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深邃的夜空中幾點星芒,濃濃的黑暗像是熬稠了的高湯,籠罩在燈火輝煌的大地上空,如果九天之上真的有仙人,那遙遙的望下來,一定會羨慕人家的繁華。
北城區郊外的重刑犯監獄裏,位於四周皆是荒蕪的蠻夷之地,零星的夜光之下,整個監獄像是匍匐在荒野里的一個蠻獸,寂靜森嚴釋放着令人寒顫的氣息。
中港市所有重刑犯,以及那些執行槍決的罪犯,都被關押在這座重刑犯監獄裏,它和中港市的女子監獄僅有一山之隔,但戒嚴及裝備卻要高上數個等級。
監獄大門邊上的瞭望台上,兩個全副武裝的獄警正在執勤站崗,從這座監獄建成到現在,還從未出現過有犯人越獄或者劫獄的情況,長久以來守衛的獄警自然也就在心裏放鬆了些警惕,此時兩位執勤的獄警正在瞭望台上抽着煙聊着天,打發這茫茫無際的長夜。
「今天咱這兒新進來了一個大人物,你聽說了沒?」其中一個獄警笑着說。
「大人物?」另一個獄警好奇的說:「有多大呀?」
「是的公子,這些當官的後代,全都是坑爹的貨,不出事的時候在媒體面前人五人六的,這一出事被扒出來,嘖嘖嘖,乾的那些個壞事啊!」
「有多壞?」
「謀財害命,販賣人口,而且販賣的都是水靈的女大學生,這不作孽麼。」
「還有這事呢?」
「千真萬確,我聽今天晚上換班的兄弟說的,法院上已經下了判決了,三天後執行死刑。」
「他爹就沒想辦法救他?」
「能不想辦法麼,不過估計也是回天無術吧,犯了這麼多的罪,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他老子是,又不是天皇老子,這小子這回算是栽了。」
「嗯,幹了這麼多壞事,活該他栽!他要是不栽,咱們華夏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是!」
兩人有說有笑,突然其中一人眉頭皺了起來,「你看,那邊好像有人影。」
「哪了?」另一個人馬上緊張起來。
「就在那兒,剛才一個人影閃了過去!」先說話的人伸手向遠處指去。
「哪兒呢?沒看見啊!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咱們這荒郊野外的,兔子倒是不少。」
「是麼?」先說話的人皺了皺眉,道:「可我看見的真的像是個人影呢。」
「好了好了,別疑神疑鬼了,就算有人又怎了,還敢來咱們這劫獄啊,從這監獄建成到現在,還從來沒人敢這麼幹過呢,除非嫌自己命長找死。」
這人話說完,監獄的外牆下,貼着牆壁站了一個人影,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混在夜色中不容易被認出來,揚起頭向旁邊的掛着的一個監控攝像頭看去,手裏握着一把按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攝像頭砰的一槍射出去。
喀嚓……
監控攝像頭直接被打爆了,調轉方向又瞄準了另一個攝像頭,砰的又一聲槍響……
牆上的崗亭里,兩個獄警繼續抽煙聊天,兩人的話題已經變成了明天休息去哪兒玩,這時內線電話響了起來,一個獄警拿起電話,「喂,什麼情況?」
「你們崗亭下的監控被人為破壞,你們去檢查一下情況,注意安全。」
「好的,馬上就去!」
掛了電話,獄警轉過頭對另一名獄警說,「有人破壞監控,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另一名獄警抓起真槍實彈的衝鋒鎗,道:「你在這兒待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小心點。」
「放心吧。」
獄警端着衝鋒鎗從崗亭里出來,身體靠在高牆的欄杆上,探出頭向下看,下面一片黑漆漆的不見人影,他又掏出手電,檢查牆上的監控攝像頭,馬上就發現了那兩個被人為破壞的監控頭,仔細的看了看,這名獄警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心中暗暗驚訝一聲:「有槍!」
獄警趕緊用手裏的強光手電四處查看情況,結果手電的光束照在牆下西北角的地方,他整個人頓時一驚,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正笑容慘白的看着他,這大晚上的讓人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鬼,而且這女人的手裏握着一把槍,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砰砰……
兩記輕聲的點射,正中高牆上獄警的額頭正中,獄警還不等把手中的衝鋒鎗端起來,整個人便大頭向下的從高牆上掉了下來,臨死前只輕輕的痛哼了一聲。
崗亭里剩下的獄警正在玩着手機,突然就聽牆下傳來撲通一聲,聲音不大,但在靜謐的夜裏尤其的清楚,他抓起身旁放着的槍,打開門喊了兩聲:「喂,老劉,你在麼?」
門外沒人回答。
獄警吞了口唾沫,端着槍小心翼翼的向門外走去,「老劉,你小子可別嚇唬我玩,我天生膽小,你要是把我下出個三長兩短,我爹媽以後你養活着。」
