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登上了火車,又開始了新的的旅途。
人說旅遊是從自己活膩的地方到別人活膩的地方。而楚山卻是把自己從一個生命現場切換到另一個生命現場。其實,自從楚山來到這個世上,所到的地方,哪一處也沒活膩,可哪一處也沒活的逍遙自在。與其說他猶如一股波濤,只把足印留在了河沿上,然後急匆匆的前行去尋找不知落在何處的遺珠,不如說他是一個風雨兼程的走神,義無返顧地尋找自己心中的佛。其實,更確切地說,楚山仿佛是一隻蝴蝶,在不辭辛勞地尋找着自己的生命之花。儘管歲月以其濃重的塵埃與霧靄模糊了楚山前行的路,他在旅途上也會頻頻回首,是因為他從未忘記從何處出發的,因為那裏有他生命中的生命。
在現代文明中,火車不僅是區域間物質的交換工具,也是區域間基因的交換工具,在這種交換與碰撞中刷新了物質文明和人類本身的基因,也不斷更新着人們的三觀。但這些都不是一個旅行者意識之中的事情,世界上偉大的事物都是在不覺不知中發生的,就如「為人民服務」這樣偉大的行為,也是在人們適性而為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得以實現的。
翻山越嶺的火車「況且況且」孤獨前行,人們的生命熱情和張力淹沒在了「況且況且」的鋼鐵撞擊的聲響中。況且楚山也是天涯孤旅,他只好翻開《御風屠龍》,開始閱讀新的章節:
寒山石、莫瞳等5人從一個山洞的洞口跳進了大缸,大缸跌落,飛旋而走,帶着他們逃出了妖魔的追擊。然後,他們又被甩出了大缸,走上了逃亡之路。
當時在納蘭素風的雲屋,面對寒山石的死屍,冰兒、莫瞳等人只有悼亡的慘淚和哀聲。可此刻,他們又像逃離天網的流星,儘管心裏有很多話,卻無暇談及曾經遙遙相望的思念及境遇,只是跟着起死回生的寒山石的後面慌不擇路的前行。「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成了這五個人此刻的真實寫照,
溪風渚月、谷靄岫雲似乎都是追逐他們的妖兵,讓他們難以停下腳步。
石哥哥,再走下去我就累得暴斃了!冰兒緊走幾步拽住寒山石的後襟嬌怨地說:再說,既然那些人是妖精,我們就是飛毛腿也逃不出他們的魔掌呀。
冰兒一句話提醒了大家,是呀,對於妖精來說,不管是白晝還是黑夜,不管是東山還是西谷,凡人應該就像魚缸的魚那樣透明。想到這一層,個個都不由地停住了腳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簇簇山巒像一幢幢帳篷在周圍默默佇立,樹影像是從帳篷里走出的夢遊者在賊言賊語;輕飄的雲團像水母一樣在空中飄浮,月亮好似一個與人私奔的少婦,在雲團的後面躲躲閃閃。這些都好像是妖魔鬼怪的化身,隨時都會原形畢露,先發制人,將他們一網打盡。儘管感覺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些人卻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氣概,坐地放躺,聽天由命。冰兒更是臨危不懼,虎狼屯於階陛尚談因果:石哥哥,你是怎麼來到九魔山的,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些什麼?這會該跟我們說說了吧!
一路上,冰兒就這些疑問已經跟寒山石提起幾次,由於疲於奔命,寒山石顧不上細說,現在消停下來了,也就將他在陣前被魅姬掠到一個天井裏,如何放血為靈石中的巨龍開光;被納蘭素風等從天井中救出,後又被祝火捉到巫營作法移魂;他如幻似夢地逃出巫營,半路上遇到冰兒、莫瞳他們幾個,他們對他如何的不理不睬;然後又遇上了納蘭素風,被他帶回九魔山,等等一切像頭皮屑似的抖落出來,最後,他憂心忡忡地問:你們究竟為什麼跑到這裏?天朝與卅爾國的戰事如何?
