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枝看了眼倒在地上時還不忘用手護住肚子的陳燕鴻,雖然有些奇怪為何過去這麼久,對方的肚子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仍是強而有力的回擊道:
「我不是已經證明過了麼?在跳下冰河的那次。那皇貴妃娘娘,又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野種呢?」
陳燕鴻立時高聲辯解道:「本宮肚子裏的孩子當然是陛下的孩子!」
「是嗎?」葉離枝故意露出幾分懷疑神色,轉頭對着一旁的宮人吩咐道:
「去拿一塊釘板來,要釘滿了釘子的那種,釘子要鋒銳,最好能夠刺穿人的骨頭的那種,快去。」
那宮人雖然不解,不過還是恭順的應聲去了。
陳燕鴻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戒備的盯着葉離枝問道:「你要幹什麼?」
葉離枝笑眯眯道:「給皇貴妃娘娘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呀~」
「陛下,你看麗妃她!她已經瘋了!」
陳燕鴻內心驚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乎了她的想像,讓她驚慌失措之下,只有雙眼閃爍着淚光,可憐巴巴的向安如晦求救,希望他能夠主持『正義』,懲辦麗妃!
安如晦想起她曾做下的那些惡毒事,別說對她生出一丁點的憐憫,甚至想自己親手結果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他施捨般的瞥了陳燕鴻一眼,俊秀的臉上依舊溫柔,說出的話語卻叫人涼徹心扉,道:
「自己做下的孽,便自己來償還罷!」
「陛下!」陳燕鴻放聲高叫,驚惶急切的道:
「陛下就算厭膩了臣妾,想要藉由麗妃打壓臣妾,難道就不顧及一下臣妾肚子裏的孩子嗎?他可是您的親骨肉啊!陛下……」
她聲淚俱下,倒叫後頭的幾位新進的臣子露出了幾分不忍之色。
不過,這到底是皇帝的家務事,這個時候貿貿然的上前插手的話,其結果十之八|九會成為犧牲品。
所以,就算再不忍,在如今這個陛下只偏袒麗妃一方的局勢下,還是沒有人敢站出來為陳燕鴻說話。
釘板很快拿來。
葉離枝叫那宮人將釘板放在陳燕鴻的面前,輕飄飄的道:
「皇貴妃娘娘,若是您敢跪在這釘板上,那麼就證明您肚子裏的孩子的確是陛下的,我也會為我的莽撞而向您道歉,並任您處置。但是——如若您不敢,就代表這孩子不是陛下的,您也會受到應有的處罰,如何?」
「荒謬!」陳燕鴻看着那銀光閃閃的釘子尖兒,內心一陣發憷,外強中乾的喊道: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難道跪一跪釘板就能證明孩子是不是陛下的麼?那全天下有孕的女子都去跪釘板好了,這樣,誕下的孩子便都是皇家子嗣了!」
葉離枝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笑話,慢悠悠道:
「是啊,什麼狗屁邏輯,想當初,皇貴妃娘娘讓我跳下冰河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豈不也是狗屁不通?那麼,皇貴妃娘娘又憑什麼認定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野種呢?」
「難道不是?」陳燕鴻理直氣壯的反駁道:「那你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為何呆那麼久都不願回宮?!枉費陛下對你的一片痴心!」
痴心?
呵。
痴心到有了你們這些該死的賤人。
葉離枝側眸看向安如晦,笑吟吟的問道:
「在陛下的心裏,也是認定了這個孩子並非陛下您的親生骨肉麼?」
一個曾經願意為他去死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背叛他?
安如晦堅定的搖頭,看向她的眼神第一次不只是溫柔,更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痛悔,道:
「我從未這樣想過。」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信任她,就如同信任自己一樣。
縱然還會為她與別人的過分親近而吃醋,但在內心深處,依然堅定的相信着只有自己才是她的唯一。
葉離枝的臉上顯露出幾分冰冷的笑意,對陳燕鴻道:
「當我跳下冰冷的河水,當我跪在寒天凍地之間,從未有人關心過我肚子的孩子,所以,皇貴妃娘娘也別再拿孩子說事兒,跪,還是不跪,您就給個准信兒吧。」
陳燕鴻會跪才怪!
別說跪釘板,就算葉離枝只是要求她單純的跪倒在地,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陳燕鴻可是皇貴妃,是後宮之主,為何要跪一個比自己卑賤那麼多的妃子?
她瞪視着葉離枝,眼神幾近刻毒。
葉離枝卻狠狠顛覆了自己以往在眾嬪妃面前近乎懦弱的形象,含笑道:
「既然不答,便是默認。既然皇貴妃娘娘承認自己腹中孩兒非陛下的親骨肉,那麼,便以欺君之罪賞一碗藏紅花,並打入冷宮罷。」
她這麼一說,陳燕鴻倒是不怎麼怕了。
她冷笑道:
「好大的口氣,麗妃,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對本宮下令?」
葉離枝轉頭看向安如晦。
皇帝陛下照本宣科般的念道:
「朕下令,賞皇貴妃一碗藏紅花,打入冷宮,剝奪封號,降為庶民,即刻施行!」
「是!」
良公公立刻應了一聲邁着小碎步讓人去準備藏紅花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麗妃,竟就這麼容易的解決了一位地位遠遠在她之上的皇貴妃!
陳燕鴻聽了這話,渾身更是驚顫不止,望向那個容顏如昨,卻溫柔不再的男人,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噩夢之中,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是假的吧……這一定都是假的吧!
直到看到一個小太監端着一碗什麼東西腳步匆匆的跟在良公公身後朝她走來時,她才猛然清醒!忙不迭的掙扎着爬上前去,想要去跪那釘板,卻聽那把可惡的聲音在頭頂悠悠然的響起,道:
「晚了。難道皇貴妃……哦不,難道陳氏沒有聽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麼?」
葉離枝傲視着她,語調輕慢,激的陳燕鴻邪火上頭,不管不顧的大喊道:
「葉離枝!你這個賤人,去死吧!」
她不知從哪生出的神力,從地上一躍而起後便瘋狗似的撲了上來,葉離枝退後一步,安如晦已經護在了她的面前,兩旁的侍衛更不是吃閒飯的,一擁而上輕而易舉的便將陳燕鴻壓制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