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
江霏霏明白,這件事情不一定非要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但從她來說,是希望的。所以剛才岳寧城開口時,她立刻點頭了。只是,心裏莫名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在之前,他們最親密的時候,有過幾次的觸碰,岳寧城從來沒有拒絕她去觸碰他的斷肢,但她知道這從來都僅僅說明他接受罷了,像接受殘疾的事情一樣,所以,剛才在他口中聽到那樣的請求,有些意外。
為緩解斷肢神經末梢的不適,需要適當的按摩。
岳寧城請她幫忙的就是這件事。
她走過去的時候岳寧城在打電話,電影的音量調的很低。
他看她過來就將蓋在身上的毯子往旁邊挪了幾分,江霏霏坐過去,將腿蜷起來縮進毯子裏,她頭髮沒有完全擦乾,一停下來就有水珠落在攤子上,她撣去水珠,繼續默默擦頭髮。
他們挨得很近,能大概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對面人說的是英語,江霏霏能聽懂個大概,那人在詢問岳寧城的身體情況,有沒有需要回下那邊。
岳寧城回答的話倒是中文,「已經做了檢查,沒有問題。」
&上就聖誕了,你回來聚聚,也做個完整的檢查。」
江霏霏聽到「as」這個單詞,才發現時間如此之快,今年的最後一個月已經快過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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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誕之後你還要回中國嗎?」
&的。」
&你什麼時候去墨爾本?明年下半年?」
&個已經從明年的行程里取消了。」岳寧城淡淡說,「哥,我有點累,要睡了。你也準備上班吧。」
&你休息,再見。」
&見。」
岳寧城結束電話的時候順便關機。
江霏霏覺得頭髮也擦得差不多了,丟開毛巾問:「你原來要去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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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又不去了?」
岳寧城看她一眼,覺得她頭髮擦得不夠干,讓她轉過身背對着自己,將毛巾拿回來幫她擦,「不想去了。」
&去墨爾本是要做什麼?」
&健師建議我過去休養一段時間。」
&你應該要過去啊!」江霏霏忙轉回頭來說。
岳寧城看她一眼並未接話。
江霏霏能懂這一眼的意思,他是希望她能和他同行,而非獨自前往。明白這一點,她便接不下話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都還沒和家裏說出來,一起去那麼遠地方休養,更是無從談起,而且,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離開自己的國家,去到遠在另外半球上的國家過生活。
這個念頭一起來,她就更是沒有辦法開口,從長遠的考慮不可能讓岳寧城留下,所以,他們要在一起,只能是她跟着他走。可父母就她一個女兒,江誠離長大還有一大截距離,她怎麼捨得離開、怎麼能夠離開?
這些念頭冒出來,她覺得心裏莫名的亂了,一直以來和岳寧城相處時的寧和舒適一下被打破了,那感覺說不清楚,但會讓她整個心情都變得很糟糕。一時沒話可說,就看着電影發呆。
岳寧城替她擦乾頭髮,看她在看電影,便將電影的聲音調節高了,兩個人安靜的看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來這是法語電影,好奇的問:「你看得懂這個在說什麼嗎?」
江霏霏說:「看不懂啊。」
&你看的很認真。」
&很認真的……看不懂。」江霏霏不想自己的心情影響了兩人聖誕前短暫的相聚,伸手在他胸口一點,萌萌的說,「翻譯模式開啟,請自備角色情緒。」
岳寧城像是真的被打開了什麼按鈕,用機器聲正兒八經的翻譯了起來。
江霏霏笑的無心聽內容,只覺得他目不斜視的樣子很好看,在他下巴啄了一口,柔聲說:「你幫我翻譯電影,那我幫你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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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岳寧城的應許,她將已經搓熱的雙手貼上他的腿,從斷肢處開始施力按摩,然後慢慢往上。
岳寧城知道江霏霏的身體一直比自己的體溫高一些,所以她的手放上來之前他已有心理準備,只是,她的手比他想像的還要熾熱一些,她的手放到那個位置的瞬間,一直騷動不安的不適忽然安靜了下來,一如他心裏的聲音。只是,當慢慢的按動開始,另外一種聲音拉響。
剛開始他還能認真的做好翻譯的工作,但等她的手越來越往上時,他的聲音就越來越低,似乎還沾染了夜色的沉魅。
江霏霏聽着劇情埋頭奮力做着事,忽然間負責介紹劇情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正要問怎麼這翻譯機是不是哪不舒服,可才一抬頭就被一濕熱的唇吻住了。
