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的耳根陣陣發熱,似乎千年前的痛勁還沒有消失。嘿嘿的乾笑了兩聲。話說出了口,又後悔了。莫邪想要給的寶物,不是別的,是飄渺靈君送給他的「化身丹」。這寶物,別說送,聖境怕是都少有,就是聖雲城、聖海城、聖魂城的老怪物們知道了,怕是也會打破腦袋換一丹。
莫邪說過後,心裏跟倒了五味瓶,細細一算。泰阿、赤霄、夏禹、鈍均、承影、秦姬、白娟,我暈,還有七位摯友。這點丹藥怎麼分呀!
對了還有小月。莫邪的腦袋一下就大了一圈,看着古欣、扁樂陣陣乾笑,遲遲沒有拿出丹藥的意思。
莫邪呲着牙猶豫時,耳根子猛的向下一挒,跟着火燎的陣陣的痛,疼得莫邪眼淚都流了出來。
扁樂挑着倒立的柳眉,瞪着水靈靈的鳳眼,噘噘的紅唇間,露出咬的緊緊一點皓齒。尖尖的玉指用力揪着莫邪的耳朵,翹着腳點使勁的向上提着。「小冤家,又玩我和師姐是吧」!
莫邪咧着嘴,痛的捂着高提的耳朵。萬萬沒想到樂兒說變就變了臉,黑亮的指甲都要扣到了肉里。「痛!痛」!
莫邪痛的臉變了形,歪着嘴不停得喊着「痛」,百年了,似乎早就忘記了樂兒的火爆性子,沒想到這女人說變就變臉。
「哎呀!師妹輕點,你扭得人家好痛」。倒在莫邪懷裏的古欣,急得臉兒火紅,忙拉住扁樂的手,急切的喊道。
「師姐,放開手,這小子不學好,又在玩弄我們」。扁樂根本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掐的更緊了。
莫邪的耳垂子,火燎燎的痛,似要揪爆了。一溜晶淚都浸出了眼角。扁樂的手勁在傀境時就身有感受,那滋味可是深入骨髓,刻骨銘心。按說以莫邪凝氣六階的境界不可能痛成這樣,不知為何,這種帶着愛、帶着恨、帶着怨氣的痛,卻令莫邪無法抵禦,什麼護體神功?什麼黑色戰甲?在此時此刻都一無是處。
一陣藥香瀰漫而來,咕嚕嚕!咕嚕嚕!三聲飢餓的腸鳴,迴蕩在小小的閣域間,驚得古欣、扁樂忘記了爭執,忙捂住張的大大的小嘴,一雙饑渴的眼神盯着莫邪手裏的紅色丹丸。
莫邪捂着紅紅的耳朵,變了形的苦臉擠出一絲笑容。「樂兒,欣兒,我要送你們的就是這顆『化身丹』」。
「化身丹」!古欣驚呼一聲,直着眼,木納的從莫邪懷裏坐起,不可思議的盯着閃着紅光的晶丹。
扁樂臉色微微一變,在聖域千年,什麼奇事都聽了不少,晶丹?以「丹」字為名綴晶藥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怎麼可能,但又由不得扁樂不信。這兩粒紅色的晶丹,瀰漫着紅色的藥氣,陣陣的藥香,精純的藥力。扁樂輕輕一嗅,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聖體上每一個毛孔都旋起小小的渦流,如饑似渴的吮吸着飄逸的藥氣。
「這是真的」?古欣捂着小嘴,驚問道。
「當然!本公子何時說過假話」?莫邪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揉着火燒火燎的耳朵,臉上現出得意之色,筋着鼻子對着扁樂輕哼一聲,手卻不由的抻到扁樂面前。
扁樂微紅着臉,輕輕的捻起小小的晶丹,頓時整個聖體如淋春光之中,一陣麻栗,紅芒透過了戰甲。
「好......」。扁樂還想說下去,卻感覺到整個聖體都變得火熱,一種想吞噬的衝動在識海中迴蕩。
「吞了它,吞了它」!扁樂捻着晶丹,不由自主的送到嘴邊。
一道晶光擊在扁樂的眉心處,扁樂猛然打了個寒戰,驚慌的把手中「化身丹」都扔到了空域,身子不由得向後躲去。
莫邪捻過懸空的晶丹,嘻嘻的笑着,心裏道:「臭樂兒,不給你點苦頭吃,不知道本公子的利害」。
以扁樂的境界,怎麼可能抗得住「化身丹」的魔力,別看晶丹無識,但本身魔性不是一般聖者可以抗得住的。如果莫邪不及時出手,擋住晶丹的魔性,扁樂吞下此丹,怕是會爆體而亡。
「樂兒,這晶丹非本境聖藥,會吃聖女的喲」!莫邪笑得更邪,眼睛都眯沒了。
哼!扁樂輕哼了聲,臉上雖然有些溫怒,卻目不轉睛的盯着晶丹。
「這是送我們的嗎」?緩過神來的古欣,驚喜的抓住莫邪的手,卻沒敢碰「化身丹」。
