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瑤扶着林昆,艱難的向山下走去,林昆整個人已經完全虛脫了,身上依舊血流不止,整個人重重的壓在了楚靜瑤的身上,楚靜瑤一個從小到大都沒做過累活的輕柔女子,承受這重量腳下一個趔趄跟着一個趔趄。
林昆語氣虛弱的笑着說:「老婆,你還是自己先走吧,我們這樣走下去不行,待會兒肯定會被上山來的清理工撞上,到時候就麻煩了。」
「不!」楚靜瑤堅決的回道:「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我們也一起留!」
林昆嘴角蒼白的一笑,內心一陣暖流滑過,「老婆,你聽我說,魯大能要抓的人是你,他是想用你來要挾你爸,我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處。」
「所以他會殺了你!」楚靜瑤異常堅定的說:「林昆,你給我聽着,我不允許你死!」
林昆抬起手摸了楚靜瑤的臉頰,細膩的皮膚像是塗了珍珠粉一樣光滑,笑着說:「老婆,咱們倆在一起誰都跑不掉的,你先走,我找地方藏起來。」
「不行!」楚靜瑤堅決的說,說完把頭轉過頭,不再理會林昆,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往山下走的路怎麼也不好走,腳底下石頭一絆,差點摔倒,委屈的淚水順着眼眶就流了出來,哽咽的道:「連石頭都欺負我……」
林昆整個人掛在楚靜瑤的身上,心裏頭說不出的心痛,他卯足了身體剩下的一丁點力氣,衝着剛才絆了楚靜瑤的那塊石頭狠的踢過去,一塊能有人頭大小的石頭,直接被踹的飛出去二十多米,呼通一聲砸在了山下。
「你幹嘛!」楚靜瑤哭聲斥道,低下頭看着林昆踢破的腳趾頭,血糊糊的,埋怨而又生氣的叱問:「你怎麼這麼傻,幹嘛跟一塊石頭過不去!」
林昆嘴角勾起一絲蒼白的微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仿佛踢的流血的腳趾頭根本就不是他的,一點也不痛,道:「我林昆要是逃過了這一劫,我對天發誓,絕不讓楚靜瑤受半點的委屈,一輩子!」
楚靜瑤看着林昆,頓時感動的哭的稀里嘩啦的,一把撲在了林昆的懷裏,也忘記了林昆此時滿身的傷痕,緊緊的抱着林昆,哽咽道:「林昆,對不起,我以前對你總是那麼苛刻,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
被楚靜瑤突然的這麼一抱,身上的傷頓時更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林昆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誇張的難以形容,不過卻是一聲未吭,咬着牙道:「好,我知道了……」他其實更想說的是:「老婆,疼死我了!」
噌噌噌……
天空中突然一陣機械旋轉的聲音傳來,一陣狂風洶湧了過來,這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林昆回過頭眯着眼睛向天上看去,只見一輛迷彩的軍用飛機,正從天上緩緩的下降,飛機上印着一個偌大的紅色五角星,五角星後面緊跟着一串軍區的標示——zhjs018。
林昆眉頭一蹙,心說不會這江蘇的軍區也被魯大能給收買了吧,這也太瘋狂了吧,不過馬上他就在心裏否定了這個想法,部隊的首腦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跟一個黑社會的套上近乎,這是華夏軍隊的禁忌,一旦查證屬實之後,上下三代都要跟着倒霉。
楚靜瑤攙着林昆就要跑,被林昆拉住了,「老婆,沒事,應該是來接咱們的。」
楚靜瑤將信將疑的看着林昆,林昆笑着說:「相信我。」
在一陣螺旋槳的『噌噌』聲中,直升飛機落了下來,飛機上馬上下來了兩個軍人,兩人腰杆筆直的沖林昆和楚靜瑤敬了個禮,道:「林先生,我們是來接你的!」
林昆道:「快別整這些沒用的,沒看我都快血流的透支了麼,趕緊送我去醫院。」
兩個人軍人趕緊從楚靜瑤的懷裏接過林昆,攙扶着林昆上了飛機,隨後又把楚靜瑤拉了上來。
這是一架中型的直升飛機,空間還算寬敞,林昆上了飛機後,就被安排躺在了擔架上,楚靜瑤沒有安穩的坐在椅子上,而是一直守在他的身邊。
十分鐘左右,飛機落在了無銅市的部隊大院裏,提前聯繫好的醫護人員,馬上上飛機把林昆抬走,楚靜瑤握着林昆的手一刻也不分離,一起被請進了軍區的醫護室。
林昆身上的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整個人已經陷入了休克昏迷的狀態,部隊的血庫里儲存不少,卻沒有和他的血型相匹配,軍區的醫護人員只要先給他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然後派了兩輛軍車,將他送往無銅市的中心醫院。
無銅市中心醫院,是無銅市最好的醫院,無論醫療技術還是器械儲備,在無銅市都是最好的。
軍車霸氣的開進醫院裏,來之前部隊的領導已經和醫院溝通過了,醫院裏完全是綠色大門敞開,部隊的領導和院方的溝通很簡單,也很粗暴,當時是部隊的首長給院長打電話,電話里首長先自報了名號,緊跟着就對院長說:「我現在有一個重要的傷員要到貴院搶救,如果這個傷員有什麼不測,我不管是什麼原因,你的醫院就等着被炸成炮灰吧!」
院長本來還懷疑對方的身份,但一聽完這番話之後,馬上就打消了懷疑的念頭,這年頭最好不惹的就是兵痞,蠻橫不講理,他說炸就一定會炸!
