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一滅,所有人大驚失色。
原來張家和太一教打算拿他們祭屍咒煞?
把他們關在這裏,讓他們與屍咒煞火拼,要麼他們死,要麼屍咒煞亡?
這是什麼節奏?太一教有把握控制住屍咒煞?不然的話,怎麼敢用生人祭練。
這簡直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且是非常血腥殘暴的行為,傳了出去,天下道門都要口誅筆伐,反對太一教。
但是,太一教育和張家還是這麼做了。
「瘋了,瘋了,太一教無法無天了。」
「騙子,他們想殺死我們?」
「大家當心,太一教就是邪門歪道。」
「我們出去告發他們。」
人群反應過來,群情激奮,紛紛掉頭,往回去的路狂奔。
可回去的路,早已經被封起來了。
四周就像一個大鐵籠。
而且這鐵籠,沒有一點燈光。
許多人拿出手機,打火機,想看看四周的環境。
叭叭叭,十幾隻火機同時點起,大廳里總算有點明亮。
「大家不要慌,當心屍咒煞?」人群里有人沉聲道。
眾人轉過頭去看,原來是『上德觀』的宋道長。
上德觀就是上滬本地的一個道觀,門派很小,但也小有名氣。
宋道長年近八十,在上滬和附近省市算是德高望重。
他一站出來,馬上有人附合他。
「宋道長,你看看太一教,無法無天,逆天而行,這是邪魔歪道的做法啊。」
「宋老,你要為我們大家做主,勸勸太一教,現在懸涯勒馬還來的及。」
「報警,快報警。」
「報警有什麼用,張家就是警察。」
「手機都打不出去,信號被屏遮了?」
「大家不要吵,聽宋老怎麼說。」
「鎮定,都鎮定。」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我站在人群里,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人在發抖。
「你抖什麼?」我低聲問鬼豪。
鬼豪臉色雪白,明顯是嚇的不輕:「嗎的---老子冤枉啊,本來今天不來的,為了你才過來,這下死定了。」
「怕什麼,你跟着我,保你沒事。」我沉聲道。
鬼豪有點不信的看看我,我的年輕,讓他懷疑:「老子不能出事,老子出了事,剛聘的小秘書,又要被偏宜別人了。」
「---」我懶的理他,這個時候還想着小秘書。
「真空教的薛姑娘在不在?鬼符門的鬼豪在不在?九華派的陳道長呢?」宋道長開口點了三個人的名字。
「薛花娘在這裏,宋老有什麼打算?」
「我在,我在。」鬼豪舉起手。
「你們三位,一個是禁咒高手,一個是制符大師,陳道長精通陰陽之術,大家一起想個辦法,怎麼對付屍咒煞,現在是大家生死存亡之際,有什麼拿手的絕活,壓底箱的秘技,都交流一番吧?」
宋道長還是很有眼光,在場雖然有三十多人,但是最出名的,還是他點到的這三個人。
其餘的人,有的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有的名不經傳,有對這個不善長。
宋老的意思,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怎麼對付屍咒煞。
「把那烏木燒了就行,屍咒煞真身在裏面,燒了烏木,他真身也就死了。」人群里有人說話。
眾人一看,正是九華派的陳道長,聽說他的眼睛天生陰陽眼,想必已經看的清清楚楚。
「我有真火符?六千一張,誰上去燒?」鬼豪舉起一堆真火符,不過嘴裏還叫着要收錢。
「恐怕沒用。」薛花娘搖頭,看了看遠處的烏木:「這烏木有幾萬年的歷史,屍咒煞隱藏在其中,真火符燒不死他,除非先把他真身逼出來?直接燒他的真身。」
逼他真身?談何容易?
