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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香的時節已過了大半,首都的盛夏已經先聲奪人。好在軍區總院的綠化一向不錯,從樓道口望去,夏天的庭院綠意盎然,暗香浮動。
石苓人以格外響亮的聲音繼續說道:「其實那麼多人希望從頭再來,部分是因為人的天fù所限,並非人人生而平等,殘酷一點說,如果只靠努力就能受到讚賞的話,國足早就在奧林匹克運動會拿到金牌了!但這更多的也是因為主流文化的流弊。大學生就算不努力,只要成績好,就會受人稱讚;職場上就算努力,如果不成功,就不會被讚揚,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甚至會笑貧不笑娼,這就是東莞事件告訴人們的世間道理。」
石苓人說完,緊閉雙唇,似乎在努力壓抑感情。他似乎未迎來變聲期,聲音有如清泉滴落般清涼潤滑,讓人心底一片清涼涼的。我差點聽得走神,宛若心中暗流洶湧的陰暗情緒全被他的聲音洗淨。
總覺得石苓人的地圖炮開得太大的樣子。不過一向懶懶散散,卻總是扮演學霸角色,一針見血發現問題的他意外的相信勤能補拙呢。
拂過池塘吹來的風,捎來綻放在遠處的梔子花香。
我的內心,驟然成了沸騰的爐水。
在許多人做着天上掉餡餅好事白日夢的時候,更多的人是在努力經營着自己的人生。成為一家之主,並且能夠保護所愛的人們,如果還沉浸於求神拜佛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果然還是他們不夠堅強,故而才走到那一步。那並不是世界的錯。
就跟我還有石苓人一樣。我們都在努力地想要抓住了解事情的真相,找出其中的規律。大家都十分享shòu 這個過程。
游以默還是沒心沒肺的表情,於祖佳沉默不語,大概在努力回想,或是有些往事讓他無言以對。天上有着寂寞的流雲清風,地下飄浮着走廊觀賞植物送來的曖昧花木暗香,此時無聲盡有聲,天地仿佛在這刻被凝固。
石苓人最後謙虛地說。
"反過來說——大家都相信重獲新生可以大顯身手,但沒人有興趣知道人死後轉世投胎的起因或是目的。坦白說,我一直搞不懂這點。所謂轉世投胎,難道是最初那個人不斷變換記憶、不停輪迴轉世嗎?還是說,被我們叫做『靈魂』的東西不是我以為的記憶集合體,其實像是個U盤,每次投胎就會重新輸入不同的數據?
這兩者之間有絕大的差異哦。這牽涉到靈魂本身是否存在人格。如果轉世投胎是以前者的方式進行,那麼前世今生的個性應該有更多共通點。如果是後者,表示是有些忘了刪除的信息還殘留在U盤片。但對於相信世界上有鬼的人來說,哪怕是電視上的科學家總是不約而同地否定靈異現象,只要相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就夠了,口口聲聲人類的靈魂還沒有受到科學證實,但正因為尚未受到證實,我們才無法斷定靈魂不存在。不知道實踐出真知嗎?
以前科學也沒有證實地球繞着太陽旋轉,但這不代表地球在那時代沒有公轉。如果我們確實發現了這方面的實事,就應該承認它們,雖然我們暫shí 無法解釋。甚至會用以偏概全的例子,挖空心思證明這世界上還是有認真研究靈異現象的科學家。甚至國內也有一些專門研究靈異現象的財團法人,成員不但也有什麼奇怪的超能力者,而且還有些擁有博士頭銜的精神科醫生或理學博士。"
"這都是什麼?你碎碎念起來超饒舌的。"游以默皺起臉來。
這件事我也知道——我心想。石苓人一貫如此雲遮霧繞,讓你分不清楚那些是真心,那些是假意。
「你們所問的問題從心理學角度和上述問題的關xì 太大,所以,我只能回答你這些。」
"夠了夠了!麻煩的話題就免了!"游以默揮手打斷石苓人的話。「你到底是幾個意思?」
"請你聽聽我的術法材料提示。頭屑、燈草、香火、化學反應……」
游以默皺眉,不確定的想了想,試探着回答道:「燈草和尚?」
我心中有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小默姐好重口!
