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你跟我談合適?你要什麼合適?啊?你丫的膽子大到連小廖都敢扣下的程度,你還敢跟我談合適……」
謝運鵬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燕京話快說的快了可真就跟機關槍一樣,穆添風數次想要插話卻都被謝運鵬打斷,而站起身來的邰文雄更是黑了臉。
察覺到付正義連這包廂都不肯進,站在他身邊的方大剛也在不斷的示意走人,謝運鵬雖說喝了不少酒,可他此時並不糊塗,即便是不明白付正義為何會對穆添風如此,但既然自己已經罵的痛快了、心氣兒也平和了,可就一仰臉招呼着小廖準備走人。
平日裏無論是在建福、還是說在香江,依仗着叔叔邰永建的面子邰文雄可是從未吃過癟的,更不會被人如此的無視,因此已經是被氣炸了,趁着酒勁上來一腳就踩在了茶几上,冷笑着喃喃自語道。「這裏不是燕京,出門可要當心點!現在的香江可還是屬於資本主義呢……」
這話說的可就帶有威脅性質了,本已經要走的謝運鵬腳下不由得一頓,想了想也沒回頭,便冷笑道。「飯可以亂吃、但可話不能亂說!不然早晚會有報應的!」
巴不得謝運鵬能接話茬,邰文雄斜着眼怪笑起來。「呦,還真有人敢在這地界充大佬啊!小穆啊,看來你交的朋友要篩選下了,不然哪天出了事都不知道惹到的是誰……」
這話可就越加含有威脅的意味,謝運鵬怒極轉身便是一腳,竟是將掉落在地上的酒瓶給高高踢起,撞在那玻璃茶几上將茶几面給砸碎了!
稀里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響,將包廂里幾個年輕女孩都給驚着了,尖叫着或是捂臉、或是埋頭,狼狽不堪。
穆添風也被嚇了一跳,誤以為自己是被選中的目標,可就用雙臂護住了側臉嚷了起來。「謝運鵬!別欺人太甚……」
謝運鵬不屑的撇了撇嘴。「欺負你?你丫挺的根本就沒放在我眼裏!甭管你是抬出你家老爹還是直接跟我叫板,你信不信我分分鐘滅了你……」
見到了此刻謝運鵬也不正眼瞧過自己,早就已經喝多了的邰文雄可就怒打心底里起,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向了謝運鵬,嘴裏嚷着今兒不廢了你老子跟你姓!
包廂雖大,可一直提高着警惕的方大剛一把揪着謝運鵬便退了出去,砸過來的那酒瓶便砸在包廂門外的牆上,發出了嘩啦一聲響,砸的粉碎。
最先衝出來的一保鏢,剛露頭被張文武拎起的不鏽鋼垃圾桶給砸中了腦門,嗷的一聲慘叫就跌了回去。
酒喝的最少、神智也最為清醒的方大剛見張文武還想要衝進去,一把將他也給拽了回來,只見從包廂里飛出來不少酒瓶,片刻間包廂門口的走廊上就滿地的碎玻璃茬,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了,可也反倒是成了天然的隔離帶,將門內外的兩幫人給分開了。
突如其來的衝突,所發出的聲響並不小,於是也就引的走廊里其他包廂的門被打開,見二號包廂門前的走廊上滿地酒瓶碴,有些人也就明白知道發生了什麼,膽大的站在門裏面繼續看,膽小的便趕緊將包廂門掩上。
作為蘭桂坊面積最大、開業最早的這家酒吧,之前被謝運鵬揪着脖領拽過來的那領班一直在關注這邊情況,在第一個酒瓶砸在牆上碎掉,便通過對講機召來了酒吧的保安。
七八個繫着領結、穿着黑西裝的彪形大漢,將付正義一干人等都攔在了走廊的另一頭,謝運鵬雖說余怒未消,可自己這一邊毫髮無傷、且跟酒吧的保安發生衝突也不值當的,索性便招呼着大家準備換地方。
可不等眾人離開,從二號包廂里卻丟出來了些沙發套、衣服之類的鋪在走廊上,邰文雄紅着眼從裏面走了出來,指着被酒吧保安們攔着的謝運鵬便罵。「謝運鵬!有種******別走!還什麼燕京圈子裏的名人呢,你連這邊的小混混都不如,狗屁都不是……」
憤然轉身,謝運鵬見穆添風正好出去去勸邰文雄,當即可就冷笑起來。「讓他說!讓他罵!看這鱉孫今兒敢在嘴上占爺多大的便宜……」
穆添風知曉罵了謝運鵬關係不大、可要是捎帶上了他的家人那可是真的會惹出大麻煩來,因此也無需謝運鵬開口便已經湊到邰文雄的耳邊,將其中的厲害關係說給他聽。
