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震不急,想知道張三到底在堅持什麼,張三依然繼續揮舞自己熟悉的四招劍法,但腦海里已經跟隨黑煙推演第五招劍法的套路,不過無論在腦海里如何熟悉終究不能親自施展。
莊震在等,等張三的第五劍。
等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因為要用時間來交換所等之物。
時間是很珍貴,因為過去就過去,不會再回來。
所以時間是無價的,不過人此終都要生活,生活就要用錢,所以錢是可以買時間。
用自己的錢買別人的時間,或者賣自己的時間換別人的錢。
等價交換。
用時間去勞動獲取應得的報酬。
但應得的報酬與付出的時間真的對等嗎?
這個問題只有自己清楚。
現在莊震很清楚。
等確實是浪費時間,但若等到的是自己心中所想,所付出的一切當然值得。
等,是大部分人都不願去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等的時間越長,就是考驗一個人耐性的時候。
不論成功與失敗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去做等人的人,不去做等人的人自然而然就去做被等的人。
將虛幻努力地實現在現實之中便是心甘情願的去做等人的人,等人的人往往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甘願付出的人才會有收穫,即使沒有實物的收穫,等人的人也會在等的過程中鍛煉自己的耐性,令自己更加成熟更加穩重。
被等的人就是浸淫在虛幻世界中不能自拔的人,這類人缺乏主動性,隨遇而安的思想已經深深地刻入骨子裏,這些被等的人一直在等,等屬於他們的東西。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
但事情往往是相對立的,有天便有地,有黑便有白,有男人也有女人。
所以有一種東西卻偏偏可以不勞而獲,而且這東西只配是被等的人才能夠擁有。
這種東西就是死。
等死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但對於被等的人,他們已經習慣被等,所以等死也是情理之中。
現在莊震是等人的人,相對的張三就是被等的人,張三不想死,不想做被等的人,但他卻在等,等劍指進入黑煙順着軌道施展第五劍。
其實被等的人開始時都不好受。
但只要時間長,不好受的也就慢慢習慣了。
現在張三確實不好受,看得到卻得不到這種感覺人人都會有,當然也知道其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劍法在腦海中但卻施展不出來,等同於街上遇見一個心儀的美女,可惜站在她身旁的是她的丈夫。
世事往往如此,得不到的是美好的,美好的就不是自己的。
當得到的時候便發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
對於現在張三眼前的第五劍招是希望,但希望是那麼容易實現的嗎?
張三努力地嘗試將虛幻變成現實,將腦海中的第五招劍法用劍指施展,但無奈身體一直不受自己控制,不論多努力劍指仍然是漆黑的劍指,劍法仍然是那四招劍法。
劍招的波動繼續,黑煙也繼續繚繞。
同樣的十萬大山外圍也有幾個等人的人,不過等人的方式不同,是與張三和莊震平安無事的等待相反。
張三和莊震大打鬥是十分平靜,這幾個人的打鬥卻是十分激烈。
是用血去等待。
用鮮血的代價換取等待的機會。
他們等的都是同一個人。
血不會無緣無故的流。
在他們之中有張三的朋友,也有張三的敵人。
敵人只有一個,此人就是金豹,金豹是十萬大山的獵手,以獵手的身份不應該流血,所以流血之人是曾祥、沈天朗、董無畏、范景年,他們是張三的朋友。
本來四個打一個佔優的多數是人數多的一方,但今次是例外。
對金豹而言面前四人如小孩一樣攻擊不痛不癢,對於眼前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孩,金豹雖然已經壓制修為,不過憑藉對敵經驗和身體素質就能將四個小孩玩弄於鼓掌之中。
既然已經掌握他們的生死便不急於一時了結。
只不過現在金豹有點煩,小孩是不懂事不知生死的可怕,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敢於拼命。
現在曾祥四人的確很拼命,因為他們需要問明白問清楚,如此拼命是否值得,他們需要一個答案。
用血的代價去付出,當然想要收穫。
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人能夠解答,也只有一個人才能證明他們的付出是值得的。
這個人便是張三。
只要張三來了一切都值得,同樣金豹等張三是想知道張三是否值得自己出手,眼前四人是張三的朋友,如果為朋友而來便值得自己出手,若是不來便沒有出手的資格。
