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當真!小的修為微不足道,哪敢在前輩面前玩花樣。」見張繼將長劍收回,衣衫簡陋的他急忙磕頭跪謝,「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小的這就離去!」
說罷,此人轉身就要開溜,哪敢在此逗留啊。
「站住!」
一聲低喝,此人身軀一顫,雙腿忍不住的打擺子,雙眼懊惱的一翻,面如土色,恨自己太過貪心,本想撿一些好東西,卻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張繼單手背後,踏腳緩步走到骨面人的屍首旁,抬手喊道:「你,過來。」
「前輩還有什麼事啊?小的站在這裏就行了。」此人偷偷的轉過頭,瞄了張繼一眼,心中卻在想着怎麼逃走。
搖了搖頭,暗道此人太過膽小,張繼開口問道:「關於骨面人,你可否略知一二?」
聽到張繼的疑問,衣衫簡陋的瘦小男子面露愕然,腦中一轉,「前輩是否一直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啊?」
輕輕點頭,張繼應聲道:「的確。」
鬆了口氣,瘦小男子膽子也大了幾分,但是依然站的遠遠的,「是這樣的,骨面人在修仙界是一個殺手組織,他們極少顯露真容,而且不喜與各派來往,其勢力隱晦龐大,一直隱匿於黑暗之中,關於他們的消息,小的也是道聽途說,傳聞骨面人組織極為龐大,如同一隻巨大蛛網遍佈在修仙界各處,說真的,小的也是第一次見到骨面人的身影!然而卻被前輩斬於劍下。」
「哦?那麼與晉武國的五大派相比如何?」
張繼來了一絲興趣,沒想到骨面人的勢力,居然能滲透在修仙界的各個角落。
瘦小男子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與五派相比,其勢力只高不低!因為五派在怎麼厲害也只是局限於在晉武國內,然而骨面人的組織卻龐大的散佈在整個修仙界中!」
張繼眉頭緊鎖,嘴角緊抿在一起,隨後輕輕一碰,「這樣說來,他們豈不傲足於五派之首?那麼被他們盯上的人,無論走到那裏,都擺脫不了他們的追殺?」
「話雖如此,但是骨面人向來行事低調不問世事,不與各派來往,值得他們現身的事情只有殺人。但是前輩招惹了骨面人,想必日後定會......」說到這裏,瘦小男子話語逐漸的小聲起來。
「定會怎麼?」張繼話語一沉,冷冽無比。
瘦小男子被張繼的一聲冷喝嚇了一跳,涕泗橫流的撲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的不敢說,求前輩放過小的,小的只求活命!」
「定會一死?但是我張繼偏不信!」
話語中充滿無限堅定,抬頭呼出一口濁氣,張繼側身間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青色長虹,消失在空中。
良久之後,瘦小男子這才敢抬頭,見周圍空無一人,只有一具屍體躺在那裏,這才鬆了口長氣,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樣歪倒在地上,回味剛才張繼離去時的話語,瘦小男子雙目圓睜,顫抖的話語聲線失控,結巴道:「張......張繼?莫非就是近日傳聞中,在何家堡擊敗焦南毅的那張繼?」
遠遁而去的趕路中,張繼的面色始終愁容不斷,暗想,上次是築基初期的殺手,這次是築基中期的殺手,那麼下次難道就是築基後期的?
