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青斷然否決了王金的主意:「你不要把閻青和那些江湖人士相提並論,他和他身邊的幾個人都是在戰場上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你以為他會懼怕我們這百來桿槍嗎?你也聽說過就在這個大門前,他是單刀匹馬面對上萬人尚且毫無懼色,你覺得還有誰有他這般膽色?」
王金面帶尷尬的搖搖頭,幾百號人他都不敢硬拼,更別說上萬人,這並不是說閻青有着驚世駭俗的武功,而是說明他有着無所畏懼的本色:「要說有誰能像他這般,除了那三國演義中喝斷當陽橋的張翼德和七進七出曹營的趙子龍之外,我想也只有瘋子能做出這樣的事」
肖青青接着說道:「這裏是英租界,如果槍聲一響,人又沒抓到,到時這個責任你我都背不起,你也知道現在上頭對這些個洋人是拍馬奉承還來不及,一旦我們惹惱了洋人,說不定南京那邊立馬就會讓我們當了替死鬼,做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了」
王金此時也是有些憤憤不平:「我們是出生入死,他們是有功就搶,有事就推,就是這樣一幫人弄得到處是烏煙瘴氣」
「所以說要想不被人當槍使,那就必須要爬到別人的頭上去,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小姐,現在我們不能闖進去抓人,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守着門口一個一個的盤查吧」軍統局權利很大,凌駕於任何機關部門之上,王金向來是想抓誰就抓誰,有時甚至連殺人都是由着性子,今天他第一次覺得有些憋屈。其實王金心裏覺得有件事很奇怪,他知道肖青青和閻青的關係,為什麼這個閻青連肖青青的面子都不給。
肖青青仿佛知道王金在想什麼,看着閻公館門口絡繹不絕的人們,她平靜的說道:「該和他談談了」
一輛轎車緩緩駛向閻公館,就在快要到達閻公館門口時,車上坐着的陳閔龍問身邊的歐陽子:「歐陽先生,你有沒注意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歐陽子目光透過車窗在向邊街道仔細看了一遍,夾雜在過路的行人以及前來赴宴的人群中,有一批人正在緊緊的盯着閻公館門口:「奇怪,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道上的」
「你說的沒錯,我看應該是國民黨政府的人」
「哦」歐陽子感到有些意外:「你從哪方面看出來的?」
「這些人多數腰間都是鼓鼓的,只有帶着手槍才會這樣,這般明目張胆的在閻公館面前晃悠,除了皇糧的那些人,還有誰敢如此」陳閔龍到底是位老江湖,一下就看出這些人的來歷。
「呵呵,看來這位閻青倒真是個專惹麻煩的人,連這些人都盯上他了」歐陽子搖頭笑着說道:「看來今天這頓飯大有名堂」
「是啊,而且這事恐怕不會小,閻青是這英租界領事大人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大事,國民黨政府是不會想去捅閻青這個馬蜂窩的」陳閔龍仿佛察覺到什麼,對於他來說是非常樂意看到閻青出事的。
這次的午餐進行得很是平常,閻青也只是在台上說了幾句感謝道上之人抬愛的話,接着就是吃飯,散場。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這讓所有赴宴的人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隨着宴會散場,閻青讓潘龍和潘虎護送許文良混在出去的人群之中出了閻公館,雖然王金等人已經很仔細的觀察了,但畢竟來赴宴的人太多,根本就沒人發覺到。
傍晚,閻青接到肖青青叫人捎來的口信,約他明日見面。
閻青站在窗口看着四處隨着夜幕降臨漸漸亮起的霓虹燈,想到明天和肖青青的會面他心裏有些糾結。
這時吟香拿着一件外套走到他的背後替他披上:「在想和青青見面的事情吧?」
「嗯,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我欠她的太多,甚至這條命也是讓她給救下來的,但我卻幾次阻礙她的事情」
「那你有沒有後悔出手救人呢?」吟香輕聲的問道。
「如果讓我再次選擇,我還是會這麼做的,我可以將這條命還給他,但要我昧着良心我做不到」
「那還煩惱什麼?有些人活着為了金錢,權力,有些人卻是為情為義,有句話說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沒有多少事是能夠兩全其美的,我覺得只要做的是自己不會後悔事就行了」
吟香的話讓閻青的顧慮一掃而空:「你說的沒錯,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我本來應該先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