機會,又是幾槍過去,愣是將幾個漢子壓制的不敢抬頭,有漢子大聲喊道:"我靠,躲好了,好像有狙擊手。"
我暗暗佩服顏如玉的槍法和身手,這個看似冷艷的女生,沒想到這麼有殺傷力,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夏秋冬,你先走。"顏如玉邊打邊喊道。
廢話,這時候我怎麼會做縮頭烏龜呢,我豪情蓋天的說我來就是救你的,要走一起。
顏如玉白了我一眼,剛想起身,卻捂着腿一皺眉頭,我一看她中彈了,心裏一緊,沒顧得多想,一把扛起她就朝夜色里跑過去。
身後頓時槍聲大作,還有高領男的怒罵聲,隨即一群人就追趕了過來。
顏如玉一手摟着我的脖子,一手端槍開火,配合的倒是很不錯。我深一腳淺一腳,慌不擇路,好在這裏是郊外,有不少的農田,前面有遍野的莊稼地,我一頭就扎了進去。
這些莊稼有大半個人高,很容易躲藏,我貓着腰鑽來鑽去的,顏如玉也連忙停止射擊。
眼看有希望逃走了,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我和顏如玉雙雙跌落下去,慌亂間我將她摟住了,她磕在我身上,疼的我齜牙咧嘴的,不過卻是一陣飄香。
這時候也來不及多想,自然是無福消受,兩個人貼着,卻不敢動彈了,明顯身後的腳步聲很近了,高領男帶着人追趕過來了。
"給老子仔細的搜,他們應該躲起來了,記住,不管那人是誰,先宰了再說,那個小娘們一定要活的,留着有大用處。"高領男吼叫起來。
倖存的幾個漢子端着槍,在莊稼地里橫行霸道的,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我和顏如玉大氣也不敢出,一旦被發現,肯定是必死無疑啊。
只是他們人多,我都能夠透過縫隙瞧見有人找過來了,手電筒的光很晃眼。
我和顏如玉對視一下,她在我懷裏一動不動,俏臉在朦朧的夜色里顯得很焦慮,咬着紅唇皺着秀眉,手裏的槍動了動,似乎準備衝出去拼命。
"別動,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趁機逃跑。"我在她耳邊小聲的嘀咕一句,就打算出去英勇就義了,心情很是悲壯。
"你別動。"顏如玉卻突然抱住我,隱約在豎着耳朵聽什麼。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警笛聲,好像是有警察過來了。
"靠,麻痹的條子來了啊,怎麼辦?"一個漢子緊張道。
高領男回頭掃視一眼,低吼道:"應該是動靜鬧大驚動了,管他嗎的,跟他們干,今天這機會太難得了,必須要抓住顏如玉。"
那些漢子紛紛換上了子彈,迅速四散開來,嚴陣以待。
而那邊,幾輛警車已經停了,一群警察荷槍實彈,衝鋒過來,雙方立刻交火了,一時間槍聲大作,勝負難分。
"好機會,夏秋冬我們趕緊撤。"顏如玉催促道。
我連忙扶着她起來,半蹲着探頭看了看方向,背着顏如玉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也累的滿頭大汗,實在是跑不動了,這才把顏如玉放了下來,警惕的回頭看了看,好像是逃脫了。
"沒事了,歇會兒......"我剛說完就覺得不對勁,下意識的看了顏如玉一眼,才發現她沒動靜了。
"顏如玉?"我有點慌,推了推她。
顏如玉眼帘翕動了一下,秀眉緊鎖,臉色也很蒼白,接着朦朧夜色,我看見她腿上血紅一片。
壞了,這樣下去她肯定要休克,搞不好會流血過多而死的,我又不是醫生,突然間就束手無策了,趕緊扶着她安慰道:"我送你去醫院啊,你堅持一會兒,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來不及的,放我下來。"顏如玉聲音微弱道。
我四處看了看,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遠離了城市,那片燈火很遙遠,只怕還沒到地方顏如玉就已經......
