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牽手忠犬計劃
晨起弟子皆在前殿外對練習武,花月蓉持劍過去,忽而側身躲過正迎面摔過來的弟子,她駐足尋向看過去,眼前赫然一片以多欺少的情形。
連花月蓉都有點替自己的這位師弟頭疼,這人平日沉默寡慾倒與她有幾分相似,卻不知為何總被同門弟子各番欺負。眼下便是六七個人輪番上陣,逼得他節節下風。
昨日才碰過面,今日又遇上花月蓉卻不急着出手相幫,她默默站立一旁,倒是想見見這位游師弟入門至今長進如何。
不得不說,游淮天賦出眾,饒是花月蓉也有幾分佩服,若是早幾年,怕是如今早已趕上她的修為。再或者說,再過幾年,他遲早要追趕上來的。
逆境求生的招式被他玩轉的十分精彩,就算幾人齊齊相逼,他最終也能逐個擊破,雖末了氣喘吁吁,卻也實在讓人驚嘆了。
這本是既定的勝局,可誰知臨到最後卻功虧一簣。
花月蓉只道自己不過與他無意相視了一眼,哪料原本心境平和的男人忽而面色一慌,便是如此一個空子,臨近的師弟回身一腳便使他受重連退幾步,最終滿頭冷汗的捂着小腹,單膝跪地大口喘息。
得意的同門弟子隨即眸中大方異彩,領頭的師兄俯身,抬手用劍柄拍了拍游淮的臉,「小子,多修習幾年再來跟師兄們比試吧。」
幾人大笑幾聲,昂頭走遠。
花月蓉這才過去,她對着男人伸出手,然而倔強的男人卻只是看了她的手心一眼,便撇頭自己強撐着站了起來。
花月蓉倒也不覺得生氣,她想對方大概不滿她突然出現使他亂了心境,昨日她便發現這位師弟對她似乎略有牴觸,雖然她也並不知是為什麼。
游淮站起身,他比花月蓉小上幾歲,但個頭卻比她高出一些,如此年紀怕還要再往上長一長。
花月蓉看向他稍許泛白的面色,發現對方的視線在無意掃過她身上的時候定格在了她的長劍上。她狐疑的跟着看過去,回過神的男人卻又立馬收回了目光,對她微微頓首後轉身離開。
花月蓉從來沒跟他講過一句話,儘管同門之中,隔三差五便會見上一面,她甚至幫過他不止一次。
望着男人走遠的身影,她不得其解的搖搖頭。
兩天後師父果然指派弟子下山,花月蓉和蔣欽雖師門不同,卻同在名列,對此,蔣欽看起來着實歡喜。
但同行弟子顯然也不可能只有他們二人,眾位長老各出一位得意門生也有五六人,倒是出乎花月蓉的意料,她餘光微轉,竟瞧到了游淮的影子。
他並非站在眾弟子間,而是以與她同排站在最前面。
當天啟程,花月蓉簡單收拾好後蔣欽已經在門外等着,他們一起走到山門前,路上蔣欽還一直在強調有什麼事一定要躲到她身後。
花月蓉難得有些失笑,蔣欽從小就是這活脫的性子,雖然她承認他的修為在整個凌雲宗里數一數二,可平日總顯得有些不務正業了些。
游淮一個人走在最後面,花月蓉冷不丁察覺到某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時,回頭正好看到低着頭的他。
&麼了?」蔣欽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游師弟好像很不喜歡跟人講話,」他道,「門裏不少弟子都不怎麼喜歡他。不過他的修行比同屆弟子高出不少,所以青楓長老才會派他出來吧。」
&剛上山的時候,我在場。」花月蓉很少接蔣欽的話題,這倒讓蔣欽有點意外,「我記得他那時候已經九歲了,大概是目睹了些看不得的事。」
像蔣欽和她,上山的時候還不曾記事,就算知道家人不在了,這些年過去倒也沒有什麼過激的感觸。
花月蓉不愛說話是性格使然,游淮卻與她不同。
蔣欽好像聽出了一點花月蓉語氣中的感慨,他想了想忽然回頭,花月蓉莫名的目光追隨過去,哪料他竟直接走到了游淮的身邊。
蔣欽向來沒個正行,人熱情又與幽默,門中少有不喜歡他的,聽說不少師妹還為他神魂顛倒,不過這就是花月蓉道聽途說來的了。可這位游師弟卻不買賬,蔣欽把手臂搭在他肩頭,他就不漏痕跡的避開,一舉一動都透着疏遠。
&過了年關,師弟今年該一十有九了吧?」蔣欽掐指算了算,「師兄平日頗忙碌了些,疏於關照師弟可別往心上去,日後若有麻煩,儘管來找師兄……」
花月蓉暗自嘆了嘆,游淮這個人,哪有這般好收買?
