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對槍口,這種場面絕對不單單劍拔弩張四個字所能形容,幼兒園一方的家長們全都神情凜然,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真槍,一下子突然出現了這麼多黑漆漆的槍口,他們害怕是正常的,不害怕反倒不正常了。
耿樂樂所表現出的從容,絕對令人大跌眼鏡,一個剛剛五歲的小姑娘,在面對密密麻麻的槍口的情形下還能保持着一份淡定,這隻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小孩子天真無邪根本就不知道手槍的威力,再有一種就是人家小姑娘從小就見慣了手槍,根據現實的情況來看,應當屬於後者。
對面的民警們本來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老大被打了,他們這些做小弟的自然要憤怒,甚至這一刻他們看起來都不像是保人民平安的民警,倒更像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匪人,當他們看到了耿樂樂聚在頭頂的證件時,那證件就像是一面照妖鏡,頓時讓他們恢復了民警本來的面貌。
——那是華夏二級警督的證件。
而他們的派出所所長,只是一個三級警司,跟人家的級別整整差了四道坎兒,可別小看了這四道坎兒,有些人折騰了一輩子也不見得能爬上兩道坎兒。
在華夏的公安系統當中,級別上的壓力絕對是強大的,所以這些民警一個個全都怔住了,本來已經化身成了兇殘的狼,馬上又都變成了小綿羊。
趙猛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他是土生土長的黑山鎮人,在這兒也算得上是一霸,沒想到今天吃了這麼大的癟,不過他腦袋反應的也夠快,馬上就沖耿軍狄喊了一句:「你二級警督又怎樣,這兒是黑山鎮,不是你們中港市!」
趙猛這麼一喊,他身後的那些民警們立即反應過來,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一個中港市的二級警督,在他們黑山鎮來說還真就沒什麼威脅,不是好有句話麼,縣官不如現管,你在你的中港市再牛逼,在我們黑山鎮也是光杆司令一個,有本事你能把你中港市的下屬都調來?
於是,這些民警馬上又恢復了『狼性』的兇殘,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立馬變的凶戾起來,那黑漆漆的槍口又指向了耿軍狄,「識相的話放老實點!」
有兩個民警拿着手銬向耿軍狄走了過來,耿軍狄冷冷的一笑,絲毫不把這些民警放在眼裏,等兩個民警想要銬他的時候,突然就向兩個民警甩了兩個大耳刮子,耿軍狄之前是警官學校里的尖子生,最擅長的科目就是擒拿格鬥,這兩個大耳刮子打的又狠又快,直接就把這兩個民警打的懵了,其中一個人的手銬都被打的掉在了地上。
「信不信我真的開槍打死你!」趙猛從手下的民警手裏拿了把槍過來,指向了耿軍狄。
「呵呵,別整這些用不着的,看你小子這慫樣,我就不信你敢開槍打死我。」耿軍狄冷冷笑道:「你要真開槍打死我了,你肯定也活不了了。」
趙猛陰沉着臉,耿軍狄說的沒錯,他確實沒膽量沖耿軍狄開槍,他想當強龍壓不住的地頭蛇,可人家現在根本不給他機會,還看中了他的弱點。
趙猛的心裏一時間又氣又火,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至少明面上他真不敢把耿軍狄怎麼樣了。
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圍的水泄不通了,趙猛暗暗的一咬牙,沖耿軍狄丟下一句狠話,道:「行,你有種,但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說完,臉色黑成了鍋底色,甩身帶着手下就擠出了人群。
耿軍狄這邊的事算是完了,旅遊也沒法繼續了,經過了剛才的兩件事一鬧騰,所有的人都沒了玩的心思,至少今天在黑山是沒玩的心思了。
爭取了大家的同意後,付國斌宣佈馬上回酒店,本來打算在黑山鎮逗留兩天的行程也發生了改變,所有家長都不想再繼續在這玩了,所以定好了明天一早就離開,趕往下一個旅遊的地點。
林昆跟着大部隊剛要走,躺在地上的人工湖負責人卻是跑了過來,一把揪住了林昆的衣服說:「你不能走!」
林昆疑惑的看着他說:「為啥呀?」
這人說:「你心裏知道。」
林昆笑了笑,裝傻道:「兄弟,我不知道。」
這人說:「你剛才幹了什麼好事你知道,你得留下來給我們景區一個交代。」
耿軍狄看到了這邊的情況,馬上走了過來,氣勢洶洶的一把扯住了負責人的衣領,語氣陰沉的道:「小子,你們還沒完了是吧,那湖底是什麼東西你們知道,要不是我這兄弟厲害,怕是已經被那東西給吃了,你們應該燒高香死的是你們湖底的那玩意兒,要是我兄弟出了事兒,你們負得了這責麼!」
這名負責人對耿軍狄還是很忌憚的,主要是耿軍狄剛才表現的太過強勢了,連他們當地的一霸趙猛都敢說打就打,他們又怎麼得罪的起。
可那鱷魚要是真的死了,他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景區方面一定讓他們負責任,他們想要不負責任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殺死鱷魚的人來負責。
