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白辰軒練至瓶頸之處時就會倍感鬱悶,他覺得若是有了完整的焚情訣,他在修道之路上的所有疑惑一定會迎刃而解,自己修行起來也肯定容易的多,只是不知道其他部分的焚情訣在哪裏,會不會還在那個山洞裏?
拋開這些瑣碎的思緒,白辰軒把最後一根木柴放到籮筐里,微微鬆了口氣,挑起掛着籮筐的扁擔,幾百斤的木柴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被白辰軒挑起,還邁着悠閒的步子離開。
架着幾大筐木柴的白辰軒來到了內門廚房,這裏是專門給內門弟子還有長老首座做飯的地方,每次白辰軒從後山劈完柴火之後都是把東西直接送到這兒,所以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
「喲,辰軒回來了,今天有點快啊。」
白辰軒剛剛邁進院子,從廚房裏就走出一個普通弟子打扮的人,他正是負責內門弟子餐飲伙食的陳勁,在這玄易山上,怕也是有些年頭了。
「陳師兄,沒耽誤做飯的時間吧。」白辰軒將木柴放到一邊,笑臉盈盈地走到陳勁跟前。
「沒有,回來的正是時候。」
「那我進去幫忙吧,反正現在也沒事。」
「好啊。」
在這玄易山的十年裏,白辰軒周圍的師兄們都很照顧他,所以有事沒事的時候他就會來廚房打打下手,有空閒的時候也會幫忙洗洗衣服,算是作為對師兄們的報答,這麼一來二去的自己也就習慣了,而羅煥門的人則是對白辰軒越發的喜愛,在修行中對這個小師弟也是頗為照顧。
白辰軒一進廚房就忙活到了午時,當飯菜都準備好了之後,當然是他負責去請各位師兄及師父長老吃飯。
當白辰軒在大堂里把碗筷都擺放整齊之後,葉歸等人都陸陸續續地趕來了,十年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並沒什麼變化,除了眉宇間又多了幾分英氣以外其他的都跟當初白辰軒上山的時候一樣,他們一一跟白辰軒打過招呼,不時地夸兩句香氣撲鼻的菜餚,等他們都坐下之後,方啟銘才緩緩從內堂走出。
方啟銘依舊如當初那般瀟灑,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現身之後他的目光一一在眾弟子身上掃過,這才坐在首位。
「師父,怎麼就您一個人,三位長老呢?」葉歸見只有方啟銘一人,當先詢問道。
「他們有事處理,就不吃午飯了。」方啟銘環視一眼,道:「吃飯吧。」
得到命令之後眾人才敢舉起手中的筷子,向着桌上各種食物發動攻擊。
方啟銘曾教導過他們在吃飯之時不可多語,所以在這飯桌之上除了碗筷相撞的聲音,就是眾人嘴裏的食物之聲。
然而今天卻不同,方啟銘放下手中的碗筷,把注意力放到了坐在最末尾的白辰軒身上。
「辰軒,你上山有十年了吧。」
白辰軒沒想到方啟銘會突然提及自己,當下立馬止住手中的動作,恭聲回答道:「是的,師父。」
「這些年你的努力,為師都看在心裏,說實話,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刻苦。」
白辰軒望了方啟銘一眼,道:「弟子不材,十年裏修行淺薄,若非師父和各位師兄指點,辰軒定寸步難行。」
葉歸五人也都放下碗筷,默默地聽着接下來方啟銘要說的話。
「沒有人生來就是有所成就的,一個人無論他的天賦有多高,在修道一途上奢求一步登天不勞而獲,這人終究也是廢人一個,但若是你毅力使然,刻苦磨鍊,縱然是資質愚鈍,也必然有所作為,這道理我講過不止一次了吧。」
「師父的教誨,徒弟銘記在心。」白辰軒朗聲道。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總是看輕自己呢。」方啟銘頓了頓,繼續道,「十年裏你雖說道行修為比不上門中其他天賦異稟的弟子,但你堅毅的性子和對目標的執着卻是他們沒有的,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變的更強。」
白辰軒近日也是一直在苦於自己的道行遲遲得不到長進,無論是玄方清心訣還是焚情訣都是陷入了死胡同,無法再前進一步,聽的方啟銘這麼一說頓時大喜。
「還望師父指點迷津。」
方啟銘直視白辰軒,剛毅的眼神中竟是帶着一絲異樣的不舍,「你下山去吧。」
葉歸五人俱是面露訝色,雖說他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是方啟銘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突然間宣佈了此事,如何不讓他們感到吃驚,畢竟白辰軒與他們生活了十年啊。
「師父……」
白辰軒直接愣在那裏,似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啟銘微嘆一聲,道:「我知道現在你的修行遇到了點瓶頸,無論多努力都無法前進一步,正因為如此我才要你下山,一來可以嘗試行走天下,感受天地萬物,也許你會找到突破之法,二來就是順便修煉一個本命法寶,以後與人交戰就不再赤手空拳了。」
白辰軒茫然的看看方啟銘,又看看自己的五位師兄。
「你的師兄們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成就。」方啟銘見白辰軒有點不能理解,隨即補充道。
「沒錯小師弟,你是時候下山歷練一番了,這樣你會成長的更快,如果一直待在玄易山上的話無異於井底之蛙,對自身修行是沒有好處的。」葉歸在一旁為白辰軒解釋道,「每隔一段時間師父都會給我們任務下山,就是因為這個,他是為你好。」
「是呀,是呀……」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
「我知道師父是為我好,我也很感激師父能給我下山歷練的機會,只是……只是我捨不得師父,捨不得各位師兄啊。」
白辰軒的話使眾人的神色都黯淡下去,他們心裏又何嘗不是和他一樣,明知這是一件好事可就是高興不起來,白辰軒這十年裏除了每天刻苦修行以外更是對眾人照顧有加,他們也把他當做親弟弟一般看待,這突然就說要離開,換做誰都會捨不得,縱然是方啟銘的眼中也露出了牽掛的神情。
「辰軒,修行之路本就是孤獨與寂寞的,你要是想要真正的變強,這些塵事你都應該放下,你難道忘了當初你進玄易門說的話了嗎?」
白辰軒眼神動盪,他記得,他說過要成為世上最強的人,他也一直為之努力奮鬥着。
「吃完飯光禪你收拾一下吧,有些話我要跟辰軒單獨說。」方啟銘說完就起身走進了內堂,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幾人。
方啟銘離開後白辰軒再無心思吃飯,在幾位師兄好意的安慰下,他稍稍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境,朝着內堂方啟銘休息的地方走去。
來到一間虛掩的房門前,白辰軒輕輕敲響木門,裏面傳來了方啟銘平和的聲音。
「進來吧。」
白辰軒應聲而入,方啟銘端坐在房間的椅子上,進屋後白辰軒反手將木門關上,懷着沉重的心情走到方啟銘跟前。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十年了。」方啟銘幽幽地嘆口氣,惆悵的說道,「辰軒,這些年來,你想過家人嗎?」
白辰軒全身一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呼之欲出,白沐,黃茹,白紫溪的臉龐一一浮現在他腦海中,爹娘他們過得可還好?紫溪是否還開心快樂,她應該長大變漂亮了吧。
這些思緒一旦被喚起就很難壓下去,平時他偶爾念起家人之時就拼命修行,用高強度的訓練來壓抑自己的情感,現在方啟銘猛然間提及此事,怎不使他感到難受。
「想……我期盼着能有一天與他們重逢。」白辰軒竭力平復澎湃的心竟,低聲道。
「你知道他們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