然後,連句話都沒有的,她已經被推倒在沙發上。
岳寧城的吻來的很熱烈,從她的額頭起,然後是眼睛,鼻子,像是刻意的避開了她的唇,轉而在她的下巴處親吻,然後沿着她下顎骨的輪廓,慢慢到耳垂。
江霏霏被吻得神魂顛倒,等微微清醒時,朦朧瞄見電影裏的人在聲嘶力竭的吵着,而她的耳邊,有人喃喃的說着什麼,好像是電影裏的對話的中文版,但它伴着某人沉重的呼吸和不安分的撫摸,那些理應充滿恨意的詞句變成了無意義的情話。
江霏霏吃吃的笑,然後哈哈大笑,岳寧城相當不滿她的走神,用嘴堵住了她的笑聲,也將那些詭異的情話堵住了。
&鈴鈴——」電話鈴聲猛然響起。
沙發上的兩人吻得忘情,都不願理會,只是那鈴聲異常堅持,響了一次又一次,江霏霏推開還壓在身上的人,「電話!」
&用管。」岳寧城可沒覺得有什麼事比現在在做的這一件更重要,說完復又壓下。
電話對面的人大概是感覺到了這邊人堅持不解電話的心意,總算停止了撥打。
而這邊的兩個人已經到了*,滿室的春光撩動。
結束的時候,江霏霏已經改成趴在沙發上,岳寧城壓在她身上,他將她頭髮盡數握在手中,唇在她脖頸上留戀。
江霏霏忽然呵笑出聲,她是真心在要給他按摩緩解疼痛,但結果居然變成這種耗費體力的運動,真是叫人費解。
岳寧城很習慣她時不時笑出來的毛病,但還是會好奇她笑什麼,正要問,就聽見門鈴響了。
於是,問題變成了,「誰啊。」他是貼着她的耳朵問的,問的也是江霏霏。
江霏霏說:「不知道。」
&岳寧城應完聲後沒起來的打算。
門口那鈴聲響的堅持,江霏霏卻覺得身上的人更堅持,不得不出聲提醒,「看下是誰來了。」
岳寧城這才伸手在沙發旁的一個按鈕上敲了下,特別禮貌的問:「請問你是哪位?」
&總,我是成善。」外面的人聲音聽來十分焦急。
&麼事?」岳寧城能感覺到外面的人的着急,抱着江霏霏坐起身,江霏霏整個人還沒什麼氣力,被搬動沒忍住小小呻吟了聲,忙雙手捂住嘴。
成善說:「剛才岳小姐來電話,說她十一點到h市機場。」
岳寧城一驚,拿過手機要看時間,卻發現手機關機,長按開機鍵問:「現在幾點?」
&點三十三。」
&等我一下,立刻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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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寧城關了通話工具要起身去找衣服,只是拐杖不知道丟到哪去了,一時不好找。
江霏霏手忙腳亂的搭把手扶他起來,順便問:「成特助說的岳小姐,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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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忽然過來了。」江霏霏裹着毯子隨他起身去衣帽間,她在這的衣物太多,房間的柜子飽和,只能轉移一部分去那。
&就在家休息。」岳寧城看她依舊是扶腰腿抖的樣子,淡淡說。
&要,你妹妹第一次過來,怎麼能不去?還是你不想讓我去!」江霏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臉「你怎麼可以這樣」的表情。
岳寧城笑推她一下,「快穿衣服。」
五分鐘後兩人出門,成善長身直立等在門口,看他們出來喚了聲:「岳總,江小姐。」
江霏霏和他炯炯目光一對上,想起自己怎麼看都還是那啥之後的模樣,猛覺背上發毛,成特助剛才的囑咐,讓她不要讓某些人過於操勞,這不到半日就被裝個正着也是醉了。
誒!等一下!是——不要過於操勞,不是——不要操勞。
江霏霏糾結了下字眼,發現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倒是能坦然面對那注視了。
成善剛才聽通話時就知道室內剛有春光落幕,不過,他身為一個本分的助理,該看不到的事是一件都看不到,他只需要看到,老闆這會兒精神奕奕,比什麼時候都有精力就好了。
隨岳寧城坐進車裏,成善驅車載他們前往機場。
成善的車開的穩當,雖說路上暢通無堵,他的速度也是一樣不跑起來。
雖說過去只需要半來個鐘頭,時間怎麼算都綽綽有餘,但江霏霏依舊覺得着急,看着成善開車緩慢,只覺得更着急,但時間寬裕不好催促,就趴在岳寧城耳邊說:「你司機開車是不是也這個速度?」
&啊,你怎麼知道?」
&怪你平時都喜歡自己開車了!」江霏霏碎碎念着,岳寧城在她鼻尖一點,「聰明。」
江霏霏將他的手抓在自己手中,注意到他掌心微燙,「你也着急?」
岳寧城說:「甜甜不會沒事突然過來。」
江霏霏微皺眉,岳寧城的話換個方式說就是他妹妹過來必有原因,但這原因,看情況他也不知道。
她晃了晃他的手,「我記得你妹妹叫做寧甜,你叫甜甜,是個甜軟的妹子?」
岳寧城將手機上的相冊打開,翻出了張照片,江霏霏在旁邊看着他翻,看他停了下來立刻定睛,就見照片上的女孩留着齊劉海,大眼睛明亮透着倔氣,臉圓潤可人,只是……
&妹妹還是個小學生啊!」江霏霏驚呼,卻覺得岳寧城臉色有些說不清的情緒,納悶的補了句,「這模樣頂多就是個初中生!」
&快二十歲了。這是她剛上初中的時候我幫她拍的,那之後就沒有再一起出門照過相了。」
江霏霏一愣就大概反應過來,果斷一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