金豹知道張三很快就會回來,所需要的時間不會太長,因為萬獸山莊離此地不遠。
現在金豹一方面很享受強者欺凌弱者的感覺,另一方面卻厭煩弱者不知死活前仆後繼的舉動,看着他們被自己一拳擊倒後又再次站起繼續做出飛蛾撲火的舉動,有幾次金豹真的想動手殺之,但一個人等沒有意思,要看着他們等人時的表情自己在等的時候才有意思。
「砰、砰、砰…」
曾祥等人一次又一次被擊倒後又一次一次站起來,這就是他們等人的方式,用生命去等。
等人絕對比被等的人要辛苦,因為等人如度日如年,現在金豹便覺度日如年。
手上的力量漸漸加強,殺人的意念越來越盛,就在金豹施展殺招之時,一聲嬌笑從金豹身後傳來。
曾祥等四人身形不禁一頓,金豹的殺氣瞬間消散。
金豹趁着曾祥四人身形一頓之時,身形一晃之下已經打中三人,唯獨最後一名時,董無畏已經從銀狐的嬌笑聲中清醒過來,兩人頓時一陣貼身猛打。
金豹邊打邊說:「銀狐妹妹,你的魅惑之術只能起一時之用,還想着讓你幫忙抓住這四個小子,看來是我想多了。」
金豹說話輕鬆似乎覺得董無畏難以傷害自己。
銀狐不解釋舉起右手。
「啪」,一聲響指聲清脆悅耳,董無畏身形忽然一頓,不過很快就恢復行動,但貼身搏鬥往往取決於一瞬之間,金豹又豈會放過這等良機。
「砰。」
董無畏被打倒在地,本來已經站起身欲去救董無畏的曾祥等三人,在聽到響指聲的一瞬間,三人的身形頓時從虛空中跌落。
「砰、砰、砰。」
金豹又把握機會在三人身上各打一拳。
銀狐嬌聲道:「就算是童子功也只能保住一時的清醒並不持久,我的魅惑之術沒有你想像的如此不濟。」
話畢響指聲又響,在金豹身後想偷襲的董無畏一瞬之間仿佛被定身一樣動也不動,其實金豹一早就知道董無畏在自己身後偷襲,不過知道董無畏的實力絕對傷害不了自己也就任由他。
現在看着董無畏被定身的樣子不禁想笑,不過只維持一瞬間董無畏動了。
金豹道:「雖然你的魅惑之術面對能夠抵抗之人還有一瞬間之用,但每次都要靠響指難道你不累嗎?」
銀狐嫣然一笑道:「你以前也曾說過,我也一直想解決辦法,今天我帶了一樣東西幫我,以後再也不用打響指了。」
「哦?」
金豹輕說一聲,已經將董無畏打飛,回頭一看。
只見銀狐帶來的竟然是一隻孔雀,一隻額頭上有萬獸山莊印記的孔雀。
只見孔雀「嚓」的一聲,尾巴展開,一幕孔雀開屏瞬間令金豹有眩暈的感覺,稍微定神後再抬頭一看,孔雀大尾屏上五色金翠線中散佈着許多近似圓形的『眼狀斑』,這種斑紋從內至外是由紫、藍、褐、黃、紅等顏色組成,端詳之下又是一陣眩暈的感覺湧上心頭,身不由主地左搖右擺,突然一陣「沙沙」的聲音,原本靜止的斑紋一瞬間亂動起來,金豹終於支持不下。
「砰。」的一聲暈倒在地。
連金豹都不能倖免,曾祥等四人當然早早地暈倒在地。
良久金豹清醒後打量着銀狐帶來的孔雀,不由讚嘆道:「你能找到此物,當真不易,或許會因此彌補你功法上的缺陷。」
話畢金豹回頭一看,曾祥四人已經陷入昏迷之中,金豹便坐於樹下,閉上雙眼默默等待。
銀狐不禁問道:「他會來嗎?」
金豹不答,銀狐不停地來回踱步,最後也只能坐在樹底下一起等待。
現在曾祥、董無畏、沈天朗、范景年都是等人的人,金豹和銀狐也是等人的人,他們等的都是張三,張三仍是被等的人。
在十萬大山里不論是外圍還是深處都有等人的人——獵人,被等的人——獵物。
一瞬間的生死並不可怕,因為可怕是要用時間去體驗衡量的,若一瞬間便死去,如何去體驗可怕的滋味?
獵人與獵物,獵與被獵之間有人生也有人死,有一瞬間不明不白地死,也有受盡折磨體會人生對可怕二字最深層次的意義而死。
究竟在十萬大山中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呢?
此時寇天頌已經走出萬獸山莊,正獨自一人前往目的地。
此刻寇天頌是獵物,十幾名獵人已經跟蹤寇天頌多時,但一直都沒有出手,並不是沒有出手的機會,反而出手的機會有很多,因為寇天頌並沒有警惕防範,沒有出手的原因就是寇天頌額頭上有萬獸山莊閃亮的印記,卻不見寇天頌的庇佑之獸。
這些人十分謹慎,每個人都戴着面具或者用黑巾蒙面,如此白晝蒙面行事確實讓人奇怪,但若在黑夜蒙面行事便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在黑夜行事有小偷有采~花~賊也有殺手,在白天當然有小偷有采~花~賊也有殺手,十萬大山中也不例外。
小偷、采~花~賊、殺手三者的腳步都很輕。
但整齊劃一進退有度還有十幾人一起行事的就只有殺手。
寇天頌當然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也知道十幾個跟蹤之人都是殺手。
十萬大山中危險無處不在,想要生存就必須要低調要忍耐,做人也一樣。
所以寇天頌很小心就算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也要裝作不知道,只有小心行事的人才會長命。
雙方都十分小心,但終有一方會死,另一方便會長命,至少比死去的一方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