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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有關?我這入宮的年頭還沒你長,哪裏會有什麼秘密是你不知道而我知道的?只怕這與人有關的傳說你問我是問錯人了。但是這與野獸相關的傳說,我既然來找你,便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你便告訴了我吧。」余香開口前先在腦子裏想了一遍,着實沒有想起自己知道什麼宮內特別稀奇的秘聞傳說,於是只得跟慧嬪討饒。
「我這人辦事一向公平,你不答應我,我是肯定不告訴你的。要不然你就別答應我了吧,反正那關乎於野獸的傳說也未必是你要知道的那一個,縱然真的是你要知道的那一個,也未必能夠幫你破案子。只是傳說,又不是真的。」
慧嬪不這麼講還好,她越這樣說,余香就越想要知道那個傳說到底是什麼。
太后不提起是因為什麼?倘若傳說都當不得真,那為何慧嬪又想要苦苦追問自己那個關於人的傳說?
無風不起浪,任何一個傳說追蹤溯源也都能找得到一絲關乎於真相的影蹤吧。
「好,我便就答應你了,你快講。待你與我說清楚那個關乎於野獸的傳說之後,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余香想着騙人還不容易嗎?縱使眼前的人聰明如慧嬪,她也不怕,還能比劉康更難對付嗎?
「你答應得這麼爽快,我便也沒有不告訴你的道理了。你說的事情讓我想起了『滿月餓狼』的傳說。」慧嬪忽然正經起來,收起了臉上那不在意世事的笑容,如此對余香說道。
「什麼滿月餓狼?」這名字聽起來倒像是個有故事的,也的的確確是提到了狼,可是這未央宮裏哪兒來的狼?
「你知道巫教嗎?」余香不知道慧嬪為何會突然提起巫教,但看她的神情,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猜到了馬八子與巫教有關。
余香點了點頭,等待慧嬪說出下文。
「巫教的族人,都會供奉一位天狼尊者。相傳巫教的創始之人誕生於上古時期,後來他為了拯救巫教,並且將巫教發揚光大,便在先秦朝的時候,轉生為人,來到了世間,自稱為巫生。正趕上秦始皇相信鬼神之術,便將巫生重用過一段時間。可後來有道士指出巫生額頭有紅月胎記,乃是不吉祥的象徵,有可能斷送先秦朝的江山運城。秦始皇左右為難,最終拋卦而定,選擇相信了道士,並且將巫生密謀殺害了。巫生慘死在滿月之夜,鬼魂化作餓狼,痛恨皇族,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滿月之夜,殺害無辜者,吸取他們的魂靈以為食。後來先秦朝滅亡,高祖坐穩江山,很多人就淡忘掉了這個傳說,但是在高祖駕崩之後的那個滿月,有人離奇死亡,滿臉血痕,便有宮內的老人想起了這個傳說,紛紛盛傳是餓狼回來了。」
慧嬪說了很多,余香卻聽得不可思議,真的會有人相信這麼可笑的傳言?
況且這個故事似乎對不上,鳴煙宮兩位死者死亡的時間間隔太短,絕對不是分別死在兩次滿月。
而且就算真的有這個滿月餓狼,那為什麼又都死在鳴煙宮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馬八子跟此事逃脫不了干係。她本身便跟巫教有關,現如今這個傳說也是跟巫教有關,一直以來掩藏真相的人,一定就是她。
「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慧嬪見余香半天沒有反應,一直蹙眉發呆,心中暗自篤定她肯定是又想起什麼來了。
「我是在想你為什麼會把巫教了解得那麼透徹,難道你也是巫教中人?這巫教可是漢王朝第一大邪教,若你真的是巫教中人,只怕你的背景再深,皇上也不會留你。」余香故意說出這樣的話,假意是在制衡慧嬪。
她不希望自己總是被慧嬪所掌控,什麼事情都由她來說的算。這讓余香不舒服,畢竟此前的日子裏,從來都是自己想方設法讓別人服從的。
「你這當真是狗咬呂洞賓,我好心給你講故事,你倒是反咬起我來了。不對啊,這不像你。你知道我這門一關起來,外面發生什麼都不知道。你若是把我惹火了,我要是真的如你所言是巫教人,很有可能在這屋子裏把你就地解決了,再將你拋屍到什麼地方去,神不知鬼不覺,你說是不是?」慧嬪的嘴角一直上翹,顯而易見她是得意的。
她覺得余香根本沒有辦法將她怎麼樣,事實證明就連皇上都沒法將她怎麼樣,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皇后呢?