其實,一路上關於冰兒和莫瞳兵敗而逃,開始尋找寒山石的情節也談及幾句,而此刻才有了詳細分解的機會,於是,冰兒、莫瞳等人開始悲壯地講述天朝軍隊潰敗的詳細過程:
自從寒山石在兩軍陣前失蹤後,天朝軍隊與卅爾國的威龍軍團又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戰鬥,取得了幾次局部性的勝利,公主安陽見天朝大軍處於絕對的優勢,收復失地有望,也就回朝復命去了。
可是,在接下來的戰役中天朝軍隊卻一敗塗地。
本來莫瞳和冰兒的兩隻軍隊採取誘敵深入的策略把昆布率領的威龍軍團的主力引到了王屋、太行兩山山麓之間,柳宗厚率領的天朝大軍的主力和冰兒、莫瞳之軍對威龍軍團形成了南北合圍,天朝大軍與威龍軍團擺開了決戰的態勢。就在柳宗厚元帥即將下令總攻、天朝大軍欲展開全面出擊之時,陣前冒出了一個妖艷女子和一個其丑無比的黑炭陋男,似黑白雙煞般發出一陣狂笑之後,縱身分別飛向太行、王屋兩山之巔,在山頂上手舞利劍,發飆狂舞,舞得群山搖動,無邊落木蕭蕭下。悠忽間有兩條巨龍橫空出世,扶搖而起,飛騰遮天。這兩隻巨獸爪似雲鈎、體似橫山、蒼髯如幟,它們的背上分別坐着黑白雙煞,在半空中騰雲吐霧,吟嘯如雷,霎時間陰霾翻騰,飛沙走石,天地陷入一片蕭殺。
天朝大軍仰天觀望,個個駭然,手抱着槍矛瑟瑟發抖。就在天朝的將士們不知所措時,半空中的兩隻巨獸俯衝而下,分別飛騰到王屋、太行的一側,仰天長吟一陣後,巨尾一擺,只見王屋、太行兩山拔地飛起,華蓋般飛向半空,在翻滾的烏雲之下裂成浩如繁星般的碎塊,然後流星似的分別向天朝大軍的南北兩翼的上空砸來。頃刻間,天朝大軍的將士們十有六七被砸成了肉餅。等王屋、太行兩山的碎石落完,天朝大軍在「流星雨」之下僥倖活命的將士早已潰不成軍,個個丟盔卸甲,奪路向南方而逃。
處在戰場北翼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莫瞳、冰兒、穆清婉、康卓以及十幾個軍士得以不死,僥倖逃脫。他們像漏網之魚逃到了安全地帶,登高朝南而望,居然能看見遠天半空中的那兩條巨龍口吐飛瀑,洪水噴涌而下,南方已成了一片澤國。
待洪水退去後,康卓帶着那幾個軍士回天朝朝歌探聽情況,莫瞳、冰兒等人在一個山洞裏隱藏起來,靜待消息。過了半月,只有康卓一人返了回來,那幾個軍士一入朝歌,感覺天朝大勢已去,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康卓帶回了的消息更讓莫瞳他們傷痛欲絕,欲哭無淚:柳宗厚在王屋太行一戰中得以倖存,他收攏在石雨、洪流中逃脫出來的殘兵敗將不足千人,返回朝歌,皇帝龍顏大怒,欲殺柳宗厚以儆效尤,幸有安陽公主百般求情,皇帝才免柳宗厚一死,命他戴罪立功,重整軍隊守護朝歌北大門,掩護朝歌南遷。就在皇帝皇帝坐在金鑾殿上與群臣商議遷都事宜之時,黑白雙煞翩然而至。黑煞蟠虬將柳宗厚的人頭擲於殿前,然後將戰戰兢兢的皇帝拉下御座,請白煞魅姬坐在了御座之上。殿中眾臣有忠君護主者,怒目而起,黑煞蟠虬只是利劍一揮,個個人頭紛紛落地。魅姬坐上寶座之上呵呵大笑,聲音邪魅而又煞氣騰騰:爾等聽着,我乃御天仙帝,來此教化馭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逆我者死,順我者生。從今而後,汝等爾國之眾,永生皆為我奴;待到黑日之期,爾等必將安陽公主送往東海之濱,置於望夫石之上,用這位謫仙帝姬的血肉為我二子巨龍洗禮拭魂,以便讓它們靈肉升級,會變得更加強大。再者,屆時爾等還須將九十九個處子,扔到東海之中,供我二子食用。爾等只有依我以上所言,才可苟延活命,否者,爾國將會變成赤地千里,人際滅絕。
魅姬說完,將一白絹擲於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皇帝。皇帝拾起白絹,望着魅姬不知所措,蟠虬向他喝道:你發什麼呆!白絹上寫着我主剛才說的所有條款,你簽字照辦便是了。
皇帝低頭看着密密麻麻寫着字的白絹,心中苦不堪言:這個女魔頭剛才所說的諸如永生為奴、犧牲九十九個處子等條款還能勉強接受,可要犧牲自己的女兒安陽公主卻叫他心如刀割……
沒等皇帝心痛欲絕,只聽蟠虬厲聲呵斥道:墨跡什麼,你是不想活了?那我就……
沒等蟠虬發狠,皇帝便草草在白絹上簽了字。
聽完康卓的敘述,莫瞳等淚如雨下。這淚不僅僅是為了柳宗厚而流的,更是為了國家民族的衰亡而流的。一個民族在進化繁衍的過程中,因為文化遺傳、組織形式的制約,不僅因為選擇錯誤,就是進化的慢一些,都將走向滅亡,更何況是處在一個妖魔化的時代呢!
看來天朝大勢已去,莫瞳等人已經無力回天。誰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誰能改變這種衰敗的命運呢?寒山石!莫瞳等人突然想到了寒山石。
於是,莫瞳、冰兒、穆清婉和康卓這幾個熱血青年,踏上了尋找寒山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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