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送上門[娛樂圈]
韓清此刻正在片場化妝,聽到助理說天娛的老闆找他,身子第一反應便僵硬了,等回過神才想起來穆楓早已死了,自己總算擺脫了那個人,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隨他擺弄的小明星了。韓清深吸了口氣,等鎮定下來便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告訴白總我在拍戲,沒時間。」
助理立刻領命顛顛跑走,沒一會兒便又折回來,手裏拎了一個盒子,「韓哥,白總說讓你打開這個看看,呃,說你也許會改變主意……」
韓清皺了皺眉,打開盒子一看是個mp3,上面還附了一張字條——「友情提示:自己一個人聽比較好。」韓清嗤笑一聲,隨手拿了個耳機塞進去便扣在了耳朵上,可下一秒,男人臉色驟變,一張臉瞬間慘白。助理在一邊看得嚇了一跳,忙過來叫他,「韓哥,怎麼了?」
韓清立刻調整好表情,神色複雜地問他,「白總送來的?」
&的……」
韓清暗自咬了咬牙,擺手讓化妝師停下,拿起mp3站起身來,「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小李你去和導演說,等我半小時。」說罷也沒等助理回復就匆匆走了。
此時的白鏡在車裏安然地坐着,戴着黑色的墨鏡閉目養神。車窗被人敲了敲,白鏡睜眼掃過去,嘴角輕輕一勾,點頭示意司機把車窗搖下來。
窗外是韓清發白的臉色,白鏡看得心情舒暢,慢悠悠說道,「韓大影帝不是忙得很麼,這會兒有時間了?」
韓清攥了攥拳頭,欲言又止地看向前方的司機。白鏡瞭然地笑笑,抬手摘下墨鏡,那雙悠長如墨的眸子看着韓清,微微眯起一個戲弄的弧度,「賞個臉,去對面的茶餐廳如何?」
*****
兩人此刻面對面坐在茶餐廳的一個包廂里,一個緊張地繃着臉,另一個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嘮着家長里短,什麼公司離開他之後業績不太好了啊,很想念他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韓清終於忍無可忍,壓着怒氣低喊了一聲,「夠了白鏡,你到底想怎麼樣!」
白鏡呵地一笑,滿臉溫和無害的微笑,「不就是故人相見太思念你了麼,韓大影帝這是怎麼了,變得這麼急躁。」
韓清深深吸了口氣,對方越是這樣和顏悅色,他心裏就越是慌亂不堪,他控制住音量,帶着點祈求催促,「白鏡,你要幹什麼直說吧。」
&麼,這就受不了了?」白鏡慢慢斂了笑,幽深的眼睛緊緊盯着他,「就這麼點本事,還敢謀殺天娛的老總?」
&沒有殺他!」韓清大喊一聲,面色蒼白,「我只是……只是被人脅迫……」
&迫?」白鏡冷笑一聲,「你要是真不願意,憑你現在的地位還會被人隨意擺弄?更何況穆總一直都罩着你……」
&着我?!」韓清驀然低吼,聲音都顫抖起來,「我只想好好演戲,為什麼他一定要用那些事強迫我?!我憑實力也可以得到現在的地位!沒有他我的生活不會變得亂七八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身體只能、只能對男人有反應……他從我十八歲開始就威脅我,這叫罩着我?這叫對我好?!」
&可以拒絕,他沒有使強,也沒有逼迫你。」
&絕?」韓清忽然笑了,笑容卻分外扭曲,「我拒絕了,那些角色永遠都不會屬於我,我永遠只能在二三線飄蕩,只能跑龍套……」
&以你有什麼委屈的?龍套也是要有人跑的,圈子裏也不是沒有人跑了幾十年的龍套還在堅持,也不是沒有到了四五十歲才開始成名的,你想演戲,又想要好角色,又想早點成功,不做點犧牲怎麼可能?」白鏡淡淡說着,語氣驀然一沉,「至少穆總給了你他能給的所有東西,你就算再恨他,怎麼可以親手殺死他!」
&沒想殺他,沒有!」韓清慢慢顫抖起來,梗着聲音低聲喃喃,「他剛開始只說會讓穆楓離開這個圈子,不會讓他再來找我,他沒說要殺他……」
&誰?」
韓清猛然一僵,望着白鏡的瞳孔劇烈顫抖着。
白鏡眯眼看着他,嘲弄地勾了下嘴角,「秦非?」
&韓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的,就不用你操心了,」白鏡慢慢站起身,伸手從他手中拿過mp3,掂在手裏笑道,「錄音的備份可不止這一份,你猜,我如果把它公之於眾,會有什麼後果?」
韓清全身一震,下意識求他,>
&來給你預演一下,」白鏡拿着mp3,悠然地靠坐在桌沿上,「首先你一定會身敗名裂,相信我,我會傾盡天娛的財力人力來證明這錄音是真的,你的聲音也是真的,」韓清難以抑制地細細顫抖起來,白鏡繼續悠悠說道,「然後你會竭力證明你與此事無關,你是受人脅迫,逼不得已的時候會把秦非指證出來,可能還會把那些殺手的身份也公佈出來。」
韓清忍不住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胳膊,面色慘白地瞪着他。
&後,你會有兩個結局,第一,莫名其妙暴斃在自己的公寓裏,或者片場,或者又是個車禍什麼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結局只有一個字>
韓清重重喘着氣,眼睛漸漸發紅。