「不是。楊凌就在屋頂,他也許聽不清我們聊什麼,可我若是拿起茶杯猛地砸向屋門呢?你覺得他會不會聽見?你覺得以楊凌這個刑衛身手,對付你容不容易?殺人滅口,又要神不知鬼不覺?你當真以為我來見你的時候沒留後手,沒有告知任何人嗎?」余香輕笑,完全不將慧嬪的話放在眼裏。
慧嬪一愣,微微收起了鋒芒,覺得現在還不是跟余香為敵的時候。
「瞧你這話說的,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麼,你怎麼還當真了?」慧嬪伸手給余香倒了杯水,遞過去,緩和道。
「我也是開玩笑,當真的人是你。你剛才的傳說講完了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這個傳說?」她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如果真的單純只是一個前朝傳說,那為什麼太后一想起它會惶恐成那個樣子?
假設慧嬪口中所講的這個餓狼傳說與太后心中所想的傳說為同一個,那麼這個傳說中能夠讓太后慌張的點便只有兩個。
要麼,太后也是巫教中人,她害怕自己查到這個傳說,會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如果是這樣,那麼慧嬪身為太后的娘家人,同為巫教族人,便說得通了。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慧嬪怎麼可能肆無忌憚的將這個傳說講給自己呢?她不是應該防範着,生怕被人知道才是麼?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當年滿月之時,宮內便已然出現過這樣的事,那死者與太后有關,所以她在意這個傳說,相信這個傳說。
「我什麼不知道?但凡是這宮裏發生的事情,又沒人刻意躲避我,所以我都知道。除了我想問你的那件事。」
「什麼事?」余香不解。
「你知不知道先帝當年有個異常寵愛的女人,為了她甘願不做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慧嬪的眼睛驀然瞪得老大。
余香有預感,這件事肯定就是慧嬪多年在宮內一直裝瘋賣傻的理由。
她皺眉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進宮以前對這後宮的人和事一無所知。再說了,先皇寵愛過的女人那麼多,我哪兒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先帝的女人雖然多,可那個卻特別不一樣。那個人的後代你應該認識。不對,說認識可能不恰當,你們應當是非常熟識。沒有他,你進不了宮,遇不見皇上,當不成皇后,更不會有人知道你什麼天命之女的身份。要是這麼算來,他對你的影響這麼大,你卻不知道他的母親是誰嗎?」慧嬪今日的話太大膽了,太不忌憚了,這些事情她是怎麼知道的?余香猜不出。可余香心底卻無比清楚的制度,面前的慧嬪是她今後餘生里的勁敵。
她們現在並沒有牽扯到什麼利益糾葛,因為慧嬪一直要的並不是皇后之位。
但終有一日,也許她們是會站在敵對的位置上,因為慧嬪所求的**太強烈了。更何況她所求的**,還跟周子歡有關。
余香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滿臉寫着「不明白」,而後對慧嬪道:「若是可以,你能否告訴我這個人是誰?身為當事者,我很好奇自己的生命里為何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慧嬪冷笑問余香,「你是在跟我裝傻嗎?」
「雖然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依我來看,大多時候親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就好像所有人都以為你是真的傻了。可實際上傻掉的一直都是他們。當局者迷,旁觀者也未必清。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也不願意聽懂。點心是我特意讓人準備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嘗嘗吧,他們也不會給你準備什麼好吃的東西。」余香說完這話,站起身打開了木盒子,而後一碟一碟的取出點心,擺在了小桌上。
慧嬪忽然怒了,「你是在耍我嗎?我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講給你聽了,你明明答應過我,現在又裝糊塗,不說了?」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對於你問的事情,我唯獨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三個字。」余香望了一眼那隻木盒子,索性將它直接放在地上,轉身便要推門離開。
「你這是做好了與我為敵的準備?」慧嬪詫異道。
「不會,你不配。」余香輕輕說出這句話,嘴角也如同慧嬪方才一般,上揚了起來。
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慧嬪太過處心積慮,她也許利用不過慧嬪的。
而且留住慧嬪,終究是一步險棋。
既然如此,她便要改主意,狠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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