"那怎麼辦啊,你必須要醫治。"我不敢多想,焦急道。
"我自己處理,你幫我的忙。"顏如玉半靠着一顆小樹,指了指。
"怎麼做?"我問。
"取出子彈,包紮。"顏如玉咬着嘴唇道。
"我不會,難道用刀子?"我吃驚道。
"是,快點。"顏如玉催促道。
我手有點哆嗦,卻是萬般無奈,我遲疑着將刀子靠近她的傷口,說實話,讓我拿刀捅人還可以,但是做手術我實在不在行啊。
"夏秋冬,你還磨蹭什麼,你想看着我死嗎?"顏如玉急促道。
我咬了咬,一狠心將刀子扎過去,刺破後用力一挑,血汩汩的冒出來了,看見了彈殼,當我將彈殼拉出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胳膊一疼。
回頭一瞥,顏如玉咬着我,嘴裏滲出了血絲,她雙手指甲掐破了我的皮,額頭上冷汗淋漓,氣息急促,渾身都在發抖。
"你怎麼樣了?"我忍着痛,那一刻心裏突然產生愛憐,很不是滋味。
"彈藥,打開......"顏如玉鬆開了我,指了指槍。
我連忙照做,將彈藥敷在了她的傷口上,扯下了我的襯衣包紮好,剛鬆口氣,覺得懷裏一軟,原來顏如玉倒下來了,倚在了我手臂里。
我那麼摟着她,卻是一動不敢動,生怕會驚擾了她,或者給她帶來附加的傷害。
我緊張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應該只是痛的暈過去了。
血已經止住了,她現在需要休息,我那麼看着顏如玉,她恬靜人安寧,蜷縮着,沒有以往的強勢和傲慢,如同熟睡的貓咪,讓人心生憐憫。
只是才沒有想過,還在幾天前,我和顏如玉甚至說不上話,原本以為我們不會有任何交集,各自讀完書畢業,再就是各奔東西,卻不料命運是那麼的奇怪,似乎硬生生的將我和她聯繫到一起。
經歷了這場生死的浩劫,我突然越發的對顏如玉好奇,她的一切似乎都是迷,她不應該只是個普通的女生,因為普通的女生絕不會有勇氣獨自面對高領男那幫匪徒,而她的父親安國泰,應該也不簡單。
這一切都讓我不得安寧,雖然疲憊不堪,雖然渾身是傷,可我絲毫不敢打瞌睡,硬撐着守着她,我想打電話尋求幫助,這才發覺在動亂中,手機早就壞掉了,根本打不開機。
我試着從顏如玉口袋裏找,卻根本沒有,這才想到,或許她的手機早被高領男他們收走了。
"不,不可以,求求你們了......"沒多久,顏如玉突然緊緊抓着我,呢喃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你怎麼了?"她好像在做什麼噩夢,神色焦慮,我不由疑惑起來。
"水,我要喝水。"顏如玉撇撇嘴,很是乾渴的樣子。
我覺得她不太對勁,渾身漸漸滾燙,額頭都是汗水,我急了,四處看了看,這個荒蕪的地方哪兒來的水?即便是有,我也不敢隨便動身去尋找,萬一將她的傷口扯動,那就麻煩了。
"渴,給我水。"顏如玉又呢喃起來,很是難受。
我急了,突然一橫心,拿刀子劃破了手指,血滴落在她的嘴唇......
"還要喝......"顏如玉意猶未盡,像是燒糊塗了,睜着迷濛的雙眼,很是渴望和無助。
我再次狠心割破了手指,剛湊過去,她居然咬住了,求生的本能讓她不顧一切,貪婪而急迫。
我只覺得血液在流失,咬着牙堅持,嘴裏也冒着涼氣,不過看見她慢慢安靜下來,俏臉露出滿足的神情,我感到欣慰了很多。
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她漸漸的安靜的睡去了,情況也開始好轉。
堅持道了黎明時分,起了風,乍暖還寒的初秋,坐久了人也麻木,有了寒意。
顏如玉緩緩的動了動,下意識的靠緊了我,隱約覺得不太對勁,緩緩睜開了眼睛,而我已經出於迷糊狀態,她那麼望着我,眨了眨眼帘,試圖離開我的懷抱,腿上傳來了疼痛,發出一聲嘆息。
"你醒了?"我趕緊睜眼,將她扶起來,問道:"你怎麼樣了?"
"還行,應該沒事。"顏如玉說着動了動腳,連忙捂着,自然沒那麼快康復。
"你別動了,牽動傷口就麻煩了。"我突然從她眸子裏發覺了一絲異樣,那是隱約的羞澀,像是我的錯覺。
"謝謝。"顏如玉第一次對我這麼說,沒有任何的高傲和冰冷,聲音很溫柔。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值得,情不自禁的咧嘴笑道:"謝什麼呢,要說謝也應該是我說。"
顏如玉凝視我一眼,眉眼間掠過一絲哀怨,道:"你還好意思笑呢,要不是你不聽話,就不會這樣了,現在你知道錯了吧?"
"噢,事發突然,我沒有考慮那麼多。"說真的,這些事太突兀了,簡直讓人始料不及。
"你到底幹嗎去了?讓你別隨便離開呢,打電話也不回。"顏如玉埋怨道。
我想起小雨的事,苦澀道:"一言難盡,還好我們這次沒事。"
"這次沒有,不代表下次有這麼好運。"顏如玉擔憂起來。
我想起高領男他們的殘酷,就道:"顏如玉,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你的保鏢們沒有跟過來?"
"還不是擔心惹怒了那些人,萬一他們殺了你呢?所以我就悄悄從小區出來了,不過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吧。"顏如玉嘟着嘴,臉色也恢復了不少。
我愣了愣,心裏一暖,說道:"我還以為你真不在乎我的生死呢。"
"胡說八道什麼?換做是別人我也照樣會來,哪怕是一條狗我也不會忍心看着它死。"顏如玉沒好氣的白我一眼,又道:"再說了,萬一你經不住嚴刑拷打,說出有關我們的計劃,想抓他們就難了。"
"原來,是這樣......"我的心涼了半截,乾笑了一聲。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你可別自作多情。"顏如玉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了。
好吧,我的確想多了,不過有問題我一直想問了,我噢了一聲道:"那你怎麼會用槍,而且身手那麼好?到底怎麼得罪了那些人的?"
顏如玉遲疑了一下,剛想說什麼,突然附近亮起了燈光,接着有人影晃動,朝這邊圍過來。
我一急,暗道壞了,連忙將顏如玉給摟着了,迅速的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