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開着胡曉慶的車子,停在了胡曉慶家的樓下,已經過了午夜,周圍安安靜靜,整個小區里只有零星的幾家亮着燈光。
「真的不用開我的車子回去麼?」臨下車前,胡曉慶問林昆。
林昆笑着說:「不用了,出門打個車就好,很方便的。」抬起頭看了看樓上,道:「這麼晚回去,家裏人一定睡了吧?」
胡曉慶苦笑着搖搖頭,道:「家裏沒人,孩子住我媽那,至於他,只有在輸光了錢和shou欲得不到發泄的時候才會回來。」
樓下的路燈光微弱,胡曉慶的臉籠罩在燈光里,濃郁着說不出的哀傷,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忍住鼻尖的酸澀,以及某種噙滿的淚水,看着林昆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吧。」
林昆笑了笑,目光中隱隱的一抹同情,「那我先走了,晚安。」
林昆轉過身走,胡曉慶還站在原地,林昆突然回過頭,微笑了一笑,看着她說:「我想,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可能都誤會你了。」
「哦?」
胡曉慶抿着嘴角笑了笑,說:「那你說說,他們都怎麼誤會我了?」
林昆笑着坦言道:「就拿我來說吧,你在我的印象當中,是一個攀附權貴肯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這其實沒有貶義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現如今這社會上到處都充滿着交易,你生的漂亮性感這是你先天的資本,你可以拿它來做交易。」
胡曉慶笑了笑,說:「其實,就算是貶義,我也不會在乎的。」
林昆道:「現在你給我的感覺,完全是因為生活所迫,可能你愛慕的並不是權貴,而是你處於這樣的生存環境中,現實逼迫的你不得不去犧牲自己的身體去做交易,你心裏的苦隱藏在你水性楊花的面目下,你是一個極其善於隱藏的女人。」
「呵呵……」
胡曉慶道:「你這是在誇我麼?最開始把我當做壞女人,後來才發現跟自己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樣,你是不是覺得愧疚了?」
林昆笑着說:「確實。」
胡曉慶仰起頭,看了看夜空中殘缺的月亮,道:「夜還有很長,要不要上去喝一杯咖啡,聽一聽我這個壞女人的故事?」
林昆笑着道:「這深更半夜的,你家的那位又不在家,咱們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這萬一要是被鄰居們看到了……」
胡曉慶盈盈一笑,道:「我不信你沒有這個膽量。」轉過身,向樓梯里走去。
林昆微微的愣了下神,然後笑着跟了進去,笑話,孤男寡女的,咱也是爺們,當然不怕了,就算是那啥了,咱也不吃虧。
心裏頭是這麼想着,不過林昆卻並沒有對胡曉慶動歪心思的意思,如果他跟着胡曉慶上樓必須有一個理由,那可能是出於他的善良與同情吧,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好奇心在作祟。
樓梯里很安靜,這個時間家家戶戶都睡着了,這是一棟多層的樓房,胡曉慶的家在三樓,是一個南北向的大戶型,推開門,亮起燈,屋內的裝修很豪華,只是不知道是因為燈光的原因,來是房間裏比較空曠,這偌大的房間給人的感覺很冷清。
冷清的沒有人情味……
客廳,沙發,大電視。
林昆坐在沙發上,胡曉慶很自然的就打開了電視,電視的聲音很大,大的有些吵,胡曉慶回過頭,馬上不好意思的沖林昆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在家習慣了,電視聲音大一點,會覺得整個房子比較有人氣一點,要不然太冷了。」
林昆道:「幹嘛不跟你媽和孩子一起住?」
胡曉慶轉過身去準備咖啡,道:「我每天早出晚歸的,和我媽住在一起不方便,她睡眠不太好,我不想吵到她,再就是他隔個幾天就會回來,我不想他那醜陋的模樣嚇到孩子。」
咖啡端到了林昆面前,散發着香味,林昆笑着說了聲謝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後豎起大拇指說:「嗯,這味道真不錯!」
胡曉慶被他這故意擺出的耿直模樣逗的笑了笑,說:「行了,林老闆,這只是速溶咖啡,在諸多咖啡里應該是檔次最低的。」
林昆咧嘴一笑,道:「我說的是實話,主要是我根本不懂得咖啡,喝到嘴裏頭甜甜的香香的,對於我來說就是好咖啡。」
胡曉慶坐到了林昆對面,道:「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我是從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小學,初中,再到高中,我一直都是優等生,我長的漂亮,上學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追,我一直沒有談戀愛,直到大學畢業,因為我心中堅信,我的未來不在家鄉的那一片小地方,我要用自己所擁有的條件,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或許人太過於自私現實化,命運往往就會捉弄她,大學畢業後,我認識了我的老公,他是一個挺優秀的男人,家境不錯,工作也體面,就是人長的稍微差了點,不過我不在乎,我看中的是他的條件,他可以讓我在這座城市裏立足下來。」
