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分廠還沒開始動工,羅旭就打算好要派一個得力助手到分廠來坐鎮。段明在總部的時候表現得相當亮眼,所以才進入了羅旭的視線之中。
後來,羅剛提出要回到老家來,這樣可以方便照顧父親。羅旭就讓羅剛回來做副總,因為他知道羅剛沒有什麼文化,管理能力也不行,充其量只能做個副總,而無法總攬全局。
段明各項能力都不錯,是個全能型的人才,所以羅旭才讓他到分廠來主持工作,誰曾想到這傢伙如此不爭氣,居然沒過多久就被架空了。
羅剛仔仔細細將他和段明怎麼被鬼虎拉下水的經過告訴了羅旭。
鬼虎其人,在縣裏是個人物,黑白兩道都有很深的背景。分廠還沒開始動工,就被鬼虎給盯上了。
後來,羅剛和段明來到這裏上任之後,二人前後被鬼虎引誘進了圈套之中。
「剛開始動工的時候,工地上總有小流氓來找麻煩。我和段明不勝其煩。後來,有人讓我們去找鬼虎,說他能擺平問題。我和段明就去找了他。鬼虎當時表現得非常熱情,親自出面替我們解決了問題。我和段明決定請鬼虎吃飯,算是答謝。飯後,鬼虎提出要搞點娛樂活動,就是打麻將。一開始我和段明都是不樂意的,後來看出鬼虎不高興了,心想畢竟人家是幫了忙的,就陪他打打吧。就這樣,我們被鬼虎拉下了水,起初被拉下水的是我,我輸了幾十萬,把那點積蓄全都給輸光了。
鬼虎慫恿我動用工程款,我稀里糊塗地就聽了他的話,心想還是有機會贏回來的,到時候還回去就是了。後來我才知道,鬼虎兩條線釣魚,段明也被拉進來了。咱倆都走上了一條黑路,只能摸着黑往前走,希望能找到光明,但是卻在這條黑路上越走越遠。就這樣,我們倆為了回本,發瘋似的挪用工程款去賭博。一個月錢,鬼虎帶着我和段明去了一趟澳門,說是那裏都是人傻錢多的貨,哪知道我們去了,兩個人合起來在哪裏輸了將近兩億。賬上的資金越來越少,我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開始偷工減料。
鬼虎介紹了他的一些朋友給我們認識,我們的那些建材都是從他的那些朋友那裏買來的。說是便宜,但是質量卻很差,我們心裏清楚,但是卻沒辦法。我和段明算是被鬼虎捏住了七寸,有幾次想到你以後會知道這些事情,我都想過自殺算了,但一想到老婆孩子,我就沒有了輕生的勇氣。」
羅旭聽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這世界上還有羅剛牽掛的人,要不然羅剛真是要自殺身亡,就是他受得了,父親也絕對經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世上最慘的悲痛。
「哥,段明人呢?我在工地上並沒有見到他。」
羅剛道:「段明很少來工地里,應該是住在鬼虎借給他住的房子裏。」
羅旭道:「你們都太辜負我對你們的期望了!」
「老二,我簡直不是人啊!」羅剛心裏後悔極了。
羅旭道:「這件事上,鬼虎責任最大。四個億不能白白送給這樣的王八蛋!」
羅剛驚聲道:「老二,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別跟鬼虎對着幹,他勢力太大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得罪不起的。鬼虎手上有血債,我親眼見他殺過人,就在我的面前。他簡直就是……魔鬼!」
「惡人自有惡人磨!」
話音未落,羅旭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走來的竟是羅清遠!
「爸,你怎麼來了?你不是睡着了嗎?」
羅清遠嘆了口氣,「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我能不知道你們的想法嗎?剛子,我下午去工地找你,我就覺察出不對勁了。我在後面很久了,你們聊的我都聽到了。」
「爸,我……我該死啊!」羅剛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個巴掌。
羅清遠上前一步,一腳揣在了羅剛的腹部,將他踹倒在地。
「你的過錯,從這一腳過後就不存在了。剛子,你終究只是個種地的料子,從今以後,不要在你弟弟的公司幹了。你可以回家來工作,也可以出去打工。總之,就是不允許你再進你弟弟的公司!」
羅剛坐在地上,重重地點了點頭。
「爸,你說得對,我終究只是個種地的料子。像我這樣的人,突然間大富大貴起來,對我絕對不是好事,只會害了我。爸,是你一語點醒了我。以後我就在老家種田伺候您!」
「爸,沒必要這樣吧?我哥還是可以在牧場裏做個飼養員的。」羅旭為羅剛求情。
「再也不能讓他碰你的事業了。旭娃,這件事就不要多說了,就這麼決定了。」羅清遠表現出了少有的武斷。
「那嫂子那邊,我該怎麼解釋?」
突然間把羅剛的職務給撤了,趙慧肯定會懷疑的,而羅旭並不想讓趙慧知道羅剛又犯賭癮輸掉幾個億的事。
羅清遠道:「夫妻之間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該照實告訴她。如果你嫂子對你哥失望透頂了,就算是提出離婚,咱也得答應!」
羅清遠這真是要大義滅親了。
「爸,我求您了,您別告訴我媳婦成嗎?」羅剛清楚趙慧的脾氣,要是讓趙慧知道,趙慧非得跟他鬧離婚不可。
羅清遠道:「你犯下了天大的錯,不給你點教訓,你會長記性嗎?你這個人就缺一個人管着!如果小趙在你身邊,你斷然犯不了那麼大的錯。這件事你們兄弟倆都不要說了,我會跟小趙說的。」
既然羅清遠都這麼說了,羅旭就算是想幫羅剛說幾句好話也無能為力。
他們都清楚父親的性格,絕對是說一不二。
「旭娃,家裏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公司裏面的事情我不懂,你自己看着處理吧。你們兄弟倆也別在這荒郊野外呆着了,回家睡覺吧。日子還得繼續。」
語罷,羅清遠就背着手走了。
羅剛和羅旭跟在後面,父子三人沉默了一路,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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