平日裏都是被人恭維着、簇擁着、追捧着,邰文雄哪裏受過這樣的惡氣,當即就遷怒於穆添風,扯着他脖領怒道。「你怕他是因為你家裏都是體制內的,可我已經入了英國籍、我叔更是某些大佬家中的座上賓!說難聽點這混賬東西我還真不怕他!讓開!今兒不讓他知道我邰文雄的厲害,我名字倒着寫!」
穆添風可是將謝運鵬恨腫了,心想本是喊你過來跟邰文雄照個面拉個關係、大家一起好發財的,你不願意也就算了,可幹嘛非要將邰文雄貶低成那樣,這不但是在打他的臉、簡直就是要跟人結成死仇的架勢啊,搞的自己現在是里外不是人,於是穆添風一橫心便低聲道。「邰總!邰總!使不得啊,真使不得啊!謝少家的老爺子雖說退了可功勳還在,招惹謝運鵬這瘋子沒必要,他既然給臉不要臉咱們找機會狠狠收拾他,可千萬別在這回歸的節骨眼上鬧出事兒來……」
「怕個球!老子大了不今天晚上就坐飛機去英國,那混賬玩意兒還有本事到英國找我麻煩?」
邰文雄的酒早就喝多了,嚷嚷着一個沒站穩便要往地上倒,之前坐他身邊一年輕女孩趕緊將他扶住,還用手撫着他的胸口嬌聲嬌氣的撒着嬌,引得邰文雄心情大好,抱着那女孩竟是又拱又舔,心肝寶貝的一通亂叫。
如此之不堪,就連平素里身邊也少不了女人的穆添風都看不下去,抬手擋住臉想要將邰文雄給推進包廂,省的在走廊里丟人現眼的。
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一戴着墨鏡的窈窕女郎,見此卻突然加快速度衝到了二號包廂的門口,將被邰文雄抱着的年輕女孩扯開便一巴掌抽在了邰文雄的臉上,聲帶哭音的怒道。「你竟然真的在這裏!」
被這一巴掌給抽懵了,邰文雄晃了晃腦袋才看清楚眼前這女郎的模樣,臉色一變便伸手想要去拽對方。
戴墨鏡的女郎閃開,指着邰文雄就嚷道。「出來喝酒就喝成了這樣?啊?邰文雄,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成!我不打擾你的雅興,你就在這裏慢慢的喝、慢慢的玩,咱倆就此一刀兩斷!」
邰文雄被這麼一罵,反倒像是有些醒了酒,見戴墨鏡的女郎哭着便想要離開,趕忙雙臂張開將她攔住,只不過這戴墨鏡的女郎見來時的走廊被擋住竟是轉身便衝着付正義這一頭跑,靠近了由保安組成的人牆時低聲說了句『請讓讓』,分開人群便低着頭下了樓。
見穆添風將傻愣愣的站在走廊里發呆的邰文雄給拽進了二號包廂,謝運鵬盯着在樓下酒吧里正蹣跚前行準備離開的戴墨鏡女郎背影疑惑道。「正義,剛才這女孩好像聲音聽起來挺耳熟的呀?」
在戴墨鏡的女郎出現時,付正義就已經有所懷疑,等對方抽了邰文雄一耳光之後,付正義可就基本能夠肯定這戴墨鏡的女郎便是那位極有名的女歌星,見樓下酒吧里已經人擠人、人挨着人、戴墨鏡的女郎一手護胸、一手護着那副墨鏡,一時間還走不出去,感慨之餘便脫口而出。「甜姐兒,前年還上了春晚的……」
謝運鵬瞬間便傻了。「啊?是她?岡麗麗?」
『岡麗麗』這名字被謝運鵬喊出來之後,擋在走廊里的那些個保安們有的抻着脖子往樓下瞅,還有的盯着付正義似有懷疑,不欲在這裏引起更多的關注,付正義於是便拽着謝運鵬往樓下走,低聲道。「是你說的啊,可不是我……」
「你什麼意思啊!甜姐兒可只有一個,你可別告訴我香江也有女歌星被稱作是甜姐兒的!」
察覺到謝運鵬情緒徒然間亢奮了起來,付正義很是不解。「哎?怎麼突然就這麼激動啊?我不記得你追星啊?」
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謝運鵬想了想才說。「嗨!我追哪門子的星啊!要真是甜姐兒本人的話,那我就要幫我侄女個忙……」
謝運鵬話未說完就往酒吧大門的方向擠,可此時已經到了酒吧的黃金時段,別說謝運鵬身子骨本就不壯實,何況就算是讓黑熊在前面負責開路速度也快不起來,於是等大家擠到酒吧門口時,只見外面人流如織,卻看不到那個背影顯得有些單薄的戴墨鏡女郎了。
「他大爺的!這麼好的機會竟然沒抓住……」
謝運鵬嚎了這麼一嗓子,驚得那些想要進酒吧的人都趕忙讓開、側目以對。
謝運鵬一副垂頭喪氣、悲痛欲絕的模樣,付正義越加不解。「機會?怎麼着,你連邰文雄的女人都想要?」
「廢話!那可是甜姐兒,不是普通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