急救室外,楚靜瑤焦急不安的等在外面,身後站着兩個肩上扛了兩槓兩星營長級別的軍人,兩名軍人的身後,又站着候補的醫生、護士,院長有令,今天這個人必須救活,否則的話全醫院上下都下崗回家。
午後的陽光濃烈,炙烤着大地像是火爐一樣,人走在馬路上就像是肉片一樣,灑在孜然面就能成烤肉了。
魯大能坐在他豪華的別墅里,打着空調,曬着窗外投進來的陽光,臉上說不出的黑暗,他的面前站着剛剛從北郊山上回來的四十多歲的微胖中年男人,這個中年男人是他的得力保鏢,名字叫張翼,早年專門干一些殺人越貨的勾搭,由於身手了得,被魯大能發現之後給收編了,跟魯大能將近二十年,對魯大能忠心不二,可以說魯大能的貼身心腹。
張翼此時很狼狽,身上的衣服破爛,胸前一道長長的血痕,身上的其他部位也有無數的小傷痕,臉上沾滿了血污,頭髮亂蓬蓬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樣。
魯大能掏出煙盒,向張翼丟了一根過去,自己拿出一根叼在嘴裏,道:「阿翼,坐。」
張翼把煙點着,坐了下來,垂頭喪氣的道:「能哥,本來就要成功了,誰知道不知從哪跑出來那麼多的土狼,一下子把兄弟們都給沖亂了!」
魯大能淡然的一笑,用一種商人的口吻說道:「損失了多少?」
張翼道:「我沒有細算,但應該有七八十個兄弟。」
魯大能慨然道:「可惜了這麼多的兄弟,阿翼,替我安排下去,厚葬這些兄弟,給家屬慰問金,別不捨得花錢,否則沒有人會替你賣命。」
張翼道:「知道了,能哥。」
魯大能咬着煙,吐出一團煙霧,道:「楚相國的閨女和姑爺,是被軍區的飛機接走的,你馬上收拾一下,帶上人去市中心醫院,他們在那。」
張翼道:「能哥,你是讓我去和部隊的人搶人?」
魯大能道:「多帶上人,部隊在醫院那只有幾個人,你們應該能搞定。」
張翼道:「謝謝能哥信任!」
中港市,楚相國臉上的擔心絲毫沒有減弱,他和魯大能的談判暫時擱淺了,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老朋友胡耀國打過來的。
「喂,老胡。」楚相國接聽了電話。
「老楚,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通知我!」電話里,胡耀國責備道。
「遠水救不了近火,你遠在漠北,給你打電話又能怎樣。」楚相國嘆氣道。
「瞧你老小子這慫樣,咋的,不信任我呀,我還真就告訴你了,你閨女和姑爺沒事,這次你就慶幸吧,沾了你姑爺的光。」
「哦?」楚相國驚疑道:「你是說靜瑤和林昆沒事?這到底怎麼回事。」
胡耀國道:「說來話長,你只知道是無銅的地方部隊救了你閨女和姑爺就行了,日後有機會別摳搜的,多拿出點錢給人部隊搞搞建設改善。」
「老胡,你沒和我開玩笑?」楚相國心裏懸着的大石頭馬上就要掉下來了,聲音里已經充滿了驚喜,他相信胡耀國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他說靜瑤和林昆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開你個頭啊,下次再碰上這樣的事,記住第一時間通知我,否則你那寶貝姑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和我都有逃不過的責任,聽明白沒?」
楚相國一頭霧水,道:「沒聽明白。」
胡耀國道:「沒聽明白就沒聽明白,你記住萬一林昆要是有什麼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好想對策。」
楚相國不解的道:「為什麼?」
胡耀國道:「你哪那麼多為什麼,有些事情不能說,你好好記住就行了,靜瑤要是真和林昆成了,你老小子也算是走了狗屎運,一定得好好謝我。不跟你多說了,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千萬記住我的話啊!」
電話里傳來了嘟嘟的盲音,楚相國一臉的不解,可心裏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秦雪試探的問:「楚叔,靜瑤和林昆沒事了?」
楚相國笑着點頭,道:「嗯,你胡叔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他們被無銅市地方部隊救走了,他魯大能就是再牛x,也不敢跟部隊對着幹吧!」
秦雪緊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嗯。」
楚相國又吩咐說:「小雪,你馬上讓財務準備兩千萬的現金,我要好好的謝謝無銅市的地方部隊,這些錢全部以捐贈的名義撥過去,就說幫助國家軍隊增建改良。」
秦雪欣然領命,兩千萬對於天楚集團根本不算什麼,只要楚靜瑤和林昆沒事就萬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