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
陰陽大陸分兩界——靈界、魔界,傳說上古時期兩界曾大得不可開交,大能老怪隕落無數。後來不知是否是因為兩界的戰火惹怒了天上,一道七彩流轉的炫目光彩從天而降,將陰陽大陸一分為二——從此之後,兩界之間就隔上了一層極光之膜,雖然談不上友好相處,但至少也總算是互不侵犯了。
此後萬年彈指而過,兩界互不相犯,都快要忘了彼此的存在,也算是成了兩個世界。
而這一年的靈界傳開了一個消息,迎來了無數人的欣喜若狂。
靈界的第一修仙門派——太古仙門,時隔百年,終於要再一次廣招門徒了。
這個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在整個靈界裏傳開,所有修仙世家和散修都知道——太古仙門作為靈界修仙門派之首,擁有着的是說一不二的地位;即便是在上古時期,與魔界大戰之時,太古仙門也是勇挑重擔,帶領着整個靈界的修仙者們護衛着靈界大陸寸土不失、凡人在此間安居樂業不知煩憂。
能夠成為太古仙門的門徒,即便是外門弟子,也足夠擁有着俯身同儕的實力,同樣也就有了更大的機會追求長生不老之路——這可以說是每一個修仙者的真正所念。
只是與靈界的其他幾個大門派不同,太古仙門一向走的都是精英路線,貴精不貴多,每年挑選門徒亦是嚴苛之至——與天劍門、青廬山等修仙門派一次開山收弟子動輒上萬人不同,太古仙門的門徒在最多的一屆招收得也不足千人,更少時甚至只有百數。
只是即便如此,也同樣阻擋不了天下人對此趨之若鶩。
這一屆盛會時隔百年,引得四方雲動,無數人慕名而來,聚集在太古仙門的太古山下,只等仙門開壇收徒那一日的到來,場面蔚為壯觀。
只是這看起來大約有十萬之眾絡繹不絕地分批次進入太古仙門檢收門徒的法寶「登天塔」之後,經過靈根、悟性、心志層層篩選,最後被收歸山中的人數,看起來並沒有讓這山下的壯觀人群少上一分。
大多人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出,卻還捨不得離開,眼巴巴地擠在山下,等着那一絲絲奢望成真。
一個月之後,「登天塔」終於封閉,最後一批次的人進入塔里,太古仙門負責招收門徒的外門長老虛立在高空之中,闔目養神,半點目光都沒有分給下面那些翹首相望的修仙者們。
直到一刻鐘過去之後,那外門長老本是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慢慢抬了起來。隨着他的動作,原本喧鬧的人群也都寂靜下來,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屏息凝視着那老者接下去的動作。
數十萬的人群悄然無聲。
老者輕飄飄的動作看不出一絲力度,只是在他的手抬起來之後,眾人面前那個看起來直插雲霄的「登天塔」卻是兀然將許多人「吐」了出來,然後再一次緊緊地合上印刻着玄異符文的大門,最後慢慢縮小,直至變成了似乎能夠托在巴掌里把玩的小器物,才向着太古仙山隱匿在雲層之上的位置電射而去。
眾人的目光還隨着那個小塔不舍地凝視,便聽見整片蒼穹之下響起了一道沉穩的聲音——
&古仙門收徒儀式結束,道友們請回吧。」
話音在數十萬人的耳邊迴響不絕,等到他們回神的時候,卻見那原本站在高空中的老者已然不見了蹤影。
就連那原本顯形於前的太古仙山,似乎也漸漸重新繚繞上了絲絲縷縷的雲霧,將這靈界的第一修仙門派和凡間隔絕了開來。
……
一炷香後,太古仙山上,空清池邊,這一次新招收上來的門徒們皆是滿臉敬畏和欣悅地打量着這片仙家山水。
即便是那些城府深一些的修道者,此時一個個得償夙願,也都忍不住將喜悅露在臉上,感受着這片遠遠比凡間的靈氣濃郁得多的天地。若不是同儕道友都在周邊肅然而立,恐怕他們之中不少人就要忍不住盤坐在地開始修煉了。
而此時,隱匿在雲中的太古仙門的掌門和幾位長老,也都微微笑着望着雲層之下的那些初入門的修仙者們,以神識交流着他們的觀摩感受——
站在一個看起來而立之年的男子身旁的繡衣女子淡淡笑道:「掌門師兄,這一次時隔百年再次開壇,確實是收到了不少的好苗子……看來這靈界的蓬勃盛世又是即將到來了啊。」
&是還是優劣不齊,依我來看,恐怕這一次能夠直接拜入內門的弟子,還是在少數。」
一個看起來年歲大了些的老者似是而非地嘆了一聲。
與這老者斜對着的是一個似乎毫無靈力波動的老婦,聽了這話,將柳眉一掀:「師弟這話說得未免偏差了些,即便是正值盛世的時候,這一屆開壇招收到的能夠直接進入內門的弟子恐怕也不足十數。而此時我觀望這一屆來,就有九人應能入了內門,更有那麼一個恐怕值當掌門師兄都忍不住想要收徒了吧?」
聽到這話音轉到了自己身上,站在眾人最中間的那個男子云淡風輕地一笑:「看來諸位師兄妹都是瞧上那個小傢伙了,只是擇徒這種事情,本就是看得機緣,待會兒看他們自己的意思便是了。」
&掌門師兄之言。」
眾人皆是收斂了笑意,拈指作禮道。
青雲真人剛要還禮,眉峰一蹙,揚眸望向雲層之中的一個方向去。
