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的濃香在空氣中肆意的飄散。李勢搖了搖手中的五彩玻璃杯酒器,最後一口酒液順着喉嚨冰涼的滑入腸胃中。胡樂聲更加喧囂。
「今日就到這裏吧。」他看向眾人,席間充斥着酒酸氣味,食物的油葷氣,歌姬身上的香粉氣,熟悉而美好。他黑沉沉的雙眸放出笑意來:「諸君今夜可要好好享樂,莫負良辰美景。彭城王府上有着全長安城中最香醇的美酒,最勾人魂魄的美人,這樣的快活可不是時常能有的。」
他起身離席,經過李元蚌身邊時以手輕拍了拍他肩膀笑:「彭城王為我預備了一位美人,春宵苦短,我這就去了。大王請自慢飲。」
李元蚌轉身抬頭,手中的酒盞舉起,作勢沖他敬了敬,臉上的笑容也是無懈可擊:「大將軍一定要好好享用,有什麼不周之處儘管提出,我保准大將軍一定會滿意的。」
李勢笑了笑:「大王的話,必定不會有錯。」
兩人對視一笑,十分默契。隨後,李勢振袖繞過了屏風,李元蚌安排了專人在那裏等候他,引着到了事先早已經準備好的屋子。離酒宴的地方也不遠,不過只有百來步的,但是府中的建築十分精妙,剛出了宴廳,很快就聽不到絲竹喧鬧。蟲聲時有時無,而清風攜香入袖。
雖然來時已經打扮的非常妥當,但坐下一會,珊瑚又想照鏡子,總想再檢查確認一下自己的臉蛋和頭髮。香粉會不會塗的太厚?其實她皮膚本來就很好,根本不需要用那些東西就能很美麗,脂粉太厚反倒污了顏色。
珊瑚有點後悔把脂粉塗的太厚。
也許李勢就喜歡清水出芙蓉的美麗呢?
她原本只是想打扮的艷光四射,震懾住李勢,然這樣一想,她連自己頭髮也感到有點累贅了。可惜這屋裏沒有打鏡子,珊瑚突然想回房去重新洗臉梳妝,可又擔心李勢隨時會來。
珊瑚坐立不安,總想做點什麼。想跳幾下,有怕跳出汗來,跌散了頭髮。想叫幾聲又不敢。
她將自己的手絹在手上來回絞着,將其絞才成了一條蛇,她將手絹當李勢發泄了。
過了一會,她又咬着手絹哧哧的笑了出來,眼睛喜的不敢抬。
手絹一角被她咬出個洞,她又尋思着,待會要怎麼做?要不要笑呢?笑的話太不矜持,跟什麼似的。不笑的話又太冷,也不好。
珊瑚拿了小鏡來,想試試自己用什麼表情最好看,最自然。她一會微笑一會瞪眼,總感覺怎麼樣都透着喜色,笑是明騷,不笑是暗浪。
她朝自己臉拍了一巴掌:「浪貨。」
侍女提着寫有彭城王府字樣的燈籠,李勢被一位美人攙扶着。他實際上喝的有些醉了。身體掛在美人肩膀上,他手在美人懷裏亂揉,笑嘻嘻啃其臉蛋,動靜不大不小。美人被揉親的面紅耳赤,不斷小聲提醒他:「大將軍慢點。」
「大將軍當心。」
「台階,大將軍注意抬腳。」
其餘人則是挑燈的挑燈,隨從的隨從,目不斜視,腳步輕動,一點聲音也沒有。
進得大廳,又繞過屏風,穿過珠簾,美人扶着李勢至大床上。珊瑚等候已久,早就等的心急火燎的,想要吃人。玉人忽至,心怦怦大跳,如揣小兔,不敢抬頭,只去幫忙。
李勢由美人身上又轉摟到她身上,因為換了人,忘了要繼續摸,就只是靠着。一陣濃烈的男人氣息,混合着衣裳上的薰香,還有皮膚的溫度,熱氣撲面而來,猛然沖入珊瑚鼻端。一股熱血突然從心底衝上來,直涌臉上。
珊瑚臉頓時充血,漲的火燙。
她腦子燒的發昏,感覺血馬上要從身體的孔隙溢出來。頭中血液一空,鼻血要湧出來。
她忙仰頭,拿手帕子堵住。
幸福來的太突然。不久前珊瑚還在做夢看他一眼,跟他說句話,正想着要怎麼實現這個目標,哪知突然人就摟到了懷裏,貼在她身上,而且今晚就要跟她睡覺。
珊瑚強忍着激動,輕輕伸手去扶住他。
李勢是個高大而瘦的身材,腰結實的鐵板似的,手腳骨骼都十分長大,抱起來真充實,就是很大一個大傢伙,摟着很滿足很有安全感。
珊瑚低叫了一聲:「大將軍。」
因為激動的嗓子發啞,聲音都要走調了。然而這一句叫出來之後她非常高興,因為終於當面稱呼了他。
珊瑚心中竊喜,又叫了一聲大將軍。
李勢的大手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珊瑚的屁股圓滾滾的十分有肉,被拍的嘟嘟直顫。
那聲音響亮的,珊瑚被這一巴掌屁股打的簡直要喜極而泣,心上一酥,腳都要軟了。
李勢手又用力在她屁股肉上掐。
珊瑚心情激盪的脫下李勢外袍,兩手掌着這把心愛的大塊頭,小心翼翼讓他躺上床。
