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醫院的頂樓,有一塊大的天台,平時會有許多醫院的床單和衣服洗完了,拿到上面來晾,此時陽光明媚,寒冬的冷空氣正慢慢的散去,一絲絲小風吹過臉頰……
蔣葉麗坐在輪椅上,渾身上下穿的厚厚的,林昆又格外拿了個毯子搭在她的身上,拿帽子給她戴上,毛巾給她繫上。
蔣葉麗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虛弱疲憊,林昆坐在輪椅上,手裏端着一碗熱乎乎的粥,小口小口的舀着餵她。
蔣葉麗目光閃爍的看着林昆,臉上流露出的表情滿是暖意。
「幹嘛這麼看着我,張開嘴,先喝點粥。」林昆笑着說,把小勺子遞到蔣葉麗的嘴邊。
一滴晶瑩的眼淚滑過蔣葉麗的臉頰,林昆趕緊抬手給他擦了一下,說:「蔣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蔣葉麗抽泣了一下,道:「沒有,就是有點太感動了。」
「感動?」
林昆笑着說:「你們女人這也太好感動了吧,難怪太多的女人被男人騙,我就這麼一點小溫柔,你就受不了了啊?」
蔣葉麗微微的撅嘴,道:「哼,你們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林昆得意的笑道:「我們男人本來就不是東西,我們是人。」
「臭貧。」
「嘿嘿……」林昆笑着說:「來,快張開嘴吃一口,等你出院了,我再大擺一桌請上咱們幫派所有的兄弟替你慶祝。」
蔣葉麗張開嘴,林昆把粥送進去,蔣葉麗抿了抿嘴角說:「還是算了吧,不要搞的那麼大張旗鼓的,簡單一點就行。」
林昆笑着說:「幹嘛,怕太鋪張浪費了呀?咱百鳳門有錢。」
蔣葉麗笑着說:「有錢也不能隨意的鋪張浪費,攢着點。」
林昆笑着說:「好,聽你的,你會過日子,咱攢錢繼續干買賣。」
蔣葉麗道:「馬上冬天就要過去了,世外桃源那邊的工程也要繼續開幹了,到時候我們多往裏投入資金,將來越能把它辦的好,能成為中港市的旅遊景點之一,就好了。」
林昆笑着說:「那到時候你就天天坐在辦公室里數錢就行了。」
蔣葉麗說:「對了,阿東怎麼樣了?」她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問起一個老朋友一樣,不帶有絲毫的怨恨。
林昆笑着說:「你就一點也不恨他?」
蔣葉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恨又怎麼樣,因果都是自己結的,命里就該出現這樣一個人,差點把自己帶到了鬼門關,這或許就是命運里註定的劫難與變數吧。」
林昆笑着說:「他死了,喉嚨被割開了,血流不止。」
蔣葉麗平靜的笑着說:「當時我手裏捏着玻璃就在想,如果不是他死,那肯定就是我死,我沒有猶豫的就剌了下去。」目光平靜的望着林昆:「我是不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惡毒?」
林昆笑着說:「就因為你動手殺了阿東,這就惡毒了?要是照你這麼說,死在我手上的人沒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我豈不是比你還惡毒,和我比起來,你簡直就是個善良的天使嘛。」
蔣葉麗笑了笑說:「知道為什麼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麼?」
林昆抽出一根煙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又揣回了兜里,笑着看着蔣葉麗說:「他不死,你就要被糟蹋,你這麼剛烈的女子,要是被不喜歡的男人糟蹋,肯定會主動尋死,我說的對吧?」
「算你對,但只對了一般。」蔣葉麗目光平靜的看着林昆說:「我是你的女人,我不想做對不起或者讓你蒙羞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我只有以此來保住自己的清白。」
「你的意思是?」林昆望向蔣葉麗的目光微微有些詫異。
蔣葉麗說:「如果那一下不是剌在阿東的的脖子上,那就是剌在我自己的脖子上,我是不會給他糟蹋我的機會的,或者說至少在我死之前,他別想得逞,除非我變成一具屍體。」
