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大陸,最北段海域位置,龍身蛇形的痕跡尚未抹去,就平添了不少人類的足跡。
華夏特種兵帶着厚實的手套將滿身酸血的肖琛抬上擔架,只是對方血液的腐蝕性太強,直損壞了大半的器材才勉強將人搬出了廢墟之地,可當肖琛不成人形的模樣映入所有人眼底,就連田宏義都差點被嚇暈。
他的身體像是被扔進了攪拌機扭過一般,渾身的骨骼都詭異地扭曲起來,甚至不少骨渣刺穿了皮肉,上頭掛滿了碎肉。
灰黑色的鱗甲零零散散地蓋在體表,臉部脹裂、脖頸彎折、胸腔凹陷,若不是他鼻息間尚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只怕說是個死人也不為過。
「肖、肖哥,你別嚇我!」田宏義猛地撲過去抱住了肖琛的身體,對方的酸血迅速腐蝕了他不厚的衣物,甚至在他皮肉上留下了灼燒的痕跡。
「田宏義!快鬆開他!」華夏特種戰士上前拉人,誰知這小子平日裏好說話,現在卻倔得很。
「肖哥!肖哥!睜開眼看看我!我是阿義!」田宏義輸出最大化的異能貼近肖琛的心臟,險險保住他一線生機,「別睡!別暈!醒過來啊肖哥!雲默拼了命救出你,你不能睡!」
「你睡過去對得起誰?」田宏義的眼眶通紅,他刻意避開了「死」這個字,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你知道嗎?雲默的手腳都沒了!沒了!我看到海邊的血球,她只剩下了大半片身子……」
「醒過來!我們去找那老蟲算賬,削了它四隻腳再把它扭成麻花,抽它筋剝它皮!」
田宏義語無倫次地念叨着,身體內的異能損耗嚴重,可他沒有停下的意思。直過了漫長的十五分鐘,當肖琛的眼皮子開出一條縫,田宏義心頭一松,徹底累暈過去。
不同於這一端忙亂的救援,在海域附近。氣氛一片冷凝。
聯盟首領的重傷、巨龍的退敗、神秘女子的出現,一眾軍人嚴肅地盯着愛納德完美到無法挑剔的皮相,只覺得眼前這女人的實力似乎比雲默還駭人。
眼前的女子有着一頭深棕色的長捲髮,一雙寶藍色的眼睛。五官精緻美艷、輪廓深邃張揚,完美得如同西歐傳說中的吸血鬼,渾身洋溢着一股魔性的魅力。
猜不透的實力、看不穿的異能、摸不清的底牌,營地內的操作人員也無法給出個答案,更何況是前行於半路上的眾人。
「請問……」話還沒出口。一柄白色的刀刃抵上了這位華夏軍人的喉管。
愛納德冷聲道:「等十個小時,她需要時間。」
清晰的中文吐字從嘴中脫口而出,倒是讓不少人側目。
華夏軍人後退了一步,周嚴上前,靜默了片刻後終是問道:「這位女士,冒昧地問一下,你和雲默是熟人麼?」
愛納德回頭打量了周嚴一眼,隨後伸出手與他象徵性地握了握,說道:「艾麗絲?阿洛斯特蒂。」
「很榮幸。」周嚴客套道,「你和雲默……」
「是親人。」愛納德說道。「我是她名義上的姐姐,在斯考特之上的第一監護人。」
親人?姐姐?監護人?
周嚴看着愛納德背着兩柄刀刃、氣勢凌厲、女王風範十足的模樣,心裏……還真信了!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周嚴發問,「如果我沒弄錯,這是澳洲,除非你一直呆在澳洲,不然,以末世後的交通水準,根本不可能將你平安送達這裏。」
愛納德輕笑,熟女的面龐泛着一絲倨傲:「你們能來。我自然也能,無論是飛還是游,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現在,我。在你們面前,存在即合理,以上。」
「請不要糾結低水準的問題,這會讓我厭惡與你們交談。」
不得不說,即使愛納德此刻的語氣稱不上好,可美女的皮相就是好用。總是有着被寬容的特權。
「艾麗絲?阿洛斯特蒂,麻省理工雙料博士學位,從事生物工程研究,對基因有所涉獵。」愛納德飛快地報出一串拉風的前綴,唬得人一愣一愣的,「目前是金系、火系、水系三合一異能者,擅長鍛造。」
愛納德甩了甩手中的白刃,突然揮出一擊劈向後方的碎石堆,剎那間一陣白光閃過,原本的碎石堆竟是生生化作了齏粉,連土地都冒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眾軍人忽然更沉默了,就憑藉愛納德這一手,當真跟雲默又幾分肖似,如此一來,他們暫時放下了心,認可了她在雲默身邊守着。
「我說過,我擅長鍛造。」愛納德裂開嘴,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弧,「所以,我會為看得順眼的人量身打造兵器。」
……
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臨時營地的篝火在海風中明明滅滅,晦澀異常。
愛納德很順利地混入了並不熟悉的人類營地,因為出眾的容貌和健康的身形,她時常成為營地被關注的對象,可因為她一身懾人的氣息和豪爽的女王做派,倒是讓不少年輕軍人打退堂鼓,不敢上前招惹。
畢竟,即使雲默還躺在血球里,可她積威猶在,作為雲少校的姐姐,想來也不是好惹的人吶!
