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迪心的捧着滿是碎痕的面具,一路向前,穿過黑夜,迎來黎明,走向一片綠草地上的墓碑。
在他身邊,都是穿着沉重的黑色西裝,他們都在看他,還有看手上染血破碎的面具。
來參加葬禮的人,除了少部分人外,其他的都不認識捧着面具的這個男人,還有應該帶着面具,卻已經躺在墓地的男人。
但他們三天前,都聽城外的那場大戰。
就是這個慢慢走向墓碑和長埋在墓碑下面的這兩個男人,拯救了整個a城,甚至是整個世界的人。
如果沒有他們,相信現在,所有人都在玩着真實版的大戰殭屍。
「菲菲……」
潘安迪在李壁的墓碑前蹲了下來,將斑駁褪色的破碎面具遞給菲菲,哽咽道:「對不起,哥哥沒能保護好你爸爸,對不起。」
「爸爸!」
菲菲的手撫過血染的碎痕面具,一面倔犟的強忍着眼淚掉下,一面還安慰他:「大哥哥,別哭,他們會笑話你的。」
阿美蹲了下來,摟着懂事的女兒,連心都在顫碎。
「好,哥哥不哭。」
潘安迪使勁咬着後槽牙,擦了擦止不住湧出的眼淚,哭笑道:「菲菲真堅強,爸爸一定會為菲菲驕傲的。」
菲菲接過面具,然後帶在臉上。
大大的面具整個蓋住她的臉,有滑稽,但更多的是傷感和心痛。
「大……哥哥……我……我一定不會讓爸……爸爸擔心……」
面具下一滴滴淚珠滑下,撞碎在地上,跳濺出千萬粒細晶芒。
菲菲站的筆直,兩隻手緊緊捏成拳頭,斷斷續續的抽泣道:「爸爸是……是英雄……我……以後也要做……英雄……」
英雄嗎?
多麼累人的稱呼啊。
「好,哥哥一定支持菲菲。」
潘安迪用大手輕輕摸了摸菲菲的腦袋,柔聲道:「菲菲以後一定能成為,像爸爸一樣勇敢的大英雄,哥哥相信你。」
……
「嗚嗡……」
潘安迪站在機場的候機室里,隔着輕輕顫動的玻璃,注視着飛機斜斜衝上雲霄,向南方而去。
「安迪哥哥,你還好吧?」
花流溪一身清新格子裙,雙手提着包包放在身前,一夏日必備的花邊大帽子遮住了微微紅腫的雙眼,清純的有孱弱。
半個時前,他們在這裏送走了執意要回到李壁老家的阿美,花流溪摟着菲菲哭腫了雙眼。
望着越飛越遠,逐漸變成天際一個黑的飛機,花流溪哽咽道:「安迪哥哥,你不放心嗎?」
潘安迪頭,又搖搖頭,再頭,最後只能嘆了口氣。
另一邊,穿着花里扒拉的綠西裝,一條褲子短三分,剛好露出腳踝部分,戴着圓圓蛤蟆鏡的花前,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催促潘安迪。
「師父,幹嘛不跟着一起去,當旅遊也好啊。你沒看我今天穿的特別靚仔嗎,就是準備坐飛機去菲菲老家玩兒的。」
潘安迪有惱怒的輕錘了下玻璃,低聲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沒有這個心情,不要來煩我。」
花前嚇的叫口香糖都忘了嚼,連忙縮在花流溪身後,壓低墨鏡,露出眼睛,悄悄道:「老姐,師父他怎麼了?」
花流溪「噓」了一聲道:「你千萬別惹安迪哥哥,他現在還沒從醜八怪死掉的陰影里出來,讓他一個人靜靜。」
花前頭道:「哦,明白了,難怪菲菲的媽媽沒用接受老爸和政府的邀請,執意要回家,原來是怕菲菲會被師父連累。」
花流溪輕輕的嘆道:「雖然醜八怪他被授予「英雄勇士」勳章,但菲菲和她媽媽不能曝光,萬一有個仇家找上門來就慘了。」