誰是他對手,誰敢上?眾人皆沉默不語。
「我來吧。」這時我站了出來。
沒辦法,這裏的人沒有接觸過烏木,只有我接觸過,我知道那烏木的詭異,也只有我能抵擋。
我一站出來,所有人目光注視到我身上。
「這位小兄弟是?」
「鬼豪,這是你鬼符門的?」
有人看到我和鬼豪一起來的。
「玄幻宗,楊讓。」我抓緊時間打出我的名片,我們玄幻宗將來能不能名震天下,就看今天了。
「玄幻宗?」所有人一頭霧水,明顯是沒聽過我們宗門和我的名字。
「好,這位小兄弟勇氣可嘉,真正的義氣之士---」邊上宋道長如獲知音,走過來緊握住我的手。
他想說些嘉許的話,但是雙手一握,臉色就變了,然後盯着我看了半響。
我不動聲色,任他看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道長尷尬一笑:「楊兄弟,辛苦你了。」然後鬆手,退了數步。
我發現他還是有點本事,和我一握手就知道我與眾不同,溫老頭都沒這個本事,溫老頭還要靠法器,才知道我與殭屍有關。
「這麼年輕行不行?」也有人提出質疑:「屍咒煞吸的生人精血越多越強,他要上去送死,壯大了屍咒煞,豈不是連累大家?」
「就是就是,我看這小子太嫩----玄幻宗更是聽所未聞。」
「關係到大家的生死存亡,怎麼能這麼草率?」
宋道長雖然德高望重,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很多人不相信我。
道門的世界,論資排輩很嚴重,門派之見也很注重,無論我們玄幻宗還是我楊讓的名字,都是從來沒有被人知道過,很多人都不相信我。
「還是我來吧。」薛花娘舉起的她的小手,臉色有點鄭重:「沒想到太一教會這麼歹毒,連我們真空教也算計在裏面,鬼豪,給我幾張金剛符、通靈符。」
「陳道長,你們的『九華雲拂』借我一用。」
「魏師父,你在四周布下『行蹤顯形術』---誰能照明---把這裏照亮---」薛花娘看起來嬌滴滴的大美人,做起事來雷厲風行非常幹練。
前面大家都用手機、火機,時間一長,火機都不能用了,勉強用手機當手電。
薛花娘開口一叫,有人馬上附合:「我有,花娘,你看這個可好。」
這人猛的舉手,五指鬆開,刷,如明珠之光,照耀八方,四周的手機燈光統統被掩蓋下去,一下子把底下照的雪亮。
「百年夜明珠啊。」鬼豪貪婪的咽了口口水。
「陸龜頭,你小子壓底箱的寶貝都拿出來了,這不是你當年從前朝王太后嘴裏偷出來的寶貝。」
「還是要薛花娘出面,你不如把這明珠送給花娘,交個朋友。」
「哈哈哈。」
剛才眾人都在驚恐,此刻美女一站出來,還有人開起玩笑來。
還別說,這玩笑一開,大家的心情都稍微鎮定了一點,沒有前面這麼害怕。
「一大群男人,還要花娘出面。」宋道長無奈,沉聲說了一句,大手一揮:「四下看好,小心太一教出什麼詭招。」
此言一出,大家從嘻嘻中回過神來,現在,還在張家的地下室,還在險地之中。
嘩嘩嘩,大家開始主動站位。
道術差點的,沒什麼名氣的,都被安排在人群最中間,幾個有名氣的,道術強點的,都站在外圍。
我和鬼豪,都被安排在最中間。
薛花娘借來了陳道長的雲拂,一手還拿着自己的白玉。
雲拂是九華山的法器,在上滬附近還算小有名氣,那塊白玉,並不是真玉,用的百年象牙所練制,是驅邪避陰的好東西。
大象的壽命一般在七八十歲左右,能活到一百歲以上的,萬中無一,都是通靈的大象,修道之人,極為重視。
薛花娘算是全副武裝,最後只等鬼豪拿符錄出來。
卻見鬼豪扭扭捏捏,半天沒摸出一張符。
薛花娘急了:「鬼豪,你的符呢?」
「哪啥,花娘,熟歸熟,咱們得說好,六千一張,你帶了現金嗎?」鬼豪這斯半天沒摸出來,原來是想着要錢。
薛花娘一聽,氣的半死,那高聳的胸脯起伏不止,小臉都綠了:「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死要錢?」
「話不能這麼說,我練符容易嗎?只收你六千啊,外面都賣一萬的。」鬼豪不依。
「好,你給我,出去給你錢?」薛花娘快氣瘋了,邊上眾人也紛紛破口大罵。
人家陳道長連門派法器都借了出來,你鬼豪幾張破符還收錢?
