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欽,鍊金術士究竟是什麼人?」回到房間,多蘿西婭推開某個慾火焚身的傢伙,很認真的問道。一開始說是鍊金術士就是因為現在越來越少的人知道鍊金術士究竟是什麼人,反正就是神秘,就算偶爾運用一些惡魔的魔法也是可以解釋,或者可以敷衍着的。可是現在看來,鍊金術士似乎不只是會點魔法。她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否則的話不是很容易穿幫?
「真正的煉金師是借用惡魔等非自然的力量,改變物質之間的變化,皆以獲得一些想要的產物。最基本的就是煉金,獲得物質,比如尼古拉斯.弗拉梅爾用汞煉成黃金,因此一夜暴富。之後他利用得到的黃金作為物質基礎,繼續研究,最後延長自己的壽命。鍊金術士則是煉金師的前提,或者可以這麼說。鍊金術者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學徒是最低級的,一般都是作為鍊金術士或者煉金師的助理。學徒可以獨立進行一些基本的煉金實驗操作之後,就是鍊金術士。鍊金術士之上,進行理論上的研究之後,進而改良煉金操作,就是煉金師。煉金師上面有更高的等級,自然也是可以進行更高級的煉金實驗。根據鍊金術法典,最高級的煉金王,可以連通生命之樹,達到長生不老的地步。」
「你不就是達到了煉金王的程度,讓我都長生不老不死了。」多蘿西婭不在意的嘲諷一句。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是惡魔,自己的力量要使用起來,不需要媒介,自然可以運用的更順暢。」塞巴斯欽點點她的額頭,果然她對於自己私自讓她獲得了漫長的生命這件事情存在着牴觸。要是換了個人,得到惡魔的愛情意味着無盡的財富,就算是想要地位和權利也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大概他們會欣喜若狂吧。可是他的朵拉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她更清楚其中的寂寞痛苦和孤獨。重要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只留下一個人,漫長的生命其實是詛咒。而不是祝福!
「我要去請侯爵幫忙,有件事情我似乎想起來了,今晚你不要鬧我。」多蘿西婭說道,然後自己轉身走進臥室。準備休息。這一次有機會和威廉合作,她正好可以詢問一些事情。看得出來,塞巴斯欽和威廉不是朋友,所以他們之間即使和平共存,也是有矛盾的。而她。想要知道真實,就只有從他們的矛盾着手。
無奈的放手,他放她離開,自己站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麼即使他們看上去比曾經的十幾年更親密,卻似乎很多時候即使他抱着她,也覺得她離他很遠。他不怎麼睡眠,於是晚上等她睡着了,他就輕輕地親吻她,那個時候他才覺得她是真的在他身邊。在他懷裏,而不是夢裏。
曾經,他們在那古堡裏面,森林深處,荒無人煙。他們是兩隻困獸,通過彼此傷害,彼此廝殺來確認自己活着彼此的存在。他有的時候會離開,可是他總是會急急忙忙地趕回去,因為那裏不再是空無一人,有一個人在那裏。即使那個人巴不得他死在外面。
他還記得他最惶恐的時候,是她突然什麼都不記得。她忘記了那些他親手帶給她的傷害,因為她完全不記得他這個人,不記得他的存在。他驚慌失措。惶惶不安。原來沒有了恨,他們之間竟然已經沒有了可以維繫下去的紐帶。
黑暗,黑暗就要把她淹沒了。跑,向前跑,快跑,黑暗來了。黑暗來了。她不停地跑,不知道已經跑了多久,黑暗總是如影隨形,就在腳跟後面,下一眨眼就會淹沒了她。有冷冷的風灌進喉嚨,傳奇的時候帶來劇烈的痛,她張大嘴巴不停地換氣,腳不敢停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還可以堅持下去,為什麼沒有停下來,她只是覺得恐懼,身後的黑暗,裏面究竟是什麼!