「你這根棍子之前鍛造過?」愛納德打量着董沖誠的鋼棍,掂量着說道,「用黑色異形的鐵皮,雖然硬度還行,但,還是太輕了。」
「單手能揮動多少公斤的石墩?」
「現在是,一手兩百公斤,爆發時一手三百公斤。」董沖誠回答道,「我有時候也覺得……棍子輕了些。」
愛納德摩挲了一把棍子,緊接着就安放在自己身邊,說道:「一天後還你一根三百公斤的棍子。」
沒理會董沖誠驚訝的神情,愛納德看向藤原兼一,說道:「你的長太刀……刃面可是有不少裂縫了。」
藤原解下從不離身的長太刀放在愛納德面前,躬身道:「麻煩你了!如果可以,請提升刀子的重量。當然,若是不方便的話,如今的太刀我還是能用的。」
愛納德彈了彈長太刀的刃面,說道:「是古物,能保存到現在,說明它的來歷很不俗。」就像雲默使用的兩柄唐刀一樣,經歷過歷史的沉澱和打磨,已然熠熠生輝。
藤原兼一的武器很不錯,與主人一樣,已經被養出來一分「殺」的氣勢。都說物肖主人形,一柄兵器的好壞,往往也存在主人個人氣場的因素。
就好比人養玉,玉養人,人養着兵器,自然而然的,兵器也會越來越與主人相似。
安頓好華夏缺武器的男性異能者,愛納德招呼過何梓矜,將兩樣模板圖放在了她的眼前:「何梓矜,是吧?作為一名全場型的異能者,你除了適合近戰,其實更適合遠攻。」
她將模板圖遞到何梓矜手裏,解釋道:「長度四米的軟鞭和遠程弓箭手,都是適合你『淨化』發展的武器。」
「先習慣普通鞭子和弓箭的使用,然後,將這兩樣武器的模板刻印在腦子裏,等到你上戰場後,按照鞭子和弓箭的樣子勾勒異能,可以提高你一半的武力值。」
愛納德細心講解着,不知不覺中,營地四圍安靜了下來,只留下她專業精悍的話語。
另一邊,華夏營帳內,肖琛的身體在自我修復中慢慢還原,雖然依然有些慘不忍睹,但比起一開始不成人形的模樣,實在是好上了太多。
對此,眾人不由得佩服起異形種的修復能力,這傷勢若是換在任何一人的身上,多半不死也癱瘓,所以,對於肖琛這等遭了大運眷顧的幸運兒,當真擔得上「不死蟑螂」的綽號。
「肖哥,你醒了!」田宏義白着臉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肖琛地鋪前,趕忙問道,「覺得怎麼樣?有沒有想喝水?需要吃點乾貨麼?」
朴珉賢體貼地遞過一瓶水,再遞過一塊濕毛巾,然後安靜地退出了帳篷,像守備森嚴的淺灘走去。
他想,他該去守着隊長,即使他的存在在眾多軍人中可有可無。
「小爺不吃乾貨……」肖琛虛弱地說着話,聲音嘶啞得厲害,「之前……有聽見雲默的聲音?你們都來了?那怪物被幹掉了?」
「沒……」田宏義深吸了一口氣,給肖琛餵了點水,說道,「我們都來了,雲默是最先趕到的……只是,她重傷。」
「重傷?」肖琛瞳孔一縮,愣住了,片刻後,他的嗓門提高了不止一倍,「雲默的實力……重傷?」
「嗯,被吃掉了一半的身子。」
「你說什麼?」肖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被吃掉了一半的身體?」
「她還活着,肢體也在修復,跟你一樣。」田宏義替他揩去滿臉的血痂,繼續道,「何梓矜嚇壞了,在看到雲默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當時,我們真以為你們兩個都死了。」
「周大校……很生氣,已經臉黑了一天。估計雲默不從血球里爬出來,他還真會獨自找那條臭蟲單挑去了。」
「唉,對了,這次新添一個女人入隊,聽說是雲默的姐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