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賞景?這個理由還真是沒有一點說服力哎,剛才那行色匆匆的樣子哪像是來賞景的?我又看了一眼攤在地上像軟腳蝦一樣的春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福了身子,故作恭敬的說道:「那皇上繼續賞景吧,奴婢就不打擾了,奴婢告退。」說完,作勢就要離開。
聞言,軒轅赫倏地轉身,懊惱的大聲吼道:「站住!你還想去哪?讓朕找的還不夠嗎?以後,跟在朕的身邊,沒有朕的命令哪兒都不許去!」說完,就忍不住後悔,還是把找她的事給說出來了。緊繃着臉,泄憤似的朝着春喜吼道:「還不快起來,想挨板子了是不是?」
春喜聽得大驚,原就惶恐的心更是緊張起來,手忙腳亂的掙扎着站起來,卻是站立不穩,一個踉蹌險些又要跌倒。「奴才不敢,奴才知罪了!」坐在地上這麼久,終於順了口氣,又認命般的哀嘆,主子拿藍姑娘沒有辦法,就拿自己出氣,還真是命苦啊。
修白從剛才主子編那麼牽強的理由時,嘴角就忍不住發抽,以往那麼有城府,有心計的主子竟說來賞景?這回兒又看着自己的主子羞惱成怒的樣子,就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皇上,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您看是不是該……」餘下的話沒有說完,主子應該明白的,在宮裏轉了這麼長時間,只怕那流言蜚語和漫天的猜忌早已傳遍皇宮了。
軒轅赫聞言,終於收斂起怒火,眉宇間多了份沉思。只要一碰到這個小女人自己就會失控,難道這是對自己曾嘲諷傷害她的懲罰嗎?緊緊盯着她的額頭,記得那裏有一個疤痕,只是被頭髮遮住了,當時該是多麼的心灰意冷才會尋了短劍啊?
想到這,堅硬的心再一次柔化成水,眸子裏更是濃濃的疼惜。「跟朕回御書房。」不是命令,不是商量,就是那麼一句淡淡的話,細聽之下卻有一絲絲的請求。
剛才被他吼的一愣一楞的,還沒想明白為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下一刻就被他那深情的注視唬的面色發熱,那眸子裏的疼惜是那麼的不加掩飾,說出的話更是沒有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感覺,溫柔低沉如相戀多年的情人。我一時被唬住,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說了一聲「好」,就乖乖的跟在他後面,回了御書房。
一路上,軒轅赫嘴角都一直微微上揚着,餘光掃過那個手裏拿着桂花糕,乖乖的跟在後面的小女人,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跟在後面的春喜見了,終於吐了一口氣,老天,主子可算是消氣了,自己那頓板子也能免了吧?
御書房裏,軒轅赫聚精會神的批閱着奏摺,俊顏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又變得凝重,都說工作時候的男人是最迷人的,軒轅赫此刻看起來亦然。那俊美的五官如刀削一般,無一點瑕疵,鳳眸幽深如潭,只望一眼,就仿佛要吸人心魂一般。那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讓他看上去更加的風神卓絕,俊美無雙。
我一時看凝了眼,心裏忍不住嘆息,難怪藍一冰會對自己那樣,這樣的男人讓別的女人搶去任誰也會不甘心吧?
軒轅赫似乎意識到我的注視,抬起頭來,正好撲捉到我來不及收回的目光。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忍不住的揚了起來,最後竟低低的輕笑出聲。
我狼狽的撇開眼,悲戚一聲,真是太丟臉了,讓他抓了個現行。不會誤會什麼吧?
軒轅赫見了,心情更加的愉悅,放下奏摺,用手指着一側的小几子,柔聲說道:「先坐那邊吃些東西,一會朕忙完了,再帶你去用膳。」
我正心裏尷尬的鬱悶着,聽完他說的,來不及去想,就下意識的點頭答應了。
那裏是給軒轅赫休息的地方,有一張軟榻,小几子上擺着蜜餞,糕點,還有一古樸的紫砂壺正散發着裊裊的茶香。我毫不猶豫的坐在軟榻上,提起紫砂壺就倒了一杯,霎時清香四溢,我迫不及待的端起來,不去理會幾人或錯愕,或震驚的眼光,就那麼坦然的喝了起來。剛才吃的桂花糕有些甜,這回兒早就口渴了,喝點茶是最合適的了。
春喜震驚過後,就是哀怨不已,自己伺候主子這麼多年了,都不曾討過一杯茶喝呢。藍姑娘第一天伺候,比主子都像主子,就那麼大刺刺的坐那裏喝茶吃東西,連一絲的惶恐,不安都沒有。甚至連客氣話都沒說一句,仿佛一切是天經地義的,那吃東西的神情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饒是修白素來鎮定,不為外界所動。這回也不由得驚呆了,只知道這藍姑娘沒有才藝,怎麼還不懂的規矩呢?可奇怪的是,明知她這樣不合規矩,不懂禮數,卻讓人厭惡不起來。反而覺得她做的這般的自然,毫不做作,倒是可愛的很。
軒轅赫雖不震驚,還是有幾分錯愕的。見過那麼多的女子,竟沒有那麼一個像她這般,在自己面前從容淡定。那雙清澈的眸子像水晶一樣透亮,無一絲的扭捏做作,吃起東西來更是可愛的緊,絲毫不顧及時下女子奉行的要小口進食,清麗脫俗的小臉被塞的鼓鼓的,卻是滿足的微眯了眼,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極了一隻正享受美食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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