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突然抓着仍莫菲的手就號脈,他們兩人還站着。吃貨不高興地跳了下來,蹲在莫菲腳邊。
李郎中號了一會,然後問:「你,你,你怎麼會骨頭痛?你身上根本沒有寒氣了,怎麼會骨頭痛?」
他的聲音有些疑惑,更有些試探之意。
李郎中必然知道些什麼。莫菲馬上這樣肯定。
「李郎中,」她鎮定地看着李郎中說道,「上回我從山下滾下來摔了頭,醒來後就自主會運轉體內之氣。平時我就愛這樣運轉,再後來你就說我體寒,吃了你的方子後,除了骨頭痛,其它的都告訴你了。」
李郎中面上露出驚慕之色,讓莫菲坐下,然後又抓着她的手號起來,期間還小心地說:「喜鵲,我號脈,你運行個小周天試試。」
親切啊,這詞。莫菲頓時無比溫暖地展開笑顏。
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后,睜開眼,李郎中的手仍搭在她的腕上,雙目驚艷地看過來:「喜鵲,你這是修體之法呀,你知道嗎?你習得了修體之法!這個……這個情況,應該也是能解釋的,因為你傷了頭,傷了頭的人有得悟的例子……」
「李郎中,我要吃藥。」莫菲笑着提醒。
「不,你的身體沒有寒氣了,你的身體好得很,不能吃藥,」李郎中搖頭,「你得悟的是道家功法,你的骨頭痛先前是因為排寒,按說最多一個月就止,但你卻一直到如今,並且越來越痛,或者就道家所說的洗經伐髓……但這說法一直以來,只是個傳說,據說修成後長命百命,容顏不老……難道真有這樣的功法?不然你當初為何突然從脾虛到極度體寒……」
說到後面,李郎中有些喃喃自語,突然又精神一振,正色說道:「喜鵲,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藥,湯方都要停了。」
沒有藥可以吃?不能吃藥了?莫菲失望地看着李郎中。
李郎中露出狡猾地笑容,誘惑道:「喜鵲,你得遇奇機啊,其實你這樣的情況,有個很好的法子能助你修體。」
「什麼法子?」莫菲警惕但不動聲色地盯着李郎中的眼睛,這半年以來,與李郎中的接觸,讓她對他的人品有所了解,這是一個少有的品性高潔之人,這樣的人露出這種的笑容,十分古怪。
「這個嘛……喜鵲……你,把你得到的功法讓我記下來,我就告訴你。」
李郎中有些羞澀,但又馬上申明:「喜鵲是這樣的,你別多想,這樣的功法是傳說,根本無人知曉,記載下來,不說惠及有緣之人,至少不要讓這神奇功法失傳啊,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啊……再說了,許是你得悟就是老祖宗想要通過你,留此功法於世人呢……」
莫菲噴笑:「沒問題的李郎中,我現在就寫給你好了。」
此功法在中洲大陸上比比皆是,凡人花上幾文錢就能買到,但能不能修成,卻要因人而異。寫下來也好,算是她帶給周朝的見面禮,她現在是周朝的喜鵲呢。
李郎中忙研墨,莫菲提筆沾磨就寫,法功不過兩頁紙,李郎中看到那樣的蠅頭小楷,吃驚道:「喜鵲你的字竟寫得如此之好?」
「好嗎?」莫菲笑道,「就平時在家練字練出來的。」
「了不得啊,這字,比我的字還好。」李郎中嘆息着,但很快被功法的內容所吸引,這樣玄妙的內容,比莫菲的字更值得關注。
「李郎中……」莫菲笑着叫了一聲。
「哦,」李郎中尷尬而笑,「黃精,喜鵲,你現在需要的是黃精,黃精是一味藥材,百合科,根莖入藥,它是傳說中的道家仙藥,不過你得服用沒制過的、新鮮的黃精。觀里的道士們都是特別愛吃這樣的黃精。」
「黃精通常是長在哪些地方?」莫菲心花怒放,果然,凡人的身體問題,就得凡人的郎中來解決。
「山上的灌叢、林下和坡地陰處都可尋到,你可以讓你大哥二哥去山上尋,不過,我建議你們還去鎮上的藥鋪去訂,周邊各村都有採藥貼補收入的村民,賣去藥鋪的都是新鮮的。」
莫菲心情愉快地帶着吃貨回了家,外公外婆正坐在桂花樹下的石凳子上與趙氏聊着天。
昨天下午,趕走了奶奶與劉氏,大舅媽回去時帶走了兩個小豬仔,現在家裏的氣味好多了。
看到莫菲回來,外公外婆笑着招手,莫菲開心的坐了過去,吃貨就跳了地,往後院去追雞玩去了。
趙氏輕聲道:「清早聽到村民們議論,說是那個公子姓陳,在大房吃了晚飯。又說起陳公子是來尋人的,尋的還是個從未謀面的至交,是神交之友來着。說是那人可能就是王永光,不過又有人說,村長說並不是。」
