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長舌頂端張開一排鋒利的鋸齒,黏膩的綠色汁液粘連在上下兩排腐肉上,隱隱可見口器的內部那墨綠色的中心舌胚.
液體滴落在焦黑的土壤上,輕度的腐蝕性接觸着砂石碎塊,散發出一陣刺鼻的氣息,一縷青煙悄然升起,長舌游蛇般扭曲着向機甲豹子緩慢襲去.
野林死寂,遠處的炮火之戰像是與這方區域隔了不止一個世紀,連巨大的轟炸聲都變得十分渺遠,恍若一切風浪都在遠離,唯餘地面"沙沙沙"的摩擦聲停歇在耳畔.
五米,四米,三米……
雙方的距離正慢慢接近,約莫是確認了對方確實沒多少殺傷力與威脅性,狩獵者的試探愈發大膽了起來.
長舌掀開了雲默臉上的腐肉,口器中伸出一條墨綠色的舌胚划過她的面頰,在那覆蓋着些微金屬色鱗片的面頰上刻下一道青紫的傷痕.綠色的病毒液漫過她的口鼻,蓋住了附近乾燥的空氣,刀刃般的鋸齒啃噬起雲默的肢體,卻發現金屬的質感着實不好下口.
最終,狩獵者選擇的食物區,還是她面頰上的軟肉.
鋸齒咬上那看似細嫩的皮肉,不亞於一頭成年巨鱷咬合力的力道上下碰撞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被長舌叼在口器內的軟肉卻是半分沒受損害,有且僅有的也是那青紫的痕跡.
出於豹化機甲對宿主的保護,人體皮膚組織也在防禦能力上很是出色,但不同於皮膚的堅韌,膚質底下的軟肉在沒有能量操作下形成高濃纖維層的同時,只是按照生化人等級的標準來進行日常的生理工作,如此,即使外表皮膚完好,內部的狀況卻是萬分糟糕.
體細胞被陰雷沖碎了大半,修復工作正在進行中.而由於各能量正在沖刷,洗滌,接納的種種原因,就連本能中的**防禦力都下降了不少,這才給了狩獵者可趁之機.
若是換成平日裏的巔峰狀態,就算狩獵者一嘴巴咬上脖子的大動脈.她大抵也不會眨一下眼睛,拿牙齒對戰機甲,絕壁是被崩斷的節奏.
只是現在的狀況,還真有些危險.
後肢微微抽搐了一下,金屬色的尾椎緩緩滑動了起來,腹部有一股暖流逐漸升起,慢慢溫養着她的經脈.雲默不動聲色地躺在地上,暗金色的瞳孔輕輕閃動了一瞬.
快了……再過一會兒……就可以了……
按兵不動的狩獵者操控着舌頭撕咬在雲默的脖頸上,它能夠聞見那深埋在**組織下的血液芬芳,可那層薄薄的皮肉竟像是最強大的壁壘般阻止着它的進攻.
奔流的血液,濃郁的病毒,龐大的力量.這是多美甘甜可口的食物,可偏偏不給它下口的地方.
高濃t病毒吸引着狩獵者的靠近,似乎是認定了雲默再無反抗力一般,它猙獰着面孔從原地支起了高大的身軀.體內的病毒已經控制住了整個腦域,強烈的飢餓感一波接一波地向它湧來.
絕不能放過.第一個,獵物!
章魚似的觸手復甦了原先的活力,張牙舞爪地朝着地面上毫無動彈能力的豹子捲來,泛濫着腐屍味道的觸手將機甲戰士整個兒托起,一條捲住她纖細的脖頸,一條捲住她柔韌的腰肢,在狩獵者陰森森裂開的嘴角中.兩條觸手忽然朝着不同的方向惡狠狠地拉扯起來.
"唔……"
撕裂般的拉扯力突兀地傳來,飛快地席捲了她全身的神經末梢,粉身碎骨的痛感重創了她的忍耐力,在第一時間從口中流露出了一絲痛呼.
金屬化的骨骼在觸手的絞殺力下已經錯位,若不是豹化基因着實強悍,獵豹的脊椎骨較於其餘貓科動物而言柔軟非常.只怕她現在的脊椎都碎成了好幾段,身體也早裂成了三段.
三階體的另兩條觸手閒散地搖晃在肩膀兩端,那睥睨地俯視着她的眼神,好似在看待一隻垂死的螻蟻.血紅色的瞳孔中里里外外地表達着一個意思——原來你,不過如此!
觸手的力道越系越緊.雲默已能感受到胳膊與肋骨的斷裂之聲在內部響起,她無機質的金屬瞳孔輕飄飄地掃過狩獵者醜陋的面孔,內里醞釀起一層又一層的風暴.
很久了,不曾有低階體敢給過她難堪,從來都是她碾壓着它們,縱然被挑斷手腳,被啃噬掉半邊的身體,她都不容許自己的尊嚴,驕傲,能力被一隻醃舎的狩獵者侮辱.挑釁了強者權威的東西,終究要收到雷霆般的懲罰.
