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漢濤走進大廳,一身隨性的打扮,配合上那清秀的容貌,可是一點混黑社會的模樣也看不出,身後緊跟着四個人。
其中一個,一身黑色的中山裝,皮膚粗糙略顯滄桑,從那身形矯健來看,估摸着也就是三十左右,卻仿若四十多。
還有一個,一身白色的西裝一塵不染,皮膚白皙相貌清秀,臉上的神情淡定自若,仿佛那剛從海外歸來的資深學者。
另一個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一個鴨舌帽,帽檐很低,遮擋了他大半邊的臉,他的身上透着強大的殺氣,令人不安。
最後一個穿着時尚,燙着一頭新鮮出爐的紋理髮,渾身上下丁點的氣質也沒有,走起路來晃晃蕩盪,就像個二流子。
駱純躍笑着站了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公子,快請坐。」目光又看向周漢濤身後的幾個人,「幾位也請坐。」
駱純躍又沖大廳里候着的女服務員道:「快去上茶!」
周漢濤笑着說:「駱當家的不用這麼客氣,都是自己人。」
「哦?」
駱純躍笑着說:「那還請周公子介紹一下這幾位兄弟。」
邊上的薛漢勇卻是冷哼一聲,道:「周公子,我的人今天晚上奮力廝殺,結果被警察局抓去了大半,你的人呢?」
周漢濤笑着說:「二當家,我們初來貴地,帶不了太多的兄弟過來,所以很多事情還需要仰仗咱們三進會,我的人今天晚上也損失了一個,百鳳門姓蔣的女人只差一步就抓來了……」
說着,周漢濤的目光向駱純躍看了一眼,微微頷首表示歉意。
「哼!」薛漢勇又是冷哼一聲,乾脆正眼也不瞧這周漢濤一眼。
周漢濤臉上的笑容不變,目光看向三進會大當家羅奎軍,「不過今天晚上也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想必三位當家的已經得到消息,中港市地下世界的金字招牌金老頭已經斃命。」
以羅奎軍為首,在場的三進會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為之一動,除了三進會的三位當家的,現場還有兩位小弟和一名女侍,這三人都是羅奎軍多年來的心腹,倒也不怕消息走漏。
羅奎軍和薛漢勇、駱純躍已經知道金老爺子被殺,可再聽周漢勇親口說出,心裏頭還是忍不住的又驚訝了一次。
中港市地下世界的泰山北斗,金子招牌掛了幾十年的金老爺子真的掛了,老一輩的中港市地下世界裏的大佬,至此一個也不剩了,而且悉數一下,當年那些叱咤風雲的老一輩大佬,全都死於非命。
羅奎軍的臉色陡然沉重了下來,周漢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未猜的出這背後的意思,難不成這是在憫懷老前輩?
駱純躍笑着打圓場道:「周公子,你們今天晚上的功勞確實不小,金老爺子這一倒下,中港市各大幫派的凝聚力就更散了,這一方面百鳳門失去了依仗,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趁機多團結一些幫派,一個百鳳門再強,也強過全中港市的幫派聯盟吧!」
周漢濤笑着拱手道:「三當家深謀遠慮,周某實在佩服。」
駱純躍滿意的一笑,這周漢濤算是夸到他的心坎里了,他堂堂一個碩士生畢業,論打打殺殺,他是整個三進會裏最差的一個,但他卻生了一個最聰明的腦袋,和最縝密的心機。
駱純躍笑着對薛漢濤說:「二哥,你先別生氣了,咱們的人被抓進去了,想辦法再撈出來就是了,革命道路分工不同,咱們既然選擇了和周公子結盟,就不要計較太多,何況周公子他們今天晚上也是大有收穫,咱們應該一起舉杯慶祝。」
薛漢勇沒有搭理駱純躍,目光看向一言不發的老大羅奎軍,羅奎軍點了點頭,薛漢勇這才將緊繃的臉色舒展開來。
周漢濤察言觀色,謙遜的笑着說:「收穫不敢當,三當家過獎了,咱們被扣在局子裏的兄弟,我可以想辦法幫忙通融。」
駱純躍臉上一喜,笑道:「那可再好不過了,先謝謝周公子了!」
周漢濤笑着說:「既然我們是同盟,說謝可就見外了。我來給三位當家的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四位……」伸手指向旁邊緊挨着他,穿着時尚的那名小青年說:「這位是我的表弟郭錦,這次跟着我一起來貴地發展事業,日後還請三位當家多多關照。」
「這位一身白色西裝的叫白乙,黑色中山裝的這位叫黑鋒,這位一身黑色衣服,喜歡戴着鴨舌帽的叫魯天鳴。」
周漢濤笑着說:「他們四個都是我的至交,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
駱純躍回過頭看向羅奎軍,羅奎軍暗暗點點頭,駱純躍馬上笑着說:「周公子帶來的這四位,一看就是人中龍鳳,今天仗着周公子的面子,能有幸和四位結識,實感榮幸。」
周漢濤笑着說:「駱當家的說話太謙虛了,我們初來貴地,能得到三位當家的信任結為同盟,是我們感到榮幸才對,我今天晚上過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一是為了表示對三位當家的感激,我們洪林門特意拿出一批優質貨送給三進會,另外是想和三位當家的商議一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