顯然並不只是他一人感受到了之前的波動,圍在他身旁的幾位長老同是望向那裏,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時臉色各異。
&門師兄,」之前就是最先開口的女子忍不住問道,「這難道便是……那位,要出關了?」
回過神來的青雲真人也是面色複雜地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依這捉摸不透的氣機來看,應該是那位無疑了。只是沒想到,他會在我執掌太古仙門的時候出來。」
聽了兩人的對話,一旁始終沉默着的一位年青男子忍不住開口了:「掌門師兄,你們說的……可是那位我們這一輩還素未謀面的小師祖?」
聞言,一旁的老者苦笑了一聲:「這要是真論起來,大概仙門裏也只有那幾位同樣一閉關動輒數百上千年的太上長老們,才有可能見過這一位了吧?」
其餘幾人雖未接話,但也都是連連搖頭,笑得無奈而慨然。
……
與此同時,太古仙山上空百丈高的雲層之內,一處雲霧繚繞的洞府里,闔目的俊美青年慢慢睜開了雙眼。
像是有無盡的滄桑在他的眼底浮掠而過,那一眼之間,仿佛已是萬年。
當意識歸攏於腦海,青年的第一個動作,卻是驀然垂首,視線落在了自己右手上被套在無名指處的古樸指環。
難以言喻的情緒頃刻間充斥了他的心間,除去對那些在無記憶時接收到的大量訊息之外,深深地刻在腦海里的,似乎就只有那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笑着將他手中的水晶權杖刺進了自己胸膛的一幕。
原來從前……還有那麼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嗎?藏在他的任務世界的背後的,到底又是怎樣的一番算計或者說是陰謀呢?
極善與極惡,碧落九重天與幽冥十八獄……
沈凡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將那些藏在記憶里的每一個碎片串聯,連帶着猜測,一個大致的輪廓很快便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沈凡感覺得到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即便這個真相可能並不是他想要的……從一開始就被註定下的結局,只等着棋子乖乖地循着棋手的安排走到最後的那個世界裏……
只是他不知道,多少年前,那個與現在的他已經相隔了無數時光長河的自己,是不是也從一開始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卻也甘之如飴地走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麼理由退縮呢?
——假使命運的車輪必然要走過既定的路途,那便讓他從我的身上碾壓過去好了。
沈凡再一次睜開眼睛,理清了在這個世界裏的前後脈絡與任務,便清淺地勾起了唇角,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風與光鋪滿了全身和地面的時候,太古仙山里正在閉關的太上長老們,不約而同地在自己的洞府里睜開了眼睛——
那個閉合了幾千年的洞府,只存在於大多數人的記憶里和傳說中的那個存在,終於在這一日,都重現於世了嗎?
只是他們掐算了所有的氣機因果,卻還是看不透,這一次那位重現於世,將引起多大的滔天浪潮……或者只是寂靜無聲,一如過往萬年的低調?
……
雲層之下,站在高台上迎着太古仙門的所有新老門徒和長老們的景仰與注目的青雲真人,便在這時兀然停住了自己朗朗於空的話音,似是無奈似是慨然地側轉了身體,向着高空中的某個方向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古仙門第十二任掌門青雲子,恭迎小師祖閉關千年出山——」
此話一落,除了與青雲子同輩的幾位長老反應得及,皆是大禮長揖下去,大多數包括長老與門徒們都愣着——
……小師祖?
太古仙門的師祖不是早就在萬年前成仙破空而去了嗎?
只是片刻之後,這些人都恍然回了神,臉色皆是大變,一個接一個地跪伏下/身體去——
傳說中太古仙門的師祖有一位隨伴,終生未離左右,奈何到底只是精怪化形,修為停滯在某一階段之後便不得寸進,最終只是空留了無盡壽命,而不得證仙……為保這位精怪化形的隨伴不受欺辱,師祖在成仙破空之前立下了一條「即便太古仙門只餘一人也要遵循」的手諭:他離開之後,那位隨伴便是整個太古仙門的小師祖,——若有欺犯者,傾仙門之力,必殺無赦。
……只是此時跪伏在地的大多數人都忍不住想——
若是這個手諭是真的,那麼傳說中這個精怪化形的小師祖,其實是師祖養在身邊的孌寵——是否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