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何?」
終於等到言哲走出書房,穆流雲連忙走上前問到。
「還不錯」言哲輕輕點頭,回道。
向范侯爺和范習等人告別,幾人坐進府門前的高府馬車裏,緩緩離去。
「那這麼說,咱們今後的路可算是一帆風順嘍?」穆流雲打趣道。
言哲伸出手拍了下穆流雲的腦袋,「你小子想得簡單,我們對於范侯爺,不過是一顆有利的棋子罷了。只不過我們的優勢在於,很長一段時間,范侯爺只能用也不得不用我們,所以這段時間裏,我們究竟能不能在這亂流涌動的泥潭裏站穩腳跟,還得看我們自己。」
「也對,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穆流雲點了點頭問。
「打算嘛,我覺得昨天早晨的那幾個油湯包挺不錯的,我們不如再去嘗嘗」言哲認真說到
穆流雲又好氣又好笑,「也罷,看你這從容瀟灑的模樣,想來心中也有成竹,我也就不用跟着瞎操心」
言哲白了他一眼,笑道:「知道就好。不過話說回來,你剛剛和范習呆了半天,對於他這個人,你有何收穫?」
穆流雲想了想,才說到,「脾性不錯,很合胃口。看得出也是個孝順孩子。哦對了,先前他帶我去看了他收藏兵器的地方,看得出他似乎很喜歡劍和弓,我見約莫半數都是劍和弓,一一陳列在那裏,上面沒有積灰,他應該經常來。」
言哲點了點頭,「咱們雍業的將領幾乎都是一把佩劍和一張弓的配備。就我所知,范習應該生於邊塞,自小跟隨其父,受其薰陶,有這點愛好不足為奇。」
……
三人又去了那家包子鋪,點了五份油湯包,言哲也在暗中將寫滿備好了的安排的密信遞給了店老闆許叔
……
吃飽喝足離開包子鋪,三人逛至蘇州城東南邊的一條小巷,巷口的一塊牌坊上刻有同順二字
「同順坊?」穆流雲抬頭看了看那座不大的牌坊,輕輕讀到。
言哲走過去與穆流雲並肩而立,十多年前他也曾經常來過,如今故地重遊,語氣頗為感慨,「同順坊,據說是前朝的同順年間,這條巷子出了位文狀元,後來出任了蘇州的刺史,任職期間他改進了江南傳統宣紙的工藝,令得這蘇州造紙樓的紙名揚天下,銷量極高。這一小小的改造甚至引發了同順年間大批大批農業變革。後來為了紀念這位拉開了序幕的官員,和這一系列事情,便在這位官員出生的這條街立了一座牌坊,以當時的年號命名。便有了現在我們看到的這條街」
穆流雲感慨道,「想必當年也是紅極一時的牌坊,沒想到如今已然破落,想必能如言兄一般記得的,十之一二了吧」
言哲頷首贊同,說到,「因為那些歷史的緣故,這一條街卻是整個蘇州乃至江南都頗有名氣的字畫行的聚集之地」
「那言兄為何帶我們來這,莫不是要購一些字畫以備往後的禮物之用」
言哲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非也,只是因為我飛白莊的江南分舵,就在這裏」
「江南分舵?言兄不是說飛白莊在江南只有些搜羅消息的人手嗎,何時有了這樣一個分舵?」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雖然只是暫時的,走吧」
言哲淡淡說到,往前走去。
……
一塊古色古香的木牌匾,上面刻有飛白二字,字跡遒勁,飛揚灑脫。門頭有一副同樣筆力的對聯,:潤如墨染吐鳳才,枯似飛白生蓮花
走進店門,兩旁各四副掛着的書畫,以前朝唐黃的山水為畫首,以雍業蔡雝的飛白體為字首
屋中淡淡的墨香和門前細細的流水聲與外面的熱鬧格格不入卻讓人感到舒適。
「幾位客人,這是本店的鎮店雙寶之一的《飛白棲檐圖》」頭髮花白的老店家杵着拐杖,走到已經走過八副書畫後正在端詳影壁的三人旁邊。
「因雨漆如墨」言哲淡淡接到,從袖中拿出一塊乳白色的玉牌
老人恭敬地接過,「屬下方九,參見莊主」
「方叔快起」言哲一把攙住欲拜下去的老人,說道,「方叔遠離東海,來這毫無根基的江南苦心經營兩年,此等功勞,我定會銘記」
「能看到我飛白再次飛在這江南之上,我就心滿意足了」老人眼眶濕潤,沙啞着說道。
「方叔放心,這一天快了」
老人欠了欠身,「不知莊主到來,有何吩咐,屬下定當全力」
言哲點了點頭,「你持我令牌,十日後,去城北碼頭,到時會有一艘我飛白莊的船到達,裏面有大約二十人,我要你將他們安排妥當,直到我傳信與你,你再將他們暗中帶入我給你的地址。我江南分舵,就從這些人開始了。」
「是,屬下聽令」老人行了一禮,說道。
末了,言哲看了看這四周的字畫,「這些挺好,到時你關了店鋪,帶着這些,一併搬來吧」
「是」
……
一品香,蘇州最大的飯店
「一處宅院?」
穆流雲聽聞言哲說出買座宅院的想法,驚訝出聲。
「方才你聽見了,十日過後,我飛白莊的第一批人馬要來蘇州,沒個地方安扎,那怎麼行?不過倒也不一定非要是座宅院,一座酒樓,一座茶樓,哪怕一座青樓,都無所謂。」
「那言兄可有看中的地方?」
「這事何須我來操心,交給高大人,這也是我們給他的見面禮」
穆流雲更加奇怪,忍不住問到,「高大人?說起這高大人,我正想問你,為何我們這兩天的馬車都是高府安排的,馬夫也是高府里的,連我們今日拜訪范府也不避諱他,卻是何意?」
看着這幾日都很少言語,只是到處看看,對吃的略感興趣的白漁,一時間言哲很是羨慕。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高大人終究也是需要站隊的,長安里的貴人想淮安王能掃清江湖裏魚龍混雜的諸多幫派,能夠統一整合,而皇帝想要這江南的局面能一直穩點下去,無論結局如何,這隊終究得站,他能有如今的富貴,是皇帝一手抬起來的,別人可能會搖擺不定,他卻只能站在皇帝這一邊。因此我們把自己擺在所謂的明處,就是在表個態,我們只不過是個想要借這江湖亂局上位的幫派罷了,會是他們手裏一顆重要的棋子罷了」
穆流雲一點就透「所以我們將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擺到他們面前,簡化自己的目的,這樣,他們反而能夠安心,一個琢磨透的棋子和一顆捉摸不定的棋子,差別不言而喻,言兄,我說的是吧?」
言哲欣慰地點了點頭,「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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