凝重積壓的夜色漸漸變的稀薄起來,黎明的光芒漸漸暈染開來。
林昆和姜夔生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睡了一夜,一個小護士手裏端着餐盤走過來,看了熟睡的姜夔生一眼,頓時被他的外貌嚇的一跳,只好將伸出的手收回來,轉向林昆。
「先生,醒醒。」
感覺肩膀上有人輕輕的拍自己,一抹柔軟的聲音傳入耳畔,林昆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是一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微微有些羞赧的看着他,「吃,吃早飯了。」
飯香撲鼻,林昆看了一眼小護士手中端着的餐盤,笑着說:「這是?」
小護士聲音微微有些怯弱的說:「這是我們高級vip病房的套餐,病人和家屬都有的,還有我們護士長親自吩咐過,要……」
林昆拿起一根油條咬了一口,笑着說:「餐盤放這裏吧,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小護士將餐盤放在了窗台上,轉身剛要走,林昆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哦,對了,也替我謝謝你們護士長。」
「嗯,好的。」
小護士微微的轉過身,微笑了一下,隨後腳步飛快的離開。
姜夔生半眯着眼睛醒了過來,伸手拿來一根油條放進嘴裏,看了一眼小護士的背影,道:「這姑娘八成是新來的。」
林昆笑着說:「怎麼,你偷偷的看人家了?」
姜夔生道:「這還用看,聽她說話結結巴巴的,就知道了。」
林昆伸了個懶腰,把頭靠在椅背上望着走廊上頭的天花板。
姜夔生道:「你昨天想了一晚上,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麼?」
林昆歪過頭看着姜夔生,笑着說:「還能怎麼辦,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我這麼善良的人,別人不惹我,我可從來不惹別人。」
姜夔生冷笑一聲說:「人家漠北邊境上的那些毒梟還有*分子惹你了?你不照樣把人家收拾的屁滾尿流。」
林昆笑着說:「但他們招惹了我們國家的利益,我是一名軍人。」
姜夔生道:「那外省來的這批人,你了解多少?」
林昆笑着說:「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會知道吧。」
姜夔生道:「能跟我說說,你這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麼?」
林昆看着姜夔生說:「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姜夔生道:「說。」
林昆坐了起來,笑着說:「跟着我打打殺殺,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姜夔生微微一怔,旋即笑着搖頭,「無聊?我倒是從來沒覺得,我的命是你當初救下的,就算真的無聊,我也會陪着你,你也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那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林昆笑着說:「夔生哥,你就放心好了,你的仇必須要報!」
姜夔生那平靜的眼眸里,忽然閃過一絲哀傷,嘆息了一聲道:「可惜人死不能復生,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了。」
兩人正說着話,旁邊病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閔小優挺着個大肚子向林昆看過來,林昆馬上站了起來,閔小優說:「阿凱醒了。」
林昆馬上向病房走去,走了兩步回過頭,沖姜夔生說:「你不過來?」
姜夔生沖他擺擺手,笑着說:「那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
病房裏,金凱的臉色很不好看,昨天晚上的那一刀傷及臟腑,也是他命大,要是那匕首再向上挑起一點,他就沒救了。
「凱哥……」
林昆坐到了病床上,關心的問:「感覺怎麼樣?」
兩行熱淚湧出眼眶,金凱滿臉悲傷的說:「昆子,爺爺,爺爺他……」聲音哽在喉嚨里說不出,臉上的淚水愈發洶湧。
林昆的心底也跟着一陣的悲傷,握着金凱的手,點了點頭。
平靜了一會兒後,金凱長長的嘆息一聲,「都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爺爺,我就應該拉着他一起去看燈會的,這樣的話……」
林昆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失去親人的疼痛他知道,那種萬箭穿心,悲傷的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崩塌……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