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有些許改變,更加明亮一些,河流兩邊的樹林詭異感凝重,李又咳嗽幾聲,因為空氣中的土味越來越重,他甚至可以感覺空氣中似乎有某種類似塵土的顆粒漂浮,鼻子和喉嚨都發癢,眼睛也莫名的開始乾澀流淚,他緊接着重重咳嗽幾聲,甚至嘴裏可以感覺有股血腥味,他猛的抓住戀的白皙手腕:「戀,我感覺不對勁」
青羽淡淡:「能撐到這裏已經不錯」說完便幻化成一股青霧光盤旋到李又的左手無名指,化作蛇形銀色戒指,紋路特別清晰,有頭有尾非常具象,李又肺癆般的連續咳嗽幾聲:「你變什麼不好,偏偏是戒指,還是無名指」
戀順順長發:「左進右出,這是自古的道理,無名指是封住污穢怨氣侵入你的體內,你深呼吸一會就好了」
李又擦擦眼淚,拍拍腦門,沒幾分鐘確實好多了,雖然還是聞得到那股奇怪的味道,他刻意清清嗓,小聲:「既然有毒氣幹嘛不早點幫我封住,我就不用受這一遭,折磨死我了」
戀抬起手,輕輕拍他的肩膀,李又瞬間才想起,身後還有那船家存在,他立刻閉嘴,感覺身後好像有一團黑,那種壓迫感無名的襲來,戀的嘴沒有動,他聽到:不要回頭。筆神閣 bishenge.com
曾幾何時,誰都會有一種感覺,越制止越想一探究竟,李又儘可能的用眼角,他微微轉頭有些害怕又想知道,不就是個普通的船家為什麼戀身為狐仙都要用這麼隱晦的方法暗示。
果然他意志交戰鬆懈,他着實的看一眼,但這一眼卻足以驚恐到他靈魂最深處,他先看到原本青羽坐的地方,多了一疊厚厚的冥紙,上面還放着顯眼精緻的紙紮金元寶,他微微抬眼之後全身瞬間被定住,連眼球都無法移動,腦子像停止運作一般,那雙空洞發黑,乾枯的眼窟窿,這時候的幾分鐘像是幾個小時之久,那種來回從腳底板一路涼到天靈蓋,戀沒有轉身只是再次抬起手,指尖輕輕點着李又的太陽穴。
李又幾乎用一秒不到的時間把頭轉回來,雙手緊緊握拳,他的臉開始慘白,冷汗像是下雨流下,他瞪大眼睛,耳鳴的嗡嗡作響,像是腦子斷電持續呆滯着。
幾十分鐘之後,船平穩靠上多層竹子搭建的渡頭,綿延不絕的竹海,茂密翠綠,看起來猶如迷宮,李又僵硬的表情機械式的踏上去,他只知道往前走,戀緊跟其後。
李又突然停下腳步,他崩潰慘烈的喊出聲,全身鬆軟的跪下去,開始發出乾嘔的聲音,恐懼的氣喘聲,受到極大的刺激他坐在佈滿發黑黃的竹葉上,很久都無法緩過來,戀無奈搖搖頭:「哎,你的好奇心真的見長,還好青羽壓抑住你的恐懼,要不然真出事」
李又猛抓頭驚恐:「我靠,那什麼鬼東西?乾屍劃舟?我眼睜睜看到黑焦的乾枯扭曲臉居然還動」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的乾嘔。
&神啦?還那麼多形容詞」戀說完優雅的張開手指,一瓶礦泉水出現,她遞過去。
戀妖媚的眼神,她惡作劇的心情越發高漲,她輕鬆的說:「你知道嗎?如果剛剛你在船上再做任何大動作或者大聲音,乾屍就會緩慢的移動到你身邊,嗅着你,如果發現你是人,那就把你啃了」
李又喝幾口水,僵硬住,他腦子揮之不去的各種畫面,他再次乾嘔,這次他真吐出來了。
戀滿意的微笑着:「我只能陪你到這裏,實際上,走水路就是因為你,青羽必須幻化保護你,而我可是專程陪你,以防萬一」
吐的差不多的李又聽完後,新一輪的恐懼襲來,他訝異:「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有什麼能提前說,我做好心理準備」
戀有些不情願:「好吧,但是別提太多問題」
霧山以前是靈氣飄渺,山頂上有個如最落星石般神奇的湖,純淨碧藍的湖水,美的堪比仙境,它的存在也是蘊含無數的神秘,霧山的背後猶如山的背影,隱藏在雲中的影山,這座山所屬清虛派,於門派名字相符,清靜虛無,兩座山是一種相互的磁場,由桑河環繞聯結,影山的正氣鼎盛保護這霧山的靈氣凝聚,霧山地勢複雜,變幻莫測掩護着影山,清虛派是個古老的道派,門派中人都與世無爭的沉靜修煉,門派歷代掌門道者均有飛升成仙,某一天的重大變故之後,影山連同清虛派的消失,打破這種平衡,霧山靈氣也被刻意污染。
&片竹林從前是圍繞着影山,你的老祖宗,李亦道者,曾所屬清虛派,他在竹林某處曾經有個打坐靜修的地方,是他親自一手所建,你要去的就是那個地方,懂了嗎?」這時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出現,戀抬起頭:「現在是10點,也是正氣最足的開始,也是妖邪之物最弱最想隱藏的時刻,你必須在11點到1點之間完成,否則就有無可計量的危險出現」