「不行,我鬼豪從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鬼豪搖頭,不收現金不出符。
「你嗎的---」薛花娘氣的大爆粗口,就差點想先把鬼豪殺了再說。
「鬼豪,我這個玉板戒,也算值點小錢,暫時押在你那裏,抵這符錢可好?」宋道長宋老這時站了出來,把自己手上一個大綠玉戒指脫下。
「這戒指?」鬼豪一看到戒指,雙眼崩發精光,好像惡狼看到大肥羊:「這怎麼好意思?宋老,你太客氣了。」鬼豪嘴裏說着不好意思,沒有一點猶豫的就把戒指拿了過來。
我也個去,我都看的不好意思,沒想到鬼豪這傢伙這麼死要錢,想來我前面能從他手上拿到符也算是有烏木抵壓。
他這做法,引的四周一片罵聲,不過他臉不紅心不跳,坦然自若,收到戒指之後,摸出一些符錄給了薛花娘。
薛花娘氣的都不想理他,接過符後貼了幾張在身上,然後一點點靠近那高台上的烏木。
在她身後,宋道長臉色鄭重的押陣,兩人,算是目前地底公認的兩大道術高手。
不知為什麼,我看着薛花娘一步步靠近,總覺的這個女人的背影有點眼熟,似乎在那裏看到過。
但是我仔細想了想,又好像沒有認識過別的女人。
「天靈地通,萬法歸宗---顯現顯聖,蹤影無空--」我在注視薛花娘的時候,邊上一個姓魏的師門,口裏念念有詞,嘩嘩啦,甩出一大把黃色的小符紙。
他這門道術,和當初溫老頭扔黃豆有點相似,一會屍咒煞出來,每個人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讓他無處藏身。
姓魏的剛剛施好法術,薛花娘也走到烏木的面前。
烏木靜靜躺在那裏,沒有一絲反應。
我看見薛花娘慢慢舉起她的右手。
「別碰她。」我在人群里提醒。
薛花娘一怔,其他人也回過頭看我。
「閉嘴,小子你懂什麼。」有人瞪了我一眼。
「別說話了。」鬼豪肩膀撞撞我,示意別多事。
我只好閉嘴,心中有點不安的感覺。
薛花娘這時緩緩的伸手,把右手的象牙玉佩輕輕放到烏木上面,然後飛快縮手,接着,再次揚手,嗖嗖,兩道不知是什麼符同時飛落到烏木樹上。
「天地真空,宇宙玄黃----急急如令」隨着她念念有詞,刷,那象牙玉佩崩發光明,與那兩道符紙遙向呼應。
哧哧,烏木上面,碧波流光,哧哧作響。
她在作法,用道術把烏木里的屍咒煞逼出來。
只要屍咒煞出來,現場這麼多人,一起出手就能把他鎮壓殺死。
沒有吞噬足夠的生人精血,屍咒煞並不強大。
但是我總覺的沒這麼容易。
這麼容易,太一教自己就做了。
果然,烏木上面閃了幾下,光芒消失之後,沒有一點動靜。
而此時,薛花娘看見,原本潔白如玉的象牙玉佩,突然之間就變的漆黑。
「不是吧。」薛花娘大驚,這塊象牙玉佩,也算真空教的寶貝,竟然被烏木同化變成黑色。
「回來。」她情急之下,凌空一攝。
嗖,那象牙玉佩飛回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