鳧山下的滁州城,說來也是數得上名號的商業大城了,向來繁榮熱鬧,各地商人一年四季都會來此集會,不曾斷過。
所以向如今這般冷清還是前所未有的。前陣子便有外地商人郊外遭遇截殺的事情,而且不止一件,城內也發了幾起殺人傷人案,以至於現在人心惶惶,偌大的滁州城,就是白天街道上也沒幾個人。
上次回來稟報的弟子說兇手皆穿着異教服,稍加猜測便是天極教無他了。只是不知道這些尚未離去的異教徒如今藏匿在何處,若想一舉殲滅還需等候時機。
天色黑沉,同行弟子暫住驛站,分出一部分在外巡街,如是午夜後再輪番替換。
花月蓉是一行中唯一女子,以蔣欽的意思,整夜都不用她麻煩,不過花月蓉自不是投機取巧的人,執意到最後,她被分配在前半夜巡視客棧周邊。
蔣欽則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較遠的地方,原因是客棧算本營,花月蓉再不濟還能找到人幫忙,實在用不着多浪費人手。
夜涼如水,然修行之人卻不會畏寒,花月蓉端立於客棧頂處,如鷹的眸子全神貫注的掃指着目光所及的街道。
不過她很快就被驚擾了,下意識從身上湧現出來的戾氣甚至驚走了不遠處打盹的飛鳥,她回過頭,陰影下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
&她蹙眉沉聲問道。
對方未答,待再走近些的時候,花月蓉自己看清了他的臉。周身殺氣又被隨後收斂,她轉回頭,目光再次放遠。
&半夜沒你的事吧?」
事實上游淮也沒想過花月蓉會在屋頂,他本來想上來,遠遠看着花月蓉也算是一種保護吧,可結果卻被碰了正着。
木已成舟,他立刻離開又顯得不好看,只能硬着頭皮走過來些,而後目色尷尬的看向別處,「睡不着。」
這是游淮第一次和花月蓉說話,他的聲音略顯低沉但很好聽,她再次轉過臉看了他一眼,似是要驗證剛才的話確實出自他的口。
&現在不睡的話,後半夜怕是沒有精神。」
游淮對自己的要求甚至比花月蓉還要苛刻,別說一夜不睡,就算兩三日不眠不休,他也會逼着自己強打精神。這幾乎都成了習慣,所以就算是受罰被安排到柴房,習課練武一樣不落,他也並不會覺得特別吃力。
男人又不說話了,花月蓉索性也不自討無趣。
不過她沒想到,就這樣靜靜呆着,游淮就陪着她呆了整整半夜,花月蓉準備離開的時候,男人的雙眸還十分有神的睜着。
她也想着要不要禮尚往來的多陪他半夜,但女性的軀體顯然沒有他那麼耐磨,花月蓉覺得累了,並且她不想當着游淮的面打瞌睡。
只是很不是時候,異息便在此刻傳來,花月蓉幾乎立刻打起精神,倚靠在一邊坐着的游淮也同一時間站起身來。
不遠處傳來百姓哀嚎聲,緊接着是兵刃交鋒聲,驟然間洶湧的靈氣以及囂張的邪教氣息。
花月蓉這才發現,游淮的輕功幾乎與她不相上下,她微微吃驚,甚至意識到上次與門中弟子交手時,游淮都刻意收斂了自己的實力。
血腥味愈發臨近,花月蓉最先扶起重傷在地的同門弟子為他守住心脈,而略出數十步遠的游淮已然和黑衣的邪教交上了手。
&心有毒!」她適時提醒。
隨後有趕到支援的弟子,花月蓉把受傷弟子交給他們後過去幫以寡敵眾的游淮。
她一眼便看到男人有些泛黑的掌心,當即怒意不止,「不是告訴你……」
她責怪的話尚來不及說完,難纏的異教徒便已經沖她襲來,花月蓉懊惱的抿唇屏息,男人更是硬撐着入體的毒氣與對方打的不可開交。
游淮是個不要命的人,他的瘋狂讓花月蓉覺得他在這世上已經沒了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人多勢眾的異教徒被斬殺大半,剩下見大勢已去,接連轉身準備脫逃。
精疲力盡的花月蓉本並未打算追上去,但是先一步,游淮已經沒了影子。
&死!」她暗罵了一句,也不顧旁人阻攔,跟了上去。
但結果是,花月蓉在城外的荒林里找到了游淮,但異教徒已經一個都見不到了。再回頭,來時的路完全變了個樣。
他們迷路了,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