四個侍女立在床下不遠處,手裏捧着托盤。盤裏的東西也講究,一個金盤中放着兩塊疊的平平整整,顏色雪白的細布濕巾;一個盤中放着一隻打開的銀盒,盒中盛着乳白色的油膏;第三個盤中放着兩隻內置紅錦的丹盒,每個盒中各有一隻顏色黝黑的丸子;第四個盤中放着一隻犀牛角器,兩隻玉色透亮,白潤玲瓏的玉勢。侍女端正立着,捧着盤供君取用,手都不抖一下。
這些都乃是彭城王的喜好,雖不知李勢那方面如何,但對貴客,自然按照主人的標準來。
珊瑚見慣不慣。
珊瑚扶着李勢剛爬上床,便被對方用力攥住了手腕。李勢一路上已經撩的差不多了,此時便按住人,剝了衣服。
他力氣太大了,珊瑚在他手下就像個小雞崽似的,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珊瑚慘烈的哀叫起來。
珊瑚沒有來得及驚。事情太突然,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勢抓過去,全程不過幾個眨眼。
珊瑚叫的聲音把屋頂都要掀翻了,眼淚流出來,痛哭流涕的求饒:「大將軍,你饒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大將軍,你饒了我吧,疼死人了。」
李勢招手,拿過了盛油膏的銀盒。
……
這個過程中,侍女們已經在屏風外頭放置了洗浴的熱水,動作輕輕的,只能聽見窸窸窣窣,非常細碎的腳步,很小,而且離的很遠。
珊瑚眼淚鼻涕的懇求:「大將軍,輕一點啊,疼啊。」
李勢來得快去的也快。野馬一般的奔馳了一通,他汗出如漿,躺回枕上。閉上眼睛,手往床外一伸,床下的侍女立刻會意,捧着盤上前。李勢抓過一張濕布巾,擦拭身體。
他仰着頭休息,臉色恢復了正常的白皙。
珊瑚爬起來,坐在床上抹淚,感覺自己青天白日,平白無故遭遇了一場龍捲風。
又好像面臨着一桌美味筵席,她興致勃勃,口水長流,提了筷子正要開吃,突然有人從背後抄上來,捏着她脖子,把一桌子的菜混在一起,一氣灌進了她嗓子眼,墩着她頭讓她吞下。
氣又不是,不氣又不是,真是煩死人了。
珊瑚哭了一會,沒見李勢來安慰她,便偷偷側了眼去看旁邊。李勢躺在那裏,又換了一張濕帕,閉着眼睛還在擦,有點累極了的模樣,不過看起來酒是醒了,神態不像有醉意。
他不來,珊瑚只好去往就。
珊瑚還是有點害羞,不好意思這麼光光的。她從床上角落裏摸了自己的衣服過來,悄悄的穿上。終於有了點安全感,她小心蹭到李勢身邊去,歪坐着,蜷了一小團,好奇打量他臉。
他安靜的模樣,很有威嚴。
四下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不遠處細細的,蠟燭偶爾發出的燃燒聲。李勢躺在床上,把一個□□瀰漫飛小空間變得很壓抑。
因為他的身份是大將軍,他躺在這裏,不是個人,只是一個權力的符號。屋子裏的侍女,包括珊瑚,都在權力之下,沒人敢當他是人。
不過珊瑚還是鼓起了勇氣。
不怕犯死,只怕不能離他更近。
對於李勢的長相,珊瑚其實一直是不大細知的,因為從來沒有近距離的觀察過。只是看見人,能認出是他,單細模樣不清楚,通常都是隔得很遠,看了個大概輪廓,知道他個子高,身材很瘦,模樣非常好看。單具體怎麼個好看法,不好說。上次給他敬酒,晃了一眼,但是還是不是很清楚,她又不能盯着人臉看。
這會李勢沒有睜眼,珊瑚便看清楚了。他的皮膚很白,保養的非常好,光滑潔淨的沒有瑕疵,難怪遠處看着的時候特別容易讓人眼前一亮。
他的眉毛很長,就是那種書中的眉飛入鬢,而且眉型修整,是生的就很好。男子們流行修眉畫眉,但他的眉毛沒有修畫的痕跡。
眼睛閉着看不見,不過眼睫毛很好看。
鼻樑挺拔,非常漂亮的鼻子。嘴唇稜角分明,就是那種菱唇。遠看是遠遠的好看,近看,那就是,每個部分,看哪裏都好看。
非常美,非常有男子氣概。
珊瑚突然感覺又愛上他了。
她一感覺到愛上,畏懼莫名的消失無蹤,膽子又大起來。她輕輕偎過去,伸手握住李勢的手,捏過他手中的濕帕,臉上羞澀,心中悄喜的說道:「大將軍,我來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