白色的睡裙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滿了泥漿或者是其他什麼,髒髒的,皺巴巴的。她赤着腳,有石頭砂子硌到,甚至是劃出細細的口子,泥漿污水就滲透進去。
她沒有心情關心這些,只是努力的往前跑,努力的跑。黑暗沒有停下來,黑暗越來越靠近。腳已經被沒在裏面,然後是腳踝,然後是小腿,然後是膝蓋。黑暗就像是有生命的,一寸一寸的攀爬上來。
「救命,救命!」她嗓子早已經沙啞,沒喊出一個詞就火燎般的痛,可是恐懼淹沒了身體的痛。她就要把淹沒了,就要被黑暗吞沒了。
救命,誰可以救救我?她不停的喊着,救命,快救救我。惶恐,無助,絕望,她的眼睛裏面溢滿了這些。稚嫩的臉上,有黃色的泥漿,有黑色的污泥,有灰塵。
突然,她看見面前出現一個人,黑色的衣服,鼻樑上架着一副乾乾淨淨的眼鏡。黑暗已經到了她的胸口,她欣喜若狂,努力往那個人奔過去,「救命,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一邊喊一邊用力地,再次拼命的跑。
「我會保護你,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朵拉。」耳邊一個聲音,她用力抓住了那隻伸過來的手,覺得心裏的恐懼少了一些。「救我,黑暗來了,黑暗來了,他們要把我帶走!」她說,緊緊的抓住那個人的胳膊,心已經幾乎要跳出胸腔。
黑暗並沒有因為突然多出來一個人而退去,他們依舊來勢洶洶。她被那個人抱着,他們用力的往前跑,努力地逃離所向披靡的黑暗。「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朵拉。」那個人說,可是黑暗從他頭頂沒過來,一瞬間淹沒了他們……
到夢裏醒過來,她坐在沙發上,端着侯爵遞過來的一杯熱牛奶。威廉,威廉救不了她,即使他在努力想要拯救她。撫平砰砰的心跳,她臉上浮起疲憊,卻還是帶着微笑道謝,「謝謝你,閣下,謝謝你的幫助。」
「舉手之勞而已,能夠幫忙,是我的榮幸。」侯爵說,「聽說新出現的,你的未婚夫塞巴斯欽是鍊金術士,不知道鍊金術士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也不必隱瞞他可以得到十三度的信息的情報,就算不說,以她的聰明自然也可以想得到。與聰明人的交流總是會比較容易,心知肚明的事情並不是表明就可以大大咧咧拿到枱面上來說。
「據說是一種使用某些媒介,藉以解讀並運用非自然的力量來改變現實世界物質之間的化學物理反應,發生一些非自然的變化,以此獲得以常規的實驗操作無法得到的結果。比如鍊金術,以目前的理論和知識來說,那是不可實現的。但是如果利用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惡魔,或者幽靈等,並非不可實現。」多蘿西婭心裏暗自慶幸先向塞巴斯欽問清楚了關於鍊金術士的基礎知識,現在不至於一無所知,因此引起懷疑。至於關於非自然力量的存在性,如果沒有這個地方的存在,或許還會讓人懷疑。只是,已經身處於這個地獄,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她突然自嘲地笑笑,「具體是什麼樣的超能力,或者是魔法等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至少這個人至少很擅長打造牢籠,堅不可摧的監牢。」否則怎麼足以把她這個大活人關起來,一關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呢。
「十度的威廉.T.史皮爾斯,或許也是相同的人吧,否則也不至於和他作對。」她又補充一點,這裏是夢的世界,是侯爵的王國,所以威廉的容貌她相信侯爵一定已經知道了。這也算是對侯爵的提醒,即使是十度影院的人,威廉並不一定就是墮星政營的人。就好像她是十三度的人,卻並不表示就是惡魔獵人的人。
「也是為你而來?」侯爵問道,這個十度的新人,他已經知道了。在十度的內奸已經把威廉的存在和潛力告訴了他,他原本是有打算在這個潛力強大的新人強大起來之前斬斷的。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至少現在還不必着急。
「據說是呢。」多蘿西婭靠在沙發上,有些慵懶,如一隻午後懶洋洋的貓。她突然笑了,眉眼彎彎,一派純真的樣子。托着下巴,帶着點嫵媚,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啊抖,沾染了海洋般眸子的星光。勾勾嘴角,她說,「閣下,你說曾經的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是僅僅是這副皮囊,讓這些人都感興趣?」鍊金術士塞巴斯欽,不明身份的安其羅和威廉,還有那個足夠力量穿越空間把她藏在這裏的不明人士。
「你是容易讓人產生佔有欲的人。太乾淨了,與太多的人格格不入。於是,要不然就是想要毀滅你,要不然就是想要得到你,要不然就是玷污你。」這世界上很多人,尤其是那些不太普通的人,很多都是偏向於黑暗的人。而她,琉璃一般澄澈的靈魂,內外明澈,淨無瑕穢。黑暗中的人,有的視她為救贖,努力想要保留這份純淨;有的人,想要拉着她一起沉墜地獄。
「或許吧。」她不置可否,依舊是庸懶的笑着,「這裏很安靜,我在這裏歇一會兒。」另一個人的王國,即使她知道那個人就在這裏面的不知道什麼地方偷窺着,總算也是要比回去之後,被緊緊盯着,幾乎要讓她窒息的寸步不離好些。這個王國的主人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男人,他對她有欣賞,無關性別。因為目前他們並沒有利益之爭,所以可以和平共處,彼此只是交易。這樣的關係,她覺得很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