不過知道這些的我也不純潔了。
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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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針浮水、燈煙化蛇、天神拘孽、妖孽顯形、劍斬妖魔,你果然是在……裝神弄孽!」回答問題的,是一個我們意想不到的人。
「好嫻熟的手法,先是在正面開口,讓保安端一盆水給你放於地,暗示清白無欺。然hòu ,這位小朋友繞水盆走起八卦步,同時口中念念有詞,手舞足蹈,弄得烏煙瘴氣,這樣水面上便浮起~層微塵;並且讓旁人遞與他一顆針,少頃,小朋友止步將針慢慢地放於水面上,因為小朋友把針放在水上前,偷偷把頭屑填滿針孔,這樣把針再輕輕地放在水面上,針自然便在浮塵和頭屑的浮力下浮而不沉了。
燈煙化蛇的過程我沒注yì ,不過無非是一根燈草蘸滿油中陰乾成為蛇形並迅疾點燃,燈煙裊裊升起,自然形成一條煙蛇搖搖擺擺,冉冉騰空借煙而遁。然hòu ,此燈草燃盡落地,被你一抓一扇則無影無蹤。這位小姑娘身上大概會留有草灰吧……可能會配合了孽火隱蹤的手法,那光影是你暗暗拋下的磷粉,因為磷的燃點很低,只有幾十度;而遇到了風自然如同孽火飄動,是吧。
之前的妖孽象形,也只不過是普通的魔術變裝手法,我猜那些虹膜變色片、假獠牙什麽的都在這位小朋友的口袋裏!」
「呀!」我只聽到了前半句,感覺身上痒痒的,趕緊拍打起來。
「至於天神拘孽、妖孽顯形、烹孽斬妖是連環套!」
「既然小朋友你『神通廣大』,自然孽跳妖逃,你便踏罡步斗,擺陣作法,與妖孽進行激烈的搏鬥和較法,演一齣好戲給那些混混看,當然最後邪不勝正,你終於將各路妖孽拘在了數張黃紙之上,其實按照傳統套路,還可以是拘束在雜骨之上,或瓷碗之上吧?」
「急就章啦!」石苓人不好意思的聳聳肩,「畢竟此術主要是為下面作準備,黃紙和雜骨都是經過處理的還好辦,碗必須是白瓷的。倉促之間在醫院找不鏽鋼鍋碗瓢盆容易,找白瓷碗盤可難!」他相當於是自承其事了。
可惡,我心中百味乏陳。
對方也放緩了語氣:「之後按照流程,小朋友就把拘有妖孽的黃紙放在燃香頭上引燃,因為燃香不好準備而且顯得太刻意,所以用了香煙替代。
黃表紙自然是預先處理的:將硝酸鉀溶液,用淨毛筆蘸之,在紙上畫出一些動物圖案,開始處應有記號,干後卻無任何痕跡,由於硝酸鉀易燃,故由記號處觸香火,便只見紙上暗火慢慢燃進,最後終於燃出了孽妖的原形,通常是些蛇、鼠、刺蝟、黃鼠狼等。不過你扯上什麼筒子樓的百年老妖,以為是拍倩女幽魂嗎?」
「這個筒子樓事件是確有其事,讓我們警方一籌莫展。雖然看看我們的兩個死者,一個看起來像自殺,一個看起來像器官病突發!」於祖佳苦笑着開口,「只不過石老師突然跳出來,事先我們確實是被蒙在鼓裏。」
對方皺眉嘰咕了幾句,繼續道:「連環套的最後一步,妖孽已經捉齊,接着對孽妖行刑,江湖術中可做『劍斬妖魔』、『孽下油鍋』在內的一種或數種。『劍斬妖魔』其實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一種。」
「沒法子!」石苓人自嘲的說,「現代人生活節奏快,要是我辛辛苦苦去找一口油鍋燒到滾開,再將附有孽體的殘骨投入鍋里。還要先將硼砂偷放鍋里,或者在鍋下邊放醋,醋上邊放油,事前還要在骨髓腔中裝入了水銀,還讓水銀遇高溫分裂,會發出「吱吱」聲,加上骨隨油的運動而上下翻動,製造看上去猶如掙扎孽叫的聲光效果……等萬事俱備,那些混混早就該等得不耐煩了,說不定就開始打砸搶,或者上百度搜一搜我的鬼把戲,我這些雕蟲小技可經不起查!」