「當然!邪兒什麼時候忘記過你們」!莫邪呵呵的笑着,心裏卻一陣的酸痛,看着欣喜的古欣,猛然想起承影,還有一直渺無音信純鈞和小月。
莫名的傷感油然而生,莫邪的心陣陣的痛楚。
扁樂微微的打了個寒戰,掃了眼莫邪,感覺到針似的痛扎在了心裏。莫邪心靈的變化,離着如此近的古欣和扁樂都感應到,雖然莫邪想遮掩,但是,早已心靈相通的窺感應神識根本無法掩去心靈的微痛。
「邪兒」?被莫邪的心痛感染的古欣,抬頭看向莫邪的眼睛,千年來,雖然未能與莫邪膠膝而坐,卻因朝朝暮暮的思念,如膠如膝的纏綿,而時刻能感應到莫邪的心聲,那些藏在莫邪心靈深處的名字,令古欣的心滿是酸酸的嫉妒。
「哦!沒事。來樂兒、欣兒把晶丹收好,此丹是從降靈者身上得來的,能保你們安全突破化身境」。莫邪微微笑笑,知道自己心境的變化,扁樂和古欣都感應到了。眼神一動,忙捂了捂燙手的耳朵。
「真的」?古欣玉指飛出一縷旋光,捲住莫邪手中的晶丹,拉到眼前。臉上的酒窩都笑開了花。
旋光一閃,「化身丹」飛入古欣的聖袋,心花怒放的古欣身子一軟,又要倒入莫邪的懷裏。
莫邪咧開笑嘴,剛剛襲上心頭的痛,被倒來的軟香玉體抹去,伸手攬過古欣的細腰,颳了下古欣小小的鼻子尖。
扁樂不敢大意,小心接過莫邪彈來的「化身丹」,細細的看了看,才慢慢的裝入梅花聖袋。看了眼調着情的莫邪,默然的坐到莫邪身邊,拄着腮不知在想着什麼。
莫邪偷瞄了眼沉思的扁樂,那楚楚動人嬌姿,寒人眼神的冷色,令莫邪又想愛,又是怕。想攬在懷中,又怕刺扎着手。
極美的星夜,天穹沒有浮雲,深藍色的暮空滿綴着繁星。橫貫中天的乳白色銀河,斜斜地瀉向東南大地。
涼爽清明的夜色里,陳茜站在晶瑩柔和的光輝下,凝目看幽靜樓閣。
陳茜神識多時,卻無法窺視樓內的情景,每次神識接觸到樓壁,卻透樓體而過,似乎樓內空無一物。
鎖着眉頭的陳茜搖搖頭,收回神識,知道以自己的境界不可能窺視到樓內的情景。
星光漸多,青城悄悄地融入一片溫馨的夜色之中;微風徐來,如水的涼風輕輕滌盪去喧囂和浮躁,空氣中處處瀰漫着花香,飄着沁人心脾夜韻。
陳茜看着倒影的星光,悠然的隱入青城的夜色里。
灑落在波光粼粼湖水上的星光,飄起一縷凝白的水氣,奇草仙藤穿石而過,繞檐玉帶從天而降,滌盪着天籟般的音樂,迴蕩在湖光夜色里。
一座被霧氣半掩的亭台,浮在粼粼的湖水間。嘩!一陣震耳的轟鳴,風平浪靜的湖面起了層層的浪濤,撇起的巨浪衝上亭台。轉眼湖水如瀑,瀑落成潭。
「倚獸友,到我青城來,也用不着如此興風作浪吧」!依水傍勢的霧亭里,傳出蒼老的笑聲,湧上霧亭的湖水,譁然落下,浪花濤天的湖水變得風平浪靜,點點湖光綴着層層墨翠。
一道凶光透出空域,跟着黑色的狼影晃着掃帚似的大尾巴凝出空域。「哈哈哈!邢聖友召本獸前來議事,有幸進入萬獸膽寒的青城,就不能讓本獸興奮一下嗎」?
狼影一閃,手持狼戳的狼士凝立在亭前,陣陣血腥撲向四域。
「呵呵呵,我勸獸友還是收斂些為好,見不得光的事,還是少弄些腥臭味」。亭霧漫來,血腥隨之隱去,持着狼戳的獸士消失在霧氣里。
夜像沉睡的嬰兒,污染了湖光樓色。細細的滋潤着熟睡的青城。當清晨的微風用她纖細的指尖輕輕掠過霧亭時,亭影隨風輕搖,星光失去冷彩,靜怡漆黑的夜被晨明的霧氣環繞。
湖水猛然趵突爭涌,碧波擊盪。手持狼戳的獸士,背映粗尾狼影,飄然的遁入晨明中。
久久過後,晶瑩剔透的白玉,鑲嵌在漫無邊際的遠天。微風拂過霧亭,閃爍着銀光的亭影現出。颯颯的晨風裏,邢天背着雙手站在亭欄前,臉上凝着一絲狠狠的笑意。
青光一閃,兩位聖士站在邢天的身後,向邢天深行一禮。「峰主,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這次務必得到虛兵,不能再有閃失」。邢天的臉拉了老長,淡淡的聲音里,帶着狠狠的重音。
兩位聖士額頭凝着冷汗,連連行禮。「峰主放心,這次絕不會再失手」。
邢天冷冷的嗯了聲,眯着眼睛凝神着跳出山峰的紅日。
兩位聖士對看一眼,小心翼翼的遁出霧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