李又還沒理清思緒,呆滯時,戀親自給他帶上精準的指南針在手腕上:「千萬別搞丟,這個指南針被淨化施法,它絕對不會被任何磁場干擾,青羽會告訴你方向,你要記住,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管」戀往後退幾步,李又緊張的抓住她的手腕:「等等,等等,能給我武器嗎?刀什麼的,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戀狠狠的朝李又後腦勺拍去:「你就低調的好好到目的地,我雖然不在你身邊,但是我會一直看着你,你也會在聽得到我的聲音,別害怕」一道粉光消去。李又只好對天吶喊:「我不是害怕,我是想防身,你不能聽完在消失嗎?」
冷冷的音調,像是廣播一般:「西南方向,230度>
李又已經穿梭在竹林中有將近1小時,剛開始走路還躡手躡腳,冷制式的聲音和看到膩味的無差別竹林,他低着頭滿頭大汗,氣喘唏噓的小跑着,很多時刻都想把指南針踩碎,抓頭不幹了,但是他就鼓不起勇氣,苦勞力的奔波着。
也許是跑太久晃神,他內心的咒罵已經沒有題材可以繼續,他想起李爸的臉,他很痛恨自己為什麼要接下繼承人的責任,他原本就只想當一輩子宅男,每天玩遊戲度日管理家族清閒的包租事業,悠哉自在,哪怕他討不到老婆,打一輩子光棍包租王老五,他也不想改變任何,但此時此刻,已經變得都不能用變化這詞,只有遊戲裏存在的,厲鬼,狐仙,蛇仙,土地小仙,真的有道士飛升成仙,各種動物都可能會修煉成妖,未來姐夫是個雲魔,冷蔓幽幕隨手就可施法,他暗戀多年永不變的以慕姐因鬼夭蠱似死非活,等等等,多年遊戲人生的他習慣性的安慰自己,其實或許他就在一部恐怖複雜的遊戲裏奔跑找不到出口,但是似乎騙不過自己。
巨響的碰擊聲,竹葉之間發出沙沙聲,李又兩眼冒金星,腦門生疼,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直撞竹子上。
&北方向,320度,你前面跑偏200米,別浪費時間」
李又太陽穴暴青筋:「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一個觀望一個發指令,你們就不能變出什麼可以省力的方式,我真的很累」
戀的笑聲出現:「都說低調,你是不是聽不懂低調的意思?別鬧脾氣,青羽很恐怖的」
某些回憶還是足以讓人平靜到有些冷,李又在心裏不停的念着影山,翻來覆去之後,他意識到嶷赤的留言就有提到,但戀說過影山消失,他低下頭摸摸蛇形戒指,他疑慮難道青羽跟嶷赤有某種聯繫,那麼青羽到底是敵是友,還是他隱藏着什麼,他想到這裏不敢想下去。
翠綠的竹子之間,白皙光滑的美腿詭異的出現,迷離的眼神遊移着,突然襲來的冷風,李又停下腳步,他耳邊依稀聽到女人竊笑的聲音,汗毛瞬間樹立,他僵直的站着,聽到腳步聲他迅速轉身。
妖嬈身段的女人全身只有鬆軟的紅布包裹着,誘人的若隱若現,她勾人的笑着,眼神並不溫和有些鋒利。
李又雞皮疙瘩掉一地,如此熟悉,他腦袋斷電的下意識喊:「狼妖,哇靠,這麼久遠你居然還這副打扮,我都能認出來」
女人笑容瞬間消失,異常好聽的語調:「你認識我?」
李又尷尬一笑:「鬼才認識你」一溜煙的轉身就飛快跑起來。
狼妖女嘶吼着向前躍,就這麼輕盈的接近李又身後,鋒利發黑的爪子準備來個重重出擊,幾乎是在同一秒中,無數密密麻麻黃色由虛變實的符咒紙猶如利劍穿透而過,狼妖女眼睛瞪得大大,血紅色開始蔓延,她癱軟的倒地一動不動。
李又從頭到腳切身感受到那股猛烈密集的衝擊力,他看着無數符紙,由實變虛,一切都變得尤其緩慢,符紙上的紅色文字圖案全都浮起,然後淡化到透明,他密集恐懼症有些發作,胃酸的感覺有出現。
&夏,你是不是用錯,正常人被穿透應該是無感,不對勁,難道是...」寸頭大概歲皮膚黝黑的男子頓了頓:或是妖...人?或者是似妖非人,還是半人半妖,混血什麼之類的....」
明夏按着太陽穴,頭疼道:「阿俊,我真懷疑你腦子構造非比尋常,那傢伙只是嚇傻」
李又有些緩過來:「兩位,多謝相救」
阿俊好奇的左右打探小聲:「古人?穿越」明夏有些捏緊拳頭,他暗嘆後:「最近能進到這地方的應該都是道士,你所屬哪個門派?或是道家名號,方便的報一報」
李又結巴半天,靈機一動,冷蔓和幽幕幾次提及明夏這個名字,不管是否巧合,他必須賭運氣:「我是冷蔓的朋友,認識吧?冷蔓」
明夏着實一驚:「你這麼說就很可疑,冷蔓的朋友我可都是了如指掌,就算是有變化,我也會立刻知道,她上一次交到新朋友可是10年前」
李又立刻改口:「之前冷蔓和幽幕在古城地區的時候,有一起合作一些賺錢的應該算不上朋友,總之謝謝兩位,我有急事先走」一邊說他一邊對了對指南針的方向,話音都沒落,他頭也不回的跑走。
阿俊搖搖頭:「明夏,我真的有感應到妖氣,抓他回來問清楚?」
明夏臉色有些陰沉:「現今的狀況早就混亂成一鍋粥,有妖氣算什麼,這種小角色不要有交集,把它收進葫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