另外幾個負責任想湊過來,但一看到耿軍狄站在眼前,一個個又都蔫吧了,其實他們更應該怕的是林昆,只是這些人一時半會兒腦袋秀逗了沒反應過來,能在水底把大鱷魚**的人,豈是他們想扣就能扣下的。
揪住林昆這名人工湖負責人咬咬牙,在心裏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最終還是要執意留下林昆,「不行,他必須留下來負責,要不我們沒法交代!」
「交代?」不用林昆說話,耿軍狄冷冷的道,說完嘴角倏的冷冷一笑,反問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今個你是非要扣下我兄弟是吧?」
這名負責人咬咬牙道:「對!」
耿軍狄冷笑,臉上的表情突然變的跋扈起來,直接揪住這名負責人的衣領,暴怒的罵了一句:「特麼的不識好歹,你進去跟那玩意兒作伴吧!」說完直接把這名負責人往水裏一推,就聽撲通的一聲,一大片水花……
「救命……救命啊,這水裏有鱷魚……」被推倒水裏的那名負責人掙扎着叫了起來。
周圍的人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凜,耿軍狄驚凜的向林昆看去,如果剛才只是猜測,那現在完全可以肯定了,林昆在湖底殺死的就是一條鱷魚。
這剛第一天旅遊,就碰上了這麼多的事,可謂是出師不利,但好在沒有人員傷亡,終歸時有驚無險。
下午家長們或者是和孩子留在酒店的,或者是帶着孩子出去逛街的,林昆和澄澄就在酒店待着哪都沒去,李春生和蘇有朋跟孫志和孫洋出去溜達了。
林昆重新找了件衣服換上,他的腰上有一大塊黢黑髮紫的傷痕,是剛剛被那條大鱷魚用尾巴掃的,這也就是他鋼筋鐵骨皮肉結實,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被掃的皮肉翻了出來。
澄澄很貼心,看到爸爸的身上有傷,小傢伙從行李里翻出來楚靜瑤給他們爺倆帶的急救箱,從裏面找出了碘酒替林昆擦,這傷雖然看起來挺嚴重的,但對於林大兵王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從前他受過的傷比着嚴重的多的有的是,但他還是老實的趴在了床上,享受着兒子給他擦傷,這種感覺是幸福的。
咚咚咚……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爸爸,我去開門!」澄澄放下手裏的碘酒,跑到門口去開門,林昆也站了起來。
「劉小剛……」澄澄驚疑的道。自從上次幼兒園門口的打架事件後,劉小剛看到澄澄都是繞着走,而且剛才劉小剛在湖裏溺水,這麼快就好了。
門口站着的還有劉小剛的媽媽,劉剛的妻子耿月娥,耿月娥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本來對林昆是極度偏見的,不為別的,就因為林昆和澄澄打了她老公和兒子,但人家剛才又是冒着生命救了自己的兒子,所以該謝還是要來謝的。
娘倆站在門口不吭聲,林昆笑着打破尷尬,「小剛,快和你媽進來坐。」
劉小剛仰起頭看看耿月娥,耿月娥稍稍的猶豫一下,領着孩子進來了。
「隨便坐。」林昆笑着說,給母子倆倒了兩杯水,又對澄澄說:「澄澄,招待好你的小同學。」
澄澄端着水杯到劉小剛面前,劉小剛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澄澄把水杯遞到他面前,用小孩子特有的友好笑容道:「小剛,給。」又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劉小剛有些羞赧的接過水杯,道:「謝謝,醫生阿姨說我沒事。」
林昆把水杯遞給了耿月娥,看着耿月娥,耿月娥說了聲謝謝,然後又說:「醫生說幸好救上來的及時,孩子的肺里沒有進水……謝謝你。」
林昆笑着道:「不用客氣,應該的。」
耿月娥握了握水杯,低着頭道:「之前小剛說楚澄沒有爸爸,那是他的錯……」
林昆笑着打斷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何況我也……回頭跟你家老劉說一聲,讓他別記仇,孩子畢竟還是同班同學,咱們做大人的應該讓他們好好的相處,他們還小不懂事,咱們做大人的應該做個表率。」
耿月娥抬起頭看着林昆,微微的怔了一下,點點頭。
沒待多久,耿月娥就帶着劉小剛離開了,澄澄和劉小剛畢竟都是小孩子,沒有那麼多愛恨情仇的想法,兩人很快就和好了,臨分別前澄澄還拿出自己最喜歡的零食送給了劉小剛,這下兩個小傢伙的感情更深了。
房間裏剩下林昆和澄澄,林昆笑着對澄澄說:「兒子,不管什麼時候都記住了,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與人善就是與自己善。」
小傢伙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道:「爸爸,我有些不明白你說的話,不過我喜歡交朋友。」
林昆溺愛的摸摸小傢伙的頭,「這就行了,剩下的等你長大了慢慢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