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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黑外頭就熱鬧了起來,葉離枝宅子的門口不知何時聽了一輛馬車。
從外面看來古樸低調,但是用材都是上好的木料,看着就格外結實和暖和。
靈鈺穿着一身新衣,喜氣盈盈的進來匯報:「小姐,外頭有人找您,說是……想帶您一塊兒出去玩。」
曖昧的語氣里藏不住的揶揄,正在研究棋盤的葉離枝一聽就知道來者究竟是何方妖孽了。
「把素衣和桀軒也叫上,咱們一起去吧。」葉離枝放下棋子,整了整衣服說。
靈鈺卻是連連搖頭,道:「我們三個自己出去玩就好,跟着殿……跟着那位,反而是放不開呢。」
說着,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心裏卻在暗忖,那位每次來看望他們家小姐,只要他們三個有誰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小姐身邊,那位似笑非笑別有深意的眼波就能讓他們坐立難安!
所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不入地獄,誰愛入誰入吧……
葉離枝拿她沒法,也沒強求,從自己新繡的小荷包里掏出幾個小如意和小花生的金裸子遞給了靈鈺:
「好好玩,留着點肚子,等回來咱們一起下湯圓兒吃。」
「好,先謝過小姐啦~」靈鈺沒有客氣的接過,收好,蹦蹦跳跳的走了。
葉離枝打開衣櫃,看了眼,裏面裝的滿滿當當,全是某人送來的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和皮裘。
她隨手拿出一件來套上,聽了聽外頭呼嘯的風聲,又拎出一頂毛茸茸的帽子來,扣在腦袋上,這才抄着手,慢慢悠悠的出了門。
安如晦正站在馬車旁等她。
還是易着容,不過今天的這張麵皮與往常有所不同,看起來俊逸的多。
而且與他原本的面目有七成相似,不過這也足夠,算得上是『濁世翩翩佳公子』了。
不是太子殿下突然間就嫌丑愛美了,而是,和他的小狗兒一起出行,樣子配不上她怎麼能行!
「公子怎麼不在裏頭等?外面怪冷的。」
還沒走近,葉離枝就看到了那道佇立在雪地中的挺拔身影,忍不住關切道。
安如晦看着她穿着件火狐皮的坎肩兒,戴着頂白絨絨的小帽,套着雙長及膝蓋的羗靴,走起路來搖搖擺擺,活像只憨態可掬的小熊。
等她走近了,他才笑道:
「不是天太冷,是你太怕冷,我是男子漢,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的。走吧,上車,帶你去看十里花燈。」
葉離枝站着沒動,而是從袖口抽出一隻手來,伸進懷裏悉悉索索的掏啊掏。
不多時,掏出了一隻嶄新的荷包來。
她有些彆扭的將荷包遞到安如晦面前,吶吶道:
「喏,這是送給你的。不過,別多想啊,只是感謝公子這麼多日子以來的照料罷了。」
其實,安如晦對她的照料,根本不是一個小小的荷包能償還的了的。
不過葉離枝也不怎麼為此發愁,她還有後招呢,等以後就能還上了!
如今,先……還點兒利息什麼的吧……咳。
安如晦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接過巴掌大的荷包,仔仔細細的看了看。
上頭明明白白的繡了一副寒梅傲雪圖。
雪是雲般的白,梅是血般的紅。
每一針、每一根線,都精準無誤的勾勒出了梅的嬌艷,雪的聖潔。
「這是你繡的?」他問。
葉離枝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有些忐忑的偷偷抬眼瞄他。
她的手藝在這個冬天足不出戶的苦練下已經進步很多了。
這個荷包是她自己覺得最滿意的作品。
當然,落入尊貴的太子殿下眼裏,也許……並不算得上什麼吧。
心裏有點小失落。
「很好,」安如晦說,「很漂亮,我很喜歡。」
他將荷包珍而重之的收進懷裏,甚至一時還捨不得佩戴,轉而去牽她的手。
葉離枝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一時也就沒有反抗。
安如晦抓着那隻柔軟纖細的小手翻來覆去細細的看,果不其然,在右手的指腹上找到好多或深或淺的針眼。
他的心都像是被一根無形的針給扎到了,淺淺的刺疼着。
為了繡這隻荷包,她用盡了多少心思呢?
現在還掛在他腰間的那隻盛放藥物的荷包,還是看不出是一坨什麼東西的產物……
不過才過了才短短几個月,竟就練到了這樣的程度,是……為了誰?
也許並不全是為了他,但太子殿下就是笑得很歡暢,很滿足。
「以後不許再做這種活計了,又費心思又傷手的,咱又不缺這些,知道嗎?」
偷偷的樂過之後,太子殿下義正言辭的警告道。
「唔……知道了。」原來他是在看自己的手受傷沒,葉離枝心裏頭的那點小失落瞬間煙消雲散。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對這隻荷包也是很欣賞的嘛,這就足夠了。
葉離枝歡歡喜喜的爬上馬車,撲進鋪得厚厚的羊絨毯里,心情愉快的隨着殿下一起去賞花燈了。
河岸邊放燈和觀燈的人很多,歡鬧遊樂的舞龍獅隊從街頭跑到街尾。
燈火通明中,更有百戲歌舞紛至沓來,熱鬧非凡。
各種形狀和顏色的花燈,在這寂寂寒夜中爭奇鬥豔,將它點綴的如詩如畫。
葉離枝手持一盞兔頭燈,指着前方,滿臉興奮的對着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的少年叫:「快看!那兒有燈樹唉!」
少年聞聲看去。
果然,在長街中央,有一棵掛滿了珠玉銀穗的燈樹,在萬紫千紅中熠熠生輝,散發着耀人眼目的光芒!
有不少人還圍在樹邊雙手合什,虔誠許願,看來是將這棵樹當成神樹了。
太子殿下滿意的摸摸下巴,看來這份不經意的小禮物,讓他的小狗兒很喜歡吶,連孩子的本性都暴露無遺,看的他直想狠狠捏捏她紅嘟嘟的小臉。
不要笑得這麼可愛行不行!
葉離枝將花燈拜託給他照顧,自己也扭着臃腫的小身子擠進人群去樹下許願。
五色的流光映進她純澈無垢的眼眸,將裏面沉澱下來後用上的情緒照耀的無可遁形。
那種發誓要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去守護一個人的信念,在那雙流光溢彩的杏眼中流轉的極肆意又極認真。
安如晦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者她,看到這一幕時,不由得有些呆了。
隨即卻又鎖緊眉頭,不可抑止的嫉妒起那位被她如此虔誠的許願要守護的對象來。
殊不知,那位對象正正就是他自己。
許完願,葉離枝又開開心心的跑了回來,接過自己的兔頭燈時,也被人一下緊緊的抓住了另一隻手,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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