狩獵者的身形逐漸與西荒大平原上的變異體相互重合,就連威壓的磁場仿佛都契合在了同一個波動頻率.
自爆的巨大痛苦再一次從記憶深處爆發出來,內心埋葬已久的陰暗面驟然騰起了殺戮的情緒,強烈的情緒波動猛地刺激了豹子體內溫吞的能量,一步步攀升到了沸騰的頂端.
"骯髒的東西……"
輕微的聲響從被粗大的觸手包裹着的獵物口中傳出,一波駭人的精神力倏忽間順着觸手傳遞到了狩獵者的感知中,竟是在瞬間駭得它鬆懈了觸手.
恢復了一半的豹子利落地從觸手的空隙中滑落了下來,她抬起一張全金屬化的獸臉,往昔刻意被壓制住的氣勢.[,!]像一陣風暴般在身上暴起.
"誰給你這個權利殺我!"
陰沉沉的聲音帶着濃郁的殺意,豹子的獸瞳內划過一抹複雜的銀紫色數據流,威壓深重的精神力沿着四肢百骸衝擊在半徑十米多的區域內,渦流狀的精神力波動彪悍地掃起一幢厚實的焦黑土壤,鋪天蓋地地朝着狩獵者迎面攻去.
這並非是奏效的見血攻擊,但卻是最成功的視野掩護.在漫天瑣碎的土壤塵埃中,金屬色的豹子表皮忽而覆蓋上了薄薄的紗質精神力,渾身上下的骨骼肌肉浸泡在高效恢復的能量中,在一瞬間炸響了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移位聲.
"嗷——"
獸化的程度進一步加深,龐大的威壓震塌了她腳下的土地,雲默咆哮着從地面向狩獵者直面進攻,勢不可擋地猶如一隻發狂的凶獸,所過之處,盡成飛灰.
"轟轟轟——"
擬化四階體的威壓與豹化威壓衝撞在一起,雙方直覺腹中一陣絞痛,隱隱有咳血的衝動,雲默當機立斷地順着威壓的氣流向後撤離了一段距離,猛地張開了獸口憑空發出了一枚能量炮.
"轟隆隆!"
巨響炸裂了整一塊地表,數以百噸的沙石頃刻間往低洼處迅速流去,狂暴的腥風攜帶着精神力的衝擊在短短的一秒內震碎了包裹住狩獵者的第二隻"胃袋",露出裏頭尚來不及收攏恐懼情緒的喪屍.
碎裂的胃袋脫去的那一秒,雲默欺身向前,掌心麻癢的地方一下子長出了整柄泛着紅芒的唐刀,在章魚觸手來不及護住宿主之前,鋒利的刀刃向上一抬,惡狠狠地貫穿了狩獵者的一隻左眼.
"吼!"精神力加持的唐刀由前向後貫穿了出去,在狩獵者的左側腦後捅開了一個血窟窿,黃白腦漿沿着那洞口流淌了出去,在狩獵者發動攻擊的一刻,她靈活地抽身而退,騰空七百二翻出了要害地帶.
殺傷力頗大的尾椎在空中飛揚而起,沿着狩獵者的肚臍處勾住那尚未被填補的凹洞,在慣性作用下往勃頸處划去,一路黑色血珠飛濺而出,竟是劃開了對方的腹腔.
狩獵者慘叫着催動病毒修補着胸口的漏洞,可數量龐大的基因毒液的破壞力豈是區區病毒可以阻止得了的.縱然狩獵者再如何掙扎,總躲不過被侵蝕的命運.
它慌亂無措之時,也正好便宜了在亂子中撿便宜的雲默.
豹子的攻擊越發凌厲了三分,瘋狂的近身肉搏戰配合着她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在心神大亂的狩獵者身上刷下了不少深可見骨的傷痕,像是放棄了遠攻一般,豹子極力封鎖住它企圖往地里鑽的動作,時不時用淬毒的尾椎在紅褐色的肌理上注入淺淺的毒素,她相信量變導致質變,待到發作的時刻,即使它有心,也絕無可能逃出她的掌心.
雙方的攻打愈發快速,甚至肉眼已經無法看穿那一招一式間的軌跡流動,狩獵者的戰鬥本能着實強大,不過是從交手到現在,它便已經看穿了雲默的某一部分動作,甚至強大的視覺能力和理智的決斷還能做到生澀的模仿.
真不知是所有三階體都如此,還是這一隻的能力天賦比較突出呢?
雲默舒展開皺緊的眉頭,豹尾一把卷上了狩獵者的腰肢,後腿大力沿着它腹腔開始腐蝕的血線踹進那黑漆漆的內臟深處,左爪控制住它的雙手,右手緊緊拽住那四條觸鬚,面對面地注視着狩獵者的面孔,在它擊出一條滴着汁水的長舌時,雲默輕鬆避開那稚嫩的攻擊,嘴角勾起了極為諷刺的笑意.
精緻的唇角一下子裂開到了耳根處,一枚碩大無比的能量炮逐漸在她口中匯聚成型,對準着狩獵者頭顱,發動了兇猛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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