「那可不一定,戲法人人會變,只是巧妙不同,」對方語氣裏帶了幾分欣賞,「江湖術和京劇一樣,講究唱念做打,小朋友你這一招劍斬妖魔用的乾淨利落,揮劍斬斷已顯形的妖魔,只見妖屍個個鮮血淋漓,頭分屍殘。誰能想到不過是鹼水與薑黃水起的反應生成紅色,便顯出血淋淋的妖屍了。」
「還是個氣氛烘托的問題,」石苓人不好意思的搔頭,我才發現他對於真心的稱讚沒轍,「沒錯!鬼故事最注重的,是氣氛的渲染。比如無頭屍體,比如血流成河,甚至焚屍!為什麼《午夜凶鈴》、《冤鬼路》、《生化危機》、《無xiàn 恐怖》什麼的受歡迎?首都不是有十大鬧鬼聖地的說法嗎?儘管曾經發生看似古怪的事,但對於秉承着科學解釋的人來說,也不太值得一提。
可就是因為現在都市年輕人生活壓力大,背負着房子車子票子兒子的生活重擔,連休假也是奢侈,所以喜歡用恐怖驚悚來減壓。作為首都大學的輔導老師,我知道許多大學生在宿shè 里會大家晚上一起說怪談故事,接着起鬨地到近郊的靈異地點——筒子樓的悲劇事情也是由此而來。
沒辦法,年輕人常做這樣的事,包含女生在內,這可是一個女性會將"有房、有車、沒婆婆"當結婚條件的時代——她們不喜歡保守的家族觀念、緊緊擁抱合理進步的個人主義、也不希望被過往的積習困住,回異于堅持或不得已必須堅持地緣關xì 的新農村;其他社會人也不例外。
那些混混也不過是社會青年而已。他們從某處漂泊到已開發的鋼筋水泥高牆,偶然搬進一間房子,好不容易透過違法犯罪的活動結合在一起,當求生存成為第一要義的時候,人性中的「惡」被充分地調動了起來。那種因為追求簡單明了的「利」所表現出的野蠻,往wǎng 是不加掩飾的。他們在脫離良心約束網絡的同時,也脫離了在道德律下所形成的文明,摒棄了這些,實際上是遠離了文明,只餘下對金錢財貨的追求、行為的野蠻殘酷和對女人的敵視,等等。
然而經過時光流逝、世代交替,這些江湖義氣的連結毫不留情地被截斷,只剩下最基本的生存需要。然而,都市人只是葉公好龍,他們僅僅享shòu 恐怖的氣氛,從沒實打實的希望自己碰上撞見遊魂或遭到作祟的嚴重情況,之所以我造成這樣的現場,一方面是混淆視線,另一方面,是為了增添恐怖的氣氛,因為人一旦恐懼到了極致,很可能喪失理智,為我再次施加心理暗示給予了方biàn ……」
"那虹膜變色片、假獠牙、黃表紙這些東西也是你給警方破案準備的?"於祖佳幫着把那些古怪的道具從石苓人口袋裏面拿出來,目不轉睛盯着他看,"我們可從沒這麽要求過。"
"我們切入點不同,而且我這是做副業啊,外表當然要有點花頭。"石苓人忙着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一收在身上不知道哪個角落,"這年頭做事,樣子一定要做足,飯可以不吃,門面不能差,否則人家不會信你。你們破案的線索,可全是靠我裝神弄鬼詐出來啊!"
"就是說你藏了一堆沒用的東西來假冒超能力者。"
"和超能力是沒什麽關xì 啦,我不是一直說自己沒什麼法力嗎?不過對於和老師們打好關xì 也不是沒有用的,應該算是公關用品。哈哈,對,是公關用品!"石苓人眉開眼笑,隨便敷衍他幾句,看不出一點被揭穿緊張感,這不是讓於祖佳覺得他更加可疑嗎?
我早知道這傢伙不可靠!
不過,石苓人的背影,充滿哀愁的感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國中生自鳴得yì 的樣子。
"這次實在很抱歉啊。石苓人是在協助我們警方辦案,不是故意在公共場所傳播封建迷信……雖然已經是老樣子了,他就是愛說多餘的話。"
游以默儘量用開朗的嗓音和對方搭話。
石苓人仿佛沒有察覺到游以默在為他開脫,繼續盯着空處看。
——現在危機都已經化解了,這傢伙又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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