「娘,你怎麼也八卦起大房的事了,就王永光那貨色?還神交,沒得讓我笑死了,那個什麼陳公子,看得還算養眼,沒成想是個傻的,還神交,就他那點不懂分辨是非的腦子,還神交?那個神交之友想來也與他一樣是個傻的。」莫菲撇嘴不屑地說。
「喜鵲,不可亂言貴人是非。昨天你說的那些話可真是嚇死我們了,胡言亂語的。」外婆驚道。
趙氏慶幸地說:「幸好那貴人沒與我們計較,不過,沒成想貴人還真與王永光扯上了關係。」
「昨天我是想和那個人打一架,今天不想了,所以外婆放心吧,我不和傻子打交道,見了面,理也不理就是。」
外婆忙捂着莫菲的嘴,低聲嗔怪:「你這丫頭,淨瞎說,姑娘家家,成天就知道打架,還有那傻子什麼的,不可再說。」
莫菲小心撥開外婆的手,笑着點頭:「知道了,外婆。我去洗把臉,換身衣裳,再給你們泡茶……」
趙氏看着莫菲的身影,無奈嘆笑,低聲道:「爹,娘,那貴公子長得真叫一個好看啊……」
外公外婆知道趙氏沒說出口的意思是,這樣的公子,卻讓王永光那樣的人攀上了,真是……
趙氏想了想,又說:「爹,娘,你們在這兒長住着,還有,我要在屋邊上再重起個新鋪子,老宅子那裏就空下算了,我一雙兒子、三個侄兒,這五個快要成年的小哥在門前護着,還有爹娘坐鎮,看看還有哪個敢亂嚼舌根子。」
趙氏果斷的神情讓外公外婆倍感欣慰。只是重起鋪子就意味着要花銀子。
「銀子沒問題,永明一個月能收九十兩呢,就是婆婆每月來占些便宜,不過幾兩,不差起鋪子的錢。況且,老宅那個爐灶也太小了,現在五個人,可以起一個大的,一個小的。等到三個侄兒出師後,沒準還得再加起灶頭呢。」
三人便埋頭喜悅地嘀咕起來。
陳晟睿在寶塔鎮上睡到太陽曬屁股才醒,起來就神清氣爽道:「去叫那四方書店的掌柜來,付銀子讓他隨着我們周邊滿村去找,直到找到那個送經書的少年為止。」
既然那人不是王永光,當然送經書的也自然不可能是王永亮了。
但他的感覺一定會不出錯,他在看到經書時產生了這樣的感覺,就覺得此人在等他,是他的前世至交,是個年輕人,絕不會錯!
陳晟睿吃飽喝足後,坐上馬車,四方書店的掌柜小心而恭敬地坐在車廂外面,雙馬豪華大車啟程,開始由鎮上往周邊村里行駛,這樣的歷程,每一刻鐘都讓陳晟睿感覺浪漫。如同那些雜記話本里的故事,曲折而動人。
祝寶用了大軟枕伺候着他靠坐在車廂里,說道:「少爺,那王家大公子倒是個體面懂禮的人兒。」
「嗯,」陳晟睿懶洋洋的回答,「昨天承他的情,吃了他的酒,回頭送幾罈子好酒與一些補品給他家吧。」
「少爺,可否買幾合面脂與胭脂給他妹妹,他的妹妹菊花,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昨天奴才偷偷問了她娘,說是還沒訂親呢。」祝寶露出笑容。
陳晟睿噗嗤一聲笑出聲,看了看祝寶道:「祝寶你今年十八了對吧?」
「是的是的,奴才離京前才過十八歲生辰,少爺。」祝寶跪坐在一邊,狗腳又熱情地輕輕給陳晟睿捶着腿。臉上的笑容討好又期待。
「知道了,他家這條件與身份,妹妹配你倒也勉強配得上,誰讓你看中了人家呢。再加几上首飾吧,到時你去挑,等我那至交找到後,允你常去王家大房多走動走動。回頭離京時,就把你們的事定了吧,帶着菊花一起回京,保管你爹娘要樂死了。」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祝寶捶腿的動作更加熱情了。
除了王老頭,王家大房一家人,此時很為劉氏的聰明讚嘆,昨夜那貴公子的貼身小廝偷偷打聽菊花,劉氏說沒有訂親。這實在是太聰明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雖然光兒不是陳公子的至交,但顯然,光兒得到陳公子的看重,同時,漂亮的菊花還入了陳公子的眼,不然豈會讓小廝來問菊花的婚事?到時菊花嫁於這樣謫仙般的陳公子為妾室,到時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菊花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羞答答地躲在屋裏回憶着昨天陳公子在酒桌上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時心跳如鼓,呼吸急促,雙頰飛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