蔣葉麗微微一笑說:「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不認識我?」
林昆笑着說:「沒有,我很慶幸你最終是剌向阿東的脖子。」
蔣葉麗道:「阿東的屍體呢?」
林昆道:「在郊外找了個墳場隨便就給葬了,也不算委屈他,至少還有人給他收屍,沒讓他屍骨未寒,被野獸叼去。」
蔣葉麗嘆了口氣時候:「林昆,真的很謝謝你。」
林昆笑着說:「不用這麼客氣,好歹我和他之前也是一場兄弟,雖然他做了十惡不赦的禽獸事,但我會念及情義的。」
蔣葉麗目光望向遠方,慢悠悠的道:「哎,眼下的中港市即將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外省的力量,三進會的叛變,中港市其他的那些幫派恐怕也已經開始躁動不安了吧。」
林昆站了起來,同樣望向遠方,淡淡的笑道:「我以為我將心比心,對那些大小幫派將心比心,他們多少就會給我些面子,現在看來,那些人都是群餵不熟的白眼狼,該殺!」
蔣葉麗回過頭,看着林昆笑着說:「可真的能下得了手麼?」
林昆笑了笑說:「下不下得了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中港市的地界上,絕對再也看不到這群白眼狼的影子!」
蔣葉麗臉色冷然道:「阿昆,你這是想要大開殺戒麼?你要明白的是,現在是法治社會,可由不得你這麼亂來。」
林昆笑着說:「你放心,我不會進去坐牢的。」
蔣葉麗心中飄忽不定,不過看林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暫時穩定下了心神,這時天台上面的鐵門被人推開了,林昆回過頭,就見一身警裝的沈曼帶着兩名民警走了上來。
林昆站起來,笑着迎上去說:「沈警花,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這兒來了,來來來,快請坐,你遠道而來一定辛苦。」
沈曼沒有坐下,而是將冰冷的目光看向蔣葉麗,旋即又看向林昆,道:「林先生,我們要帶蔣小姐回局裏了解一下有關殺人案的具體情況,還希望你和蔣小姐能配合。」
林昆道:「……」
蔣葉麗打斷道:「林昆,你不要說話,我是當事人我說的算。」
沈曼上下打量了蔣葉麗一眼說:「蔣小姐,鑑於你身體不便,我們暫時就將審訊定在你的病房裏,我們一起下去吧。」
蔣葉麗笑着說:「沈局長,謝謝你的體恤,我一定好好交代。」
沈曼那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其實這冷冰冰的表情,八成都是給林昆看的。
幾個人一起從天台上下去,審訊只有沈曼和蔣葉麗待在病房裏進行,其他的人包括沈曼帶來的那兩名手下,全都在外面等候。
時間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沈曼從病房裏走出來,蔣葉麗坐在輪椅上,在病房裏向她揮手:「沈局長,再見!」
沈曼莞爾的沖蔣葉麗一笑,但轉過頭望向林昆,那臉上的表情立馬變的要多嚴肅就有嚴肅,簡直就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冰塊嘛。
「哼!」
沈曼冷哼了一聲,帶着兩名手下離開,兩名手下對這件案子以及剛才審訊的結果滿是好奇,奈何局長隻字不提,他們也只能幹悶着。
不等沈曼走遠,林昆馬上反應過來,快步的追了過來,攔住沈曼說:「沈警花,我想了解一下,金老爺子的案子有什麼緊張麼?」
沈曼冷冰冰的看着他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將線索的目標鎖定,只要物業的人肯配合交出當時的錄像,到時候兇手自然就會浮出水面,這個還請林先生慢慢等待。」
「哦……」
林昆目送着沈曼離開,他既然已經答應要替金凱給金老爺子報仇,那就必須當成正是辦,否則以後還怎麼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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