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之路
無數璀璨星辰繚繞一片天藍色的光暈,如雲如霧,純淨而安寧,俯仰吸允一抹天藍足以消散世間的各種痛苦和憂傷。此刻皓月當空,萬籟俱靜,一位仙者憑空而立,拂袖捋胡,雖不見其真容卻觀其身披珠玉瓔珞,不時從身邊升起萬縷煙霞。忽見兩道純藍色的光束,側身飛去,只見一人御空駕氣,通體藍色,見之神清氣爽,雖無威嚴之色,而凌逼之念不思自起。在這天境之間俯察萬物。「拜見,天順陛下」。「你來了,商隱」。「你打開參閱一下」.頃刻一道青光飛出,老者隨即一接是一幀書卷,他細細觀賞幀首之上的文字。「陛下,這天鑒神幀所言卻是造化之秘,請陛下聖裁。」「愛卿,孤自不會嫌疑,自知此乃聖道之經,天地萬物所系,只怕他們無法繼之至靈之物,開圖挺紀,而貽誤蒼生。」「陛下,自古御世,調縱萬物,皆以廣厚仁慈,皆隨成與物,而今如此機緣,況天賜神子皆有靈慧,必能渡奸邪,正神明,化萬物,利萬民,應天承運,萬望順天旨意。語畢,恍見一片光明,兩人凝神定性。眼前赫然出現一方正圓台座慧光普照。「一元須彌座生光,必有祥瑞出世」。不多時兩柄利劍交相輝映,劍氣直衝雲霄,一劍正立於一元須彌座,旋轉不息。另一劍循其邊緣上下流轉。「如此看來,天機已到。」瞬時兩人皆化彩光消失不見。
洪崖舞劍
清風明月,飛瀑巉岩。一座懸崖孤懸空中凌雲而出,不知其高,但見其險。朗月光華肆意流瀉,繁星光輝映照千里。天賜情興,在這皎潔月光下,一人持劍獨舞。徐徐清風拂過臉頰,一顰一笑,起在萬仞崖壁,落在千丈山澗。飛泉瀑布,流劍漫舞。(此種風情英姿,非神人舞焉。)靜如止水,動似流星。劍身流轉,色若冰釋,刺捲風塵,氣如雲煙。隨其目光,俯仰觀覽,山嶽雄峙,若隱若現。銀瀑奔流,龍吟虎嘯。這人最後一劍直指天際,劍身散發出奪目的萬千光彩,而他也如此崖獨立不倚,如此劍英華自發。呼吸着懸崖四周緩緩流動的天地靈氣,清雋而俊朗的臉被月光映照得神采奕奕。他的劍倏然落下,才使人轉移目光,停下慢慢欣賞這山崖獨有的勝景。此崖名曰洪崖。(雖有名卻無碑無銘著記緣由。似無意讓人祭心稱其境鍾靈)周身雲霧飄渺,崖頂無花無木,崖壁無棧無索,怪石嶙峋,盤旋構折。正面崖峰巍然崛立,沐浴清澈月光如冰封巨劍,披覆夜影一方卻恍如赤火升騰。崖澗清瀑飛濺升而化氣,落成寒灰,急湍如雷,劃川入谷,縈迴不絕。月明星耀,置身其間,雖物稀景疏,但覺天地自有大美而不言。若能慧心默認這份天地大美,縱然滿腹俗慮塵懷,此生便也不留遺憾。人生本無,無中生有,生生不息,一切皆然。可是這份天然之道並非人人可遇,可感,可解,可知。縱然明天會不同,卻要如此清淨、瀟灑和從容。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人喚作天行,一個瀟灑而英俊的少年。風霜雨露未曾改變其清秀眉目,舞劍以示他行者的性格,而他舞劍之處便常常在這洪崖之頂。崖頂平坦之處更有一園形石台,渾樸無琢,名稱舞劍台。月光澄澈,灑滿舞劍台。劍台旁一位老人面對這危崖長川兀自觀劍,神情意味深長。
「天運所行。想不到當初為師為你所取之名,至今而成真,不久你便要遠行,只奈天命無測!」
「師傅,弟子所舞之劍如何?」這少年已經感覺師傅的到來,眉飛色舞。
「龍兒,師傅還是希望你莫要驕傲,雖然你的劍術出神入化,但你還不能對人劍合一,人劍分離的要義,還不甚了解,非歷經不可全然知曉。何況世間萬物各有靈異,雖一毫而珍良。龍兒,劍道非道。」
「龍兒,現在雖然不太明白師傅的用意,但龍兒自當受教」。
(「不過,為師叮囑你人之性命可貴,難得卻易失,須權衡生死善惡,謹記」)
「此去遠行,你大哥天性相隨,你們自有照應,為師臨別無他物相贈,惟一幀天訣傳授於你,習以長修,可調理心性,輔住劍道」
「龍兒,多謝師父賜教」。月光又一次照徹他的臉。
閬苑花蝶
這一夜,群星朗照,月色如水。有一個少年站立一座亭心觀望一片煙景如畫的花苑。他俊挺的眼角流露着同樣的歡欣和恩慈。他臉上永遠留着怡人的微笑,這微笑雖慵懶卻使人感覺到安心和親切。花苑中遍佈奇卉異木,千姿百態,爭芳鬥豔。
清風拂袖,花木也隨之搖曳,星月光斑漸灑,恰似樂山知水者才可讀懂的天籟隱隱而來。
「明天,始終要來,而我會得到的是什麼呢?」