「我老公那時候對我很好,他的父母都是在政府里工作,他也有自己的一家小公司,年紀輕輕也算是挺有作為的了,我們結婚的第二年,家裏就出事了,他父母因為巨鱷貪污被抓了起來,一個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一個被判了無期。」
「我進政府工作,當時也是他父母運作安排的,那次事件後,我也差一點被從公職上撤下來,後來是楊光暗中幫的我,我本來是拒絕的,但那時候我老公的公司也出了問題,幾乎所有的合作夥伴,都是看在我公公婆婆的面子上合作的,我公公婆婆進去了以後,所有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樣,同時放棄合作。」
「我那時候如果真的丟了工作,就代表我們家一下子將沒有一點收入,而且我個性本來就要強,我想憑着我的努力,將來總有一天能憑着自己過上好日子吧?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太單純了,有人跟我說過,楊光是覬覦我的美色,我心中早有防備,為了不讓自己覺得噁心,我一直騙自己說楊光是看上了我的能力,在楊光的層層利誘下,最終我還是墮落了。」
「我老公的公司垮掉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酗酒嗜賭,把家裏僅有的一點存款全都拿出來賭了,輸光了之後借高利貸,曾有黑社會的要挾我,如果不還錢,就把我女兒給賣了,有時候還說會把我給賣到東南亞最骯髒的妓院裏當妓女。」
「被逼無奈,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的時候,去了楊光在酒店裏開好的房間,那是一天下午,我在掛着窗簾的落地窗前脫掉了衣服,一直到下半夜兩點才回家,楊光給了我二十萬。」
「二十萬隻夠還一個零頭,沒辦法,我一次又一次的去了楊光開好的酒店,就這一點一點的淪陷了,我開始變的麻木,開始想盡辦法討好這個老男人,從他那兒得到更大的利益。」
「可我的老公,這個渣男,在我一次一次幫他還上了賭債之後,又一次又一次的欠下賭債,我感覺自己像是成了妓女,一個高級而又昂貴的妓女,我不願意見我的女兒,我覺得自己是醜陋的,或許是到了破罐破摔的地步,我漸漸的越來越水性楊花了,我開始去找男人,去發泄我身體裏的積怨。」
「我想過要離婚,我曾下定決心要離婚,可當我跟渣男說出來的時候,他居然狠狠的甩了我兩個耳瓜,衝着我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你們領導的骯髒事,你都被他包養了,我都不嫌棄你,你現在還要跟我離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麼?」
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吧嗒吧嗒的掉到了酒紅色的地板上。
林昆抽出兩張紙巾遞給胡曉慶,胡曉慶說了一聲謝謝,擦了擦眼淚,接着說:「甚至他還拿孩子來要挾說,說我真要是跟他離婚,他就拿起刀把我和我孩子,還有媽全都殺掉。」
「他真的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男人,他的心裏是扭曲的,我真的怕他會殺了我的孩子,殺了從小辛辛苦苦把我養大的母親,我是單親家庭,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給母親一個幸福的晚年,可……」
林昆同情的看着胡曉慶,道:「真沒想到,你身上竟有這樣的故事,不過剛才聽你說的,我好像聽到了一個關鍵點。」
「哦?」胡曉慶疑惑的看着林昆,不等林昆開口,她又是嘆息的一笑,道:「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你想的沒錯,要挾我的黑社會,就是現在的聚一堂,那時候楊光和聚一堂就有勾結,只是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楊光設計好讓我就犯的陰謀。」
林昆道:「那你恨楊光麼?」
胡曉慶道:「談不上吧,其實我更恨我嫁的這個渣男比較多,要不是他濫賭成性,欠下了巨額的高利貸,我又怎麼會被威脅,即便楊光的心裏在陰暗,也不可能有抓住我把柄的機會。」
「算了算了。」
胡曉慶嘆氣一聲,抬起頭看着林昆,道:「林老闆,我只有一個請求,這一次我幫了你的忙,你把我和我母親還有女兒送走吧,離這兒越遠越好,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林昆笑着答應道:「好,我答應你。」
胡曉慶擦了一把眼淚,硬生生的將淚水止住,道:「我明天就會去找楊光的犯罪線索,希望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林昆笑着舉起手說:「你放心,我要是說話不算話,就遭雷劈。」
砰砰砰!
房門突然被敲響了,聲音很猛烈,完全就是拿拳頭在砸。
胡曉慶臉色突然一變,說不出的恐慌,林昆道:「怎麼了?」
胡曉慶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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