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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能解開了棋局,這簡直不可思議。
疑問的顯然不是寧雲釗一個,此時圍起來的眾人喧譁都是在質詢。
「我怎麼不可能?」田三喊道,雖然是陽城有名的閒漢,各種難看的嘴臉都見過,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很緊張。
大概是因為懷裏抱着的錢的緣故。
那麼多錢,很多人這輩子都見不到的這麼多錢,現在都在他懷裏。
「你怎麼解開的?」
「你會下棋嗎?」
「你怎麼走的這一步?」
四周的話如雨般砸過來。
「我不會下棋。」田三喊道,梗着脖子,「但我就是解開了,不能嗎?」
他這樣坦誠到讓圍觀的人愣住了,喧譁聲小下去。
「你不會下棋你怎麼解啊?那麼多人都解不開。」有人皺眉問道。
看到這話果然讓民眾不再吵鬧,田三眼中露出喜色,腰背便稍微挺直。
也只是稍微挺直,懷裏抱着那麼多錢,腰背實在無法挺直。
「別人解不開我就不能解嗎?我就是隨手走了一個子,誰知道它就解開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哼聲說道。
什麼?竟然是蒙的?
這話讓四周的人再次喧譁。
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怎麼不可能?反正燈亮了,怪我嗎?」田三也嚷道,「你們幹什麼不問棋盤去!」
圍觀的人啞口無言。
田三更加理直氣壯,轉頭看看燈人。
「餵。我到底能不能拿着錢走?你們說的話還算不算數?難道你們說只讓會下棋的人來嗎?不會下棋說不出個道道就不算數嗎?」他喊道。
看燈人神情木然。
「錢你不是已經拿着了嗎?」他說道,「要是不算數,我怎麼會讓你拿到錢。」
圍觀的人到底是忍不住這口氣。
「那就真算他贏了啊?他可不會下棋。」
看燈人挑眉哼了聲。
「上邊人吩咐我只要點亮燈。就算贏,錢就給人家,至於會不會下棋,可沒說這個要求。」他說道,一面揮舞着手裏的棍子趕開圍觀的人群,「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要走了別擋路。」
人群忙躲避,看燈人果然揚長而去。
「讓開讓開。」田三喊着。趁機也跟着跑了,留下一群愕然的圍觀者。
「這叫什麼事啊!」
觀者紛紛說道。
「我看這就是騙子。」
「沒錯,這就是他們自己串通起來的。」
「對。用錢引着大家下場,然hòu 斂財的差不多了,自己用機關打開燈。」
「這種把戲賭場裏常有。」
「別說賭場了,廟會上那些猜豆子的也是這樣。」
議論紛紛中圍觀的人們恍然又憤憤。很多人泄憤的踹了花燈一腳。自認倒霉而去。
這些都是不懂棋的人以及棋藝一般的人,還有一些人若有所思眉頭深鎖旁觀不語。
「難道真是串通起來的?」一個年輕人問道。
「可是這棋局真的是很厲害。」另一個皺眉說道。
「但佈置這個棋局的人當然知道怎麼解局,所以他安排田三來做這件事。」寧雲釗說道。
這樣田三自然能解開。
的確如此,同伴們點點頭。
看來只能這麼解釋。
「但也有可能田三說的是真的。」寧雲釗又說道。
什麼真的?
「這不是棋局人的安排,是田三自己蒙的。」寧雲釗說道。
這怎麼可能,同伴們再次搖頭。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就跟小孩打倒大漢一樣,棋局並非像人一樣能靈活應對。它就有一個正確的走步,而田三就是恰好走對了這一步。」寧雲釗說道。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太荒唐也太可笑了。
「史書上記載的荒唐可笑不可能,但偏偏發生的事也不少。」寧雲釗笑道,「既然敢玩就敢輸,說白了這就是賭嘛。」
那倒也是,同伴們都笑了,他們不會在意扔掉的十兩銀子,也不會以為沒得到五千兩銀子的彩頭而憤憤不平。
這本就是個遊戲。
「不過這個棋局挺有意思,咱們回去研究研究。」大家笑着說道,向前走去。
寧雲釗跟隨其中,忍不住看了眼身後。
那女孩子還在哭吧,要是告訴她這棋局被一個閒漢蒙對了,應該會讓她不那麼賭氣委屈難過了。
這萍水相逢的,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她。
不過那女孩子這麼在意這棋局,一定會打聽的,這些事她肯定會很快知道的。
寧雲釗鬆口氣,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花燈。
這個花燈節還蠻有意思的。
這個花燈節還蠻有意思的,今晚這樣想的人很多。
民眾們看到了有名的癱子少爺,方家的人讓自己家的少爺賞了花燈,有人被各式花燈而愉悅,有人因為玩樂雜耍而開心,也有人因為意外之財而激動。
不管是激動還是開心,時間還是穩穩的流淌,夜色慢慢褪去,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君小姐也如往常的時刻醒來,但躺在床上沒有起身。
昨晚的事到底還是讓她受了影響。
雖然願賭服輸,君小姐也並不怨恨埋怨那個贏了她的人,但想到這件事,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就是老話常說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底是有些蠢。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年紀還不大,雖然多披了一層皮,臉皮還是有點薄。
君小姐在床上磨磨蹭蹭一刻才起身。
「我今天有些累了,不去打拳走步了。」她對柳兒說道。
柳兒並沒有察覺到小姐的不自在,打着哈欠點點頭。
本來就不該去,花燈節就該徹夜狂歡,第二天就該賴床不起,小姐起這麼早已經夠可以了,還去鍛煉什麼啊。
「家裏的人有沒有說我什麼?」君小姐一邊吃飯一邊似是不經意的問。
「說什麼?」柳兒立刻豎起耳朵,「誰說小姐什麼了嗎?」
看她一副要與人打一架的樣子,君小姐將要她去看看家裏有沒有人議論昨晚五千兩彩頭被人贏去的念頭壓下。
既然做了,就不能怕被人議論,否則更落下成。
她要做的事太難,要為此努力的時間太緊迫,所以不能這樣悲春傷秋,君小姐收拾了心情吃過飯準備去花園完成未完成的鍛煉時,丫頭回稟說高管事求見。
花燈的事是交給他負責,現在花燈節已經結束,高管事自然是要來見一見,尤其是還涉及到五千兩銀子的彩頭。
君小姐點頭來到客廳。
高管事卻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正是昨晚那個看燈人。
雙方一說話,君小姐才知道昨晚解開棋局的竟然是個乞丐閒漢,而且這個閒漢還是蒙對的,雖然很驚yà ,但她並沒有因此多了幾分鬱悶,願賭服輸,不管是靠着才學贏了她,還是靠着運氣,總之贏了就是贏了。
「所以昨晚的事反而沒傳開。」高管事說道,「五千兩彩頭為點花燈對弈,最後卻是一個乞丐贏了,大家都認為這是我們串通好的一個騙局。」
就跟花燈節上擺的猜豆子套圈遊戲一樣,憤憤的罵幾聲騙子之後也就扔來不再提了。
「這樣啊,也好。」君小姐笑了笑說道。
「不過,這當然不是我們串通好的騙局。」高管事接着說道,「但我猜這是那閒漢跟別人串通好的。」
君小姐聽了這句話立刻就明白了,皺了皺眉。
「他也許不是蒙的,而是有人告訴了他讓他去解局。」高管事說道,看了眼看燈人。
「我昨晚完了工去喝酒。」看燈人領會開口說道。
完了工,自然是指看花燈這件事。
「….喝完酒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田三,」他垂着頭說道,「他僱車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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