「如這花苑奇葩一般溫柔,也溫柔的博愛一切生來原本仁慈的萬物,對還是不對?用劍真的可以祛除世上所有的邪惡?」
「你想的太多,還是太少?」
少年此刻執着的沉思,糾結不可調和的矛盾,諸如此類問題自古便沒有答案。
「天性」一聲溫柔的呼喚,一沫襲人的清香,這少年回神而應。
「馨琳,以後這裏就麻煩你照料了」。少年滿含叮囑。
只是最美的地方,總會有缺憾的,而使人更加遺憾的是無法將最明白的愛說出。這是他們誰都知道的。
「嗯,他們交給我,你放心吧。只是沒有你,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會想念你的。」
也許他們需要各自成長,那時候才不會忘記此刻的祝福和分別的力量。
少年緘默無語,循階而下,選擇一道花徑漫步而行。身後飄着一朵最美的花瓣。
「馨琳,你可以跳一支舞嗎?」少年突兀轉身,滿目含情。
其實,知道嗎?一些人的一生只為一人而舞,不再舞蹈的原因是沒有遇見起舞的
夢。不感覺到這是一種美嗎?縱然錯過,還有溫存。
你不知道,日夜的巡行,只不過為等待一個懂我,一個真正攜手而舞的人,縱使無奈離分。
雅態妍姿吟風舞,月雖皓明情迷路,只把芳心低訴花深處。
月色在花影間朦朧,伊人在凝視中翩躚起舞。這一刻毋忘蘭心蕙性的人,毋忘深淺自知的情。
她,花影翠葉中一隻彩蝶。雖無明白的誓願,自有眷佑的心。
似海霞似流虹,似長門晚秋那個看菊淚落的人。相送無語,月最解情,才知月為心而明,花隨風而分,情在別時濃。
流風回雪,花雨繽紛,只為這一次縱情飛舞,直到月淺燈深。
就這樣結伴走向花徑深處……
那個世界不知是不是可以如此安寧,可以享受如此美麗的花和默契的明月。
祭天授劍
一聲洪鐘,天邊雲霞紛繁匯聚,擁護一座雄奇宮殿。遠遠望去,瑞氣繚繞,光彩繽紛。俯仰宮殿對面,循玉階而上,聳峙一方祭壇。祭壇周圍花木成群,百鳥和鳴。祭壇聚天地靈秀,應四時八方。壇域廣闊,北面呈圓形,對峙南方的方形,皆是白玉鋪面,一塵不染。一座長橋翼然而出,縱貫南北,如行雲長龍,臥而成虹。壇中自圓心輻散,外圍三層階梯,壇中央懸浮八角圓頂木製神龕,神龕三層應天地人三才,無簾無雕,其下置一青色巨鼎,燭香裊裊。祭壇之上一人稽首秉玉籙禱祝。壇下星海浮沉。誰知曉浩瀚星雲之迷,他卻明白一切的星讖,萬物需要這樣的一位神明。(而他所期許的宏願莫若和萬物協同。)玉宇瓊樓,魚龍貫列,卻並非處處如此皆清潔寧和之地。
「日貞月明,萬物群生。天恩化育,沕穆無窮。」
「天道恆運,未始有極;人道滄茫,豈知無疑。通於天道,行於萬物,此是正道。」他祭天而宣,莊重肅穆。
不多時,風起雲湧,兩束星光同行凌雲而來,氣嘯長空,懸浮神龕兩旁,燦爛藍光旋轉不息,仿佛在尋找自己的主人。
此雙劍先於天地初分,一曰中和,一曰自由。兩劍皆屬神兵利器,諸神斬魔,無往不勝。兩劍可分可合,分合御之玄化奇妙,卻未曾有人目睹其靈異。更不知曉其它般神通。因緣際會,降落大地正中峻大之山----須彌之上。
壇下瞬時雲開霧散,現出兩位風華正茂的少年,一人儒雅,腰間攜帶佩玉,眉目凝神,文質彬彬。一人英俊瀟灑,雙手交肩抱持長劍,隨意而站,並不為這肅穆祭天之禮而有所收斂其傲骨驕性。
「鵬兒,龍兒,你們此次遠行,可曾準備妥善。」聲音雍雅而關切。
「父王,我早就想去外面看一看」活潑的龍兒,馬上回答。
「父王,我,」鵬兒欲言又止。「為什麼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呢?」他還是說出自己的困惑,目光變得有些鋒利。
難道遠方才更加奇妙,未曾到過遠方,就無法感知美好。鵬兒暗自沉思。
「鵬兒,天意如此,莫不順從。」
說着那把「中和」之劍,已經馳風而來,圍繞在鵬兒身邊。鵬兒頓時有一種御劍而舞的衝動,這是他久違的感覺,仿佛那劍也為他解難答惑,他的目光隨着這把劍的周轉,似乎看到許多感人的故事,他開始微笑。
「總是會明白的」。
而另一把「自由」,卻徑直衝向龍兒,龍兒反應迅速持手中之劍相迎,竟然與它相戰,只見劍影飛舞,雲煙忽隱忽現,這裏似乎被全然忘記,鵬兒笑着,龍兒氣惱着,而那個祭天的人緩緩地走下祭壇,身後現出一片清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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