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謐的深夜,萬籟俱寂,除卻偶爾的一兩聲喪屍嘶吼,在沒有其餘的聲響。
稍顯昏黃的燈光打在營帳上,搖曳出一襲單薄的剪影。因為這幾日六階暴君的活躍度,雲默將自己的辦公處搬到了軍營內,似乎隨時有着打上一仗的可能。
批閱完大部分文件,雲默瞅着新生基地中大大小小的瑣事,特意在防禦、軍火、補給上下了點功夫。抓出幾個着重點,才能讓基地的運作細水長流。
營帳外頭隱約有人影閃動,敏銳的五感在黑夜中被無限放大,雲默抬起鼻尖輕嗅,待察覺到是熟悉的氣味後便無趣地封閉了觀感。
外頭一票熟人候着,一個個手裏都捧着足量的文件。
營帳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入。
「小隊長,我們每天忙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盼着你來了,請千萬為我們分擔一二。」應天揚愉悅地笑着,溫和如斯,「這裏累積了幾百份文件啊小隊長,就幫忙一下吧!」
雲默:「……」她就知道應天揚來了沒多少好事。
無奈地接過文件,對於這些事兒她並沒有多少牴觸,殺了一路,偶爾用文件沉沉血腥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們一起過來找我,只是為了送文件?」雲默抬眼看着一帳篷的人,「我這兒廟小,榮不下你們這麼多大佛。有事說事,沒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營帳外的助手偷偷伸了下腦袋,眼瞅着空間還有餘,趕緊鑽進來沾個邊兒。
雲默:「……」榮光舊部開會,你進來……作甚?
將文件堆疊在一起,雲默知道這裏頭的人除了應天揚和凌霄真找她有事之外,其餘的……
雙生子只是過來串門的,謝敏姍純粹來看看她,助手看熱鬧不嫌事大,齋藤信和朴珉賢以為是開大會就一身正裝過來了,趙易一向是應天揚附帶的保鏢,至於董沖誠,八成是隨波逐流過來的……
正拿着這批人沒辦法的時候,外頭又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打開營帳,兩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正是藤原兼一和藤原純子,以及一個被純子抱在懷中的幼兒。
「景歌……」雲默微微動容,周圍的人也識趣地讓開一條道兒。
「我感到十分抱歉,隊長。」藤原純子一來就是個標準的土下座,讓一眾華夏人麵皮一抽,「由於我的能力有限,實在是控制不了雲景歌的發燒狀況。」
「他已經燒了很久很久了……」
藤原純子苦笑:「從離開基地一直到這裏,燒不退,但人卻很清醒,對金屬有異常執着的食慾。本該之前就尋找隊長的幫助,只是你似乎很忙。」
忙?
確實忙,可忙壞了。
忙着整頓舊部,編制異能者,順便還要理清楚新基地的各個勢力,哪些留哪些除,這些都是事兒啊!
一下見到雲景歌,雲默才發現這些天漏了些什麼。
從藤原純子手中接過熟睡的孩子,快兩歲的娃娃長了斤兩也長了身高,放入懷裏還有點沉,可見「榮光」將他養得很好。
雲默在醫療這方面理論充足,實踐也只適用於戰場,若是讓她來醫治小兒感冒一類的病症,她寧可提刀去戰場殺上三百回合。
只不過,雲景歌的病並不一般。
「異能……」熟悉的異能流速充斥着孩子的周身,由於覺醒後能量龐大,幼兒的身軀暫時承受不了這麼多,所以產生了高燒不退的現象。
大量吸收不了的能量從體內擴散,如今的雲景歌就像是一塊散發着香味的鮮肉,隨時能引來喪失的襲擊。
「你們一路上碰到了多少喪屍?」雲默問道。
「哥哥一路斬殺了五十七隻五階體。」說起這個,純子就是一陣憔悴,「四階體也宰了一百多頭,雖然我的『治癒』異能減少了傷亡,但還是有不少人折損……」
「你們做的很好。」雲默忽然說道,「景歌是根不錯的苗子,如果以後成長,起碼能到七階的地步。」
周圍人齊齊一驚,腦子中迴蕩着「七階」二字,頗有些振聾發聵的作用。
「景歌覺醒的異能,是純粹的金屬系異能。」雲默說道,「這一次發燒,是他dna變異重組的需求。」
「因為需要,所以生物本身需要進化。他的本能在逼迫自己的身體成為容納能量的容器。」
「如果他能平安長大,出入戰場,在生死歷練中突破,七階這個等級只是保底的數值。或許十幾年、二十年後,我們華夏又會出一個九階乃至究極體。」
一層比一層高的評價說出口,雲默絲毫不避諱幾人,她只是告訴他們需要知道的信息,至於潛藏在底下的那一面,她並沒有說出口。
純粹的金屬系異能,是最適合機甲化改造的異能。這在大星際時代的機甲戰士中是可遇不可求的資質,若是配合愛納德的機甲改造技術,讓雲景歌的dna在早期就與機甲dna結合,日後的變異怕是會更強大更出眾。
可偏偏,雲默不打算這麼早實施這個計劃。
雲景歌尚小,雖說她是他的監護人,但如果這孩子日後的品德、素質、能力夠不上她測量的標準,她絕對不會提及機甲化的東西。
若是他過關了,她才會考慮一二。
再三確認了發燒不會影響孩子的變異和成長後,藤原純子才將孩子抱了出去,彎腰鞠躬,禮貌得體地回到了居住的地方。
有了這麼個小插曲,賬內微微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凌霄開了口。
「流言幾乎傳遍了,你讓我負責盯梢的地方有異動。」像是想起了什麼,凌霄笑得危險,「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個叫做康的女人長得很像一個前輩。」
「怎麼說?」雲默問道。
「十三年前我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但入伍後,我該是見過她的照片的。」凌霄回憶道,「在特工情報處的英烈園裏,黑白的照片,早就逝去的人。」
「照片下面的名字……似乎叫做——康可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