「哎,師父也怪可憐的。」
花前搖頭嘆道:「眼看着師叔被那個王八蛋龍華害死,確實換了誰都一時接受不了。」
「老姐,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樣?有沒有想過結婚啊?」
花流溪頓時羞紅了臉,拍了下花前道:「什麼呢,過幾天就要開學了,現在結什麼婚啊?」
花前又開始嚼嘴裏口香糖,笑道:「老姐,你現在都已經是我們花式集團的總裁了,還用得着上學這麼累嗎?」
「乾脆,把整個學校都買下來,這樣就不用累死累活的上學啦。再乾脆,你把我那家學校也買下來,我實在不想上高中啊。」
揪着花流溪的胳膊,撒嬌的晃來晃去,道:「老姐,姐啊,幫幫弟我嘛,上高中好累啊,讓我去米國再浪幾個月吧。」
「好,我幫你。」
花流溪被他纏不過掏出包里的手裏,道:「現在我就幫你打電話給爸爸,讓他給你放假,你就不用去上學了。」
「別,千萬別。」
一把壓下花流溪的手機,花前笑道:「老姐,你可不能這麼害我,我的腿還想要的。」
花流溪淡淡道:「知道就好,爸爸好不容易才重新看好你,千萬別再像以前那麼任性了。」
花前深深鞠躬,頭道:「知道,老姐,我會重新做人的,一定不會辜負你和師父的期望。」
「嘿,黃瓜姐。」
明亮的大廳中,卞豆推着輪椅上阿克臉色慘白的阿克,向花流溪招手笑道:「黃瓜姐。」
花流溪看了看四周,這裏除了花前和一旁道潘安迪外,也沒有其他人了,指着自己鼻子,奇道:「我?」
卞豆將斷了五肢的阿克推了過去,豪爽的一推花流溪肩頭,笑道:「幹嘛,現在裝正經了,那天舔黃瓜的到底誰啊,還裝。」
「老姐。」
花前又拉下墨鏡,眯眼嘿笑道:「老姐,那天你舔了誰的「黃瓜」?是不是師父的?」
花流溪低下頭,羞道:「什麼呢你,鬼頭,不學好。」
花前又盯着輪椅上的阿克,想起他就是龍華的手下,驀然叫道:「師父,這邊,龍華的手下啊他。」
「他不是啊,餵……」
花流溪攔不住奔向潘安迪的弟弟,好不意思道:「對不起,阿克,我弟弟他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呢。」
阿克淡淡的笑,沙啞道:「沒關係,反正我不是就行了。」
花流溪看着他這副落魄的樣子,心裏難受,柔聲道:「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真對不起。」
「幹嘛,幹嘛,誰啊你。」
潘安迪很無奈煩的被花前扯了過來,叫道:「龍華的手下不死光也被抓光了,誰還是他手下?」
花前一指阿克,道:「就是他。」
卞豆笑的酒窩深陷,甜甜道:「嗨,黃瓜!」
「你們?」
潘安迪愣了愣,尷尬道:「你們怎麼在這裏?」
卞豆看到潘安迪好像更高興,大大的萌眼笑成一彎明月,道:「我和哥哥要回去了,這次的任務雖然有損失慘重,但好在瓦解了龍華的生化集團,也讓烏博士多做了些解藥救人,算是圓滿完成吧。」
花流溪道:「你們要走了?」
卞豆忽然大方的摟住花流溪,讓尖尖的下巴靠在她肩上,笑道:「黃瓜姐,你保重。」
花流溪拍拍她道背,柔聲道:「你也保重。」
「我,還有我也要抱。」
花前蹲在一旁,扯了扯卞豆道裙子,裝成一個需要被愛的北鼻,兩眼閃爍星光,奶聲奶氣道:「大姐姐,花花也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