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漁,記住,待會到了范府,一定要聽話,不要惹事生非,記住了嗎?」言哲替白漁把衣袖編好,還不忘叮囑兩句。
「知道了」白漁乖巧地點了點頭,白漁雖然已經十二歲,但是畢竟自幼便師從秦老先生學習機巧之術,涉世未深,因此也是孩童心性,此番遠下江南,秦老先生也是再三思慮,才讓白漁跟隨言哲,希望能多增添些閱歷。
馬車停在范府前,言哲拉着白漁,穆流雲跟在一旁。等府門前的聽衛進去稟報完了,三人在才聽衛地帶領下走進范府,剛走到前院,邊看見聞訊趕來的范習。
「言兄,穆兄」范習走近,施了一禮
「范兄」言哲穆流雲也抱手還了一禮
范習與兩人寒暄了幾句,才突然注意到一直躲在言哲身後的白漁,他眉頭略帶疑惑,「這位是?」
「哦,舍弟白漁,自他出生起便已相識,如今晃眼十二年過去,感情自然無比深厚」言哲溫和一笑,介紹而道。言哲拍了拍白漁的腦袋,把他從自己身後拽出來,道「白漁,這位是范習范哥哥」
「范哥哥」白漁怯怯也施了一禮,搏得了范習哈哈一笑,平生愛護。
「前日晚才與二位一別,不想今日便能再見到二位,想來真是令人高興,不知二位可聽說了昨天午時北邊江渠里有神異發生」范習將幾人引向正堂,邊走邊說。
「范兄恐怕沒料到,我三人不但知道,而且還是親眼目睹,當時我們就站在北邊江岸的一家酒樓上,看得真真切切。」穆流雲哈哈一笑說道。
范習頗有些惋惜地說到,「那時我正在練功,加之這城南離那裏太遠,無奈等我聽說後趕到那裏時已經過了中午,只是看到了一塊巨大的石碑,也沒有太過於奇特的。後來是路過一家茶鋪,裏面幾位喝茶的老人家說起此事,我刻意停了停,才了解到當時的景象,如今想來,我錯過了這些,真是好生惋惜,唉」說完還嘆息了一口。
言哲輕輕瞪了穆流雲一眼,對他的多嘴有些責備,穆流雲打了個哈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對於范習的惋惜,幾人也不便說什麼,都沉默了下去……
「到了」范習停下腳步,對跟在身後的三人說到,「這裏便是正堂,家父在裏面等待幾位,愚弟這就先行告辭了,等正事完畢了,若幾位無事,我便帶你們去逛逛這蘇州城裏的風景如何。」
「那就一言為定」,言哲施了半禮,應下了。
……
……
囑咐白漁進去以後不要多嘴,沒有問到他就不要多言,得到了白漁點頭答應,言哲才拉起他的手,對穆流雲微微點了點頭,走進正堂。
裏面的正坐上,坐着一個面目
英朗,稜角分明的中年男人。他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位沐浴過鐵血崢嶸的軍人。聽到腳步聲,那人才緩緩睜開闔着的雙眼,眼神很是明澈,與范習有八分相似。只是沒有范習的一點點浮誇,眼裏透着的,全是穩重與睿智。
「在下言哲(穆流雲,白漁),見過范侯爺」三人一齊行了一禮。
「三位不必多禮,入座吧」范侯爺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了他左手邊的一排椅子,而後又吩咐道,「來人,奉茶」。
言哲端起茶盞,對范侯爺輕輕託了托,然後輕輕掀開杯蓋,喝了一口,一應禮節做得細緻入微,分毫不差。
「二位令尊曾與我為袍澤,征戰過北方的草原王帳。後來依照朝中調令,才又分開。昔年聽聞言大哥與穆大哥居住江南,我奉命前來江南掌軍時心中還頗為高興,只可惜等我來時聽聞兩位大哥已經遷至東海,心中還頗為遺憾。今日見到兩位大哥的子嗣,也算是一種緣分。」范侯爺開口說到,語氣很是平和,單論聲音,就如同一位慈祥的長者。
言哲開口回道,「我等動身來江南前,家父便囑咐我們一定要來拜訪范侯爺,如今見范侯爺也時常掛念父親,想必他知道了後一定也很是高興」
范侯爺哈哈一笑,「既然我與你們父親情誼非凡,幾位小友若不嫌棄,管我一聲伯伯。」
三人互視一眼,齊聲道,「范伯伯。」
范侯爺滿意地點了點頭,面帶微笑,「怎麼樣,幾位小友重返江南,可還習慣?」
言哲回道,「江南風景獨美,十年未歸,景觀倒是並無太大變化,只是這人似乎變得太多」
范侯爺眼裏掠了一絲精芒,輕輕一笑,說道,「哦?言小友此言何意?」
言哲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吐出六字,「江湖亂,官也亂」
六個字剛完,范侯爺眼中精光驟然亮起,舉起茶杯的手也猛地頓住。察覺有些失態,范侯爺輕咳一聲,說道:「我雖然出身軍旅,不通詩詞,但偏愛書法,有前朝數位書法大家的手跡,一直藏於書房之中,不知小友可有興趣一觀?」
言哲知曉了范侯爺話里隱含着的想與自己私下交談的意思,答應下來。讓穆流雲和白漁二人在這裏等自己一會兒,然後才跟着范侯爺去了書房。
……
「我很早便聽說當年江南勢力里最大的飛白莊突然遭逢劇變,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伴隨它的消失,是它背後言穆白三個世族的舉族遷移。後來你的父親與穆大哥他們一起歷經多年又重建起了現在的飛白莊」范侯爺請言哲入座,直接而道,「現在的飛白莊是承載着的分量可以說是言大哥他們全部的希望,本來我聽聞他們竟然將飛白莊交給了一個未滿三十的年輕人時,還頗為訝異,覺得過於兒戲。如今言莊主來江南不到三日,卻能直接看透這江南的局勢,不得不令人佩服」范侯爺用上了莊主的稱呼,心中自然是誠摯的誇讚。
言哲只是微微一笑,謙虛說道,「范伯伯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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