周圍還是空蕩蕩的沒有聲音,獄警擰開了手電,探出個腦袋往牆下面照,牆下空空蕩蕩的,也不見有什麼東西,可老劉哪去了?剛才那一聲撲通……
獄警疑惑着直起身,剛一回頭,頓時嚇的他身體猛的往欄杆上一靠,差點直接掉下去,眼前站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黑色的頭髮披在肩上,嘴角噙着一絲冷冷的笑容,周圍朦朧的燈光照在她臉上,給人一股說不出的陰森來。
獄警的第一反應是見鬼了,端起衝鋒鎗就要掃射過去,管她是人是鬼的,先開槍突突她一頓再說,是人給打成篩子,是鬼也把她給打的魂飛魄散。
只是,不等獄警開槍,一把冰冷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腦門上,他手上的動作馬上停了下來,哆嗦的道:「你,你是什麼人,大半夜的爬上獄牆可是死罪!」
「死罪?」
女人蒼白的臉上笑容愈發陰森,聲音倒是好聽,可聽在獄警的耳朵里卻依舊如同鬼叫一般瘮人,「你能殺死我麼?還是我能讓你下去陪你的同伴。」
「你……」
獄警剛要開口說話,空氣中砰的一聲槍響,獄警的眉心頓時染紅了一個紅點,接着紅點迅速的暈染開來,獄警瞪大着眼睛,嘴唇微微顫抖了兩下,整個人背靠着欄杆掉了下去,撲通……
崗樓里的內線電話又響了起來,青蛛揮了揮手,身後出現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磊後來僱傭的兩個保鏢,身材高大的綽號猿人的大漢,另一個持雙刀的刀客,綽號老刀。
老刀走進崗亭,接聽了電話,「這邊暫時沒發現什麼情況。」
電話對面問道:「老劉?你的聲音怎麼有些不對?」
老刀咳了兩聲說:「最近感冒,嗓子發炎了。」
「行,那你多注意點身體,你那邊一旦發現什麼情況,馬上聯絡我們。」
「嗯。」
老刀掛了電話,沖青蛛和猿人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牢房裏,能被關在這所監獄裏的,都是重刑犯,這些犯人幾乎全都是被判了死刑的,只不過有的緩期執行,有的很快就執行,趙磊被關進的牢房裏一共十三個人,算上他十四個人,牢房的面積不大,也就是六十多平的樣子,裏面除了一個簡易的衛生間,再就是最普通簡陋的板床,進來的犯人多會抱怨這兒的條件太過艱苦,可對於他們這些重刑犯來說,有床給他們睡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他們過去在外面的時候壞事做盡,也該遭點報應了。
這些重刑犯基本上都是有今天沒明天,所以一旦有新人關進來,他們就會變着法的整對方,他們不在乎結果,反正早晚都是要有一死的,死之前還不如給自己找點樂子。
趙磊是今天下午被關進來的,裏面的這些個重刑犯才不管他之前什麼身份,趙氏集團的董事長也好,家的公子也罷,換句話說能被關到這裏的,哪一個不是罪惡滔天的大惡人,反正都已經是將死之人,還顧忌個鳥啊!
牢房裏有一個大哥,身上背了十幾條命案,早年的時候搶過銀行,當過劫匪,還跑去索馬里卻當過海盜,這傢伙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大疤,牢房裏的小弟們都喊他一聲刀疤哥,他也是被判了死刑的,緩期半年後執行,主要是他還有一些案情沒有交代,警方故意留着他繼續調查,否則早槍斃了。
這牢房裏誰當大哥的規矩很簡單,誰的拳頭硬,誰最能打,這大哥就是誰。
趙磊和這些犯人不同,這些人都是江湖上走過的,親手殺過人沾染過血腥的,他白白淨淨的一看就不是同一類人,他害死的人不少,可真的親手殺害的一個也沒有。
趙磊一被關進來,那刀疤哥便讓小弟們狠狠的揍了他一頓,起初趙磊還拼命的大吼,說自己是的兒子,這些人敢動他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刀疤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譏諷道:「你是的兒子有個鳥用啊,咱們這裏面的人哪一個不是過了今天沒明天的,還怕你爹的好果子?給我打!」
僅僅用了幾分鐘,趙磊就被打成了一攤爛泥,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呼吸着。
刀疤臉親自走了過來,臉上掛着一絲玩味的笑容,嘲笑道:「我還從來沒打過的兒子呢,小白臉,今天我可要開開葷,你再忍着點哈。」
啊!!!
……
半天的時間下來,趙磊趴在地上,已經被折磨的沒了人樣,他嘴上不敢再說什麼,可心裏頭已經將這十三個人恨到了骨子裏,只等青蛛他們來救自己,一定要把這十三個人抽筋扒皮,不是不怕死麼,老子今天就讓你們死!
夜深,牢房外的走廊里一片安靜,牢房裏也是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睡着了,這時趙磊所在的a區312病房外,一個黑衣的女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拿出鑰匙嘩啦嘩啦的開門,趙磊始終趴在地上,一聽到這聲音馬上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