&二呢,可能你躲得好,不至於死那麼快,但是秦非一定會說是你誣陷他,聯合那些殺手說一切都是你指使的,畢竟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是有作案動機的。然後法院會『公正審判』,你就要做好牢底坐穿的準備,或許哪天還是會死在監獄裏,死前麼,也許還會再受點教育……」
&了!!」韓清血紅着眼睛打斷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什麼,我只是好心告訴你背叛秦非的下場而已,算來算去,怎麼都是死於非命,」白鏡攤開掌心裏的mp3,忽然笑道,「所以,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走這麼一條路。」
&你什麼意思?」
白鏡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彎下腰勾起他的下巴,笑道,「做回你的老本行,幫我個忙。」
&幹什麼!」韓清甩開他的手,羞怒得臉色漲紅。
白鏡低低一笑,收回手再次俯視着他,「現在我手裏沒有實際的證據能證明是秦非指使你殺害穆總的,你要做的,就是潛伏在他身邊拿到這個關鍵證據,視頻也好,錄音也好,指紋也好,都無所謂,只要你拿到證據,我保證不會連累你。」
&伏?」韓清嘴唇一顫,呼吸都急促起來,「你什麼意思……」
&怎麼對穆總的,再怎麼對秦非好了,」白鏡抱起手臂似笑非笑地看他,「討好人這一點,你不是最拿手的麼?」
&鏡!你不要太過分!」
白鏡對他的吼聲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想,你只是負責聯絡那些人,並且在那天晚上故意舉辦晚宴來邀請穆總參加,當然,你也灌了他不少酒,」見韓清瞳孔一顫,白鏡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所以,人不是你殺的,前面那些爭鬥的聲音里也沒有你,只要我把後面有你的對話都剪掉,你就沒有責任了,警方也查不到你,只要我不說。」
韓清震了一震,目光有些恍惚,「你會放過我?」
&提是你把證據拿到手,否則,就去給穆總陪葬吧,」白鏡說完不再看他,收起手裏的東西轉身走向大門,「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好了聯繫我,」說罷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韓清,微微笑道,「影帝大人,發揮你演技的時刻到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韓清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看着門後消失的身影,竟有種恐懼驚惶的感覺襲上來。那個畏縮,沉默,任人欺凌的男人,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個樣子?或者說,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白鏡嗎?他掙扎着站起身,看着男人剛剛坐過的地方,過了好半天才勉強撐起身子,抖着腳步慢慢走出了包間。
*****
穆楓蹲在床邊看着月光下白鏡熟睡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黑軟的頭髮。
他又瘦了,從那天去找韓清到現在又過了半年多的時間,這男人不要命似的日夜奔波,和韓清裏應外合,不擇手段地打擊秦非的「華爍」,那個一向沉默的委曲求全的白鏡像是不曾存在過,穆楓從沒想過這人脫去偽裝後的鋒芒竟是如此尖銳又驚心動魄,白鏡甚至比他穆楓還要強硬隱忍,還要心狠手辣,仿佛這世間除了替他穆楓復仇以外,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再值得他留戀。這樣的人,這樣愛他到瘋魔的人,他卻讓他孤獨痛苦了二十年。穆楓想到很多年前那人在自己懷裏低頭微笑的模樣,清淺悠遠,像是一幅描繪了輕風扶柳的山水畫。明明曾經是那麼淡泊溫潤的人,如今卻稜角分明,眼裏全是極目的灰暗,再也看不到一點點的光亮。
如果再來一次,穆楓忽然想,如果重來一次……
&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穆楓低聲說着,手指順着他的輪廓滑下來,最後輕輕握住他戴着戒指的手,「白鏡,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會好好疼你寵你,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一定只對你一個人好,我向你發誓。」
白鏡像是聽到了似的,嘴角忽然彎了一下,嘴裏喃喃說了幾個字。
穆楓下意識低頭湊過去,隱約聽到那人帶着微笑的呼喚聲。
&下……」
穆楓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湊得更近了些,可對方卻安靜下來沒再說什麼。穆楓也沒在意,只當他是說夢話,便又蹲坐在一邊,看着白鏡的睡顏看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