「為今之計,還是要抓緊提升自身修為,要不然被築基後期之後,便極有可能是結丹期的高人,倘若真是這樣,即使我們能夠藉助脈力,也難以與其抗衡!」
衣襟中,欒心探出小腦袋,察覺到張繼內心的混亂,她也毫無辦法。
嘆息一聲,張繼心生忌憚之意,「的確如此,築基後期的殺手,我若拼盡全力,還是有很大的勝算,但是結丹期的高人,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
心中懷揣着不安,張繼腳踩飛劍,體內真氣猛提,往小黑所在的亂石處趕去。
然而此時,遠在萬里之遙的一處巍峨的山崗之上,一名體格健碩的虬髯大漢,身穿錦衣華裳,但是衣物上滿是血痕,破爛的布條散落拉聳,胸口處居然有不下於十處的刀口,每一處都深可見骨,血肉倒卷,絲質的布料被血液浸濕,如同絮亂的麻團,亂糟糟的滿布在傷口之上,虬髯大漢面色惶恐,額頭豆大的汗滴,揮如雨下,身軀劇烈的起伏,胸膛一上一下,倉皇的奔逃間,還不時的扭頭往身後看去,好像在其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
咻然之聲作響,虬髯大漢剛剛經過的叢林中,此時兩道黑色身影一閃而過,如同鬼魅一般,來去沒有任何蹤跡。
「逃?你逃得掉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伴隨驚風之聲,一個全身裹滿黑布的人影,緩緩落在樹梢之上,雙臂抱肩,面戴骨色面具,其身後背負一個長形鐵籠,在鐵籠的夾層中,斜插一把暗紅色長刀,此刀刀身極為狹長,上面蠕動的血絲,如同活物的經脈,均勻有力的跳動着。
鐵籠分為四個夾層,每一個夾層中,皆有一個血淋淋的頭顱,雖然被黑布所裹,仍然猙獰如鬼。
此人影剛剛落定,隨即另一道黑影,快如一絲黑線,驟閃間出現在其身後,俯身半蹲在樹杆上,右手高高抬起,握住肩後的長刀,話語中滿是狂熱之意,如同急需汲取血液的惡魔,「大哥,殺了他,取下他的項上人頭,完成堂主所交代的事情,領取丹藥,你我便有機會閉關衝擊金丹大道!」
而遠處尚在倉皇逃命的虬髯大漢,聽到這等言語,心中咯嘣一聲,背後汗毛孔炸開,泛起一層冷汗,如墮冰窟一般,氣喘吁吁的他,奔逃時還不忘開口求饒,「我等尚是築基後期實力,從一介凡人修煉至此,實乃不易,這其中的辛酸,想必你們二位也深有體會,難道就不能網開一面放過我!我可以給予你們富可敵國的金銀珠寶!」
沙啞低沉的嗓音響起,那個被稱為大哥的骨面人,腳尖輕輕一點,往前方躍去,落在另一處樹梢之上,雙臂抱肩,「骨面殺手絕無失敗一說,除非一死!別人花費重金買你性命,我等兄弟不過是奉命行事!到此結束,勾魂殺了他!」
話語一落,另一黑影從此人頭頂縱身躍去,背後暗紅色的長刀呼嘯而出,刀尖所指之處,便是那倉皇逃命的虬髯大漢!
山崗的盡頭處,下面是萬丈懸崖,碎石滾落而下,虬髯大漢站在懸崖邊,此時再也無處可逃!
「你們這群冷血無情的殺戮工具,老子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虬髯大漢哀嚎一聲,原本身負重傷的他,在生死之時,縱身一躍,跳下那萬丈高崖!
「想死可以,項上人頭留下!嘿嘿嘿!」
一聲怪笑響起,迴蕩在山崗之中,就在虬髯大漢跳崖的那一刻,一道黑影驟閃,拉起一道猩紅之芒,噗嗤,血液噴灑間,一隻頭顱雙眼死不瞑目,高高飛起在空中!
纏滿黑布的大手猛伸,抓住起髮髻,反手將長刀插回背後,抽出一條黑布,順勢將頭顱一裹,伸手拉開背後鐵籠的夾層,將血淋淋的頭顱放入其中!
而那具無頭的屍首,則如同斷線風箏一樣,從萬丈高崖處跌了下去,骨面人轉身一躍,落在那名聲音沙啞的骨面人身邊的大樹上,從懷中取出一張血紅色紙張,將頭顱內的鮮血滴在上面,隨後興奮喊道:「大哥任務完成了!」
「嗯!」聲音沙啞的骨面人緩緩點頭,眼窟中的猩紅之光隨之搖晃,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索命者。
兄弟兩人修為皆在築基後期,行事果斷,殺人如麻,在晉武國內的骨面殺手組織內小有名氣,人稱索命勾魂!
大哥索命抬眼看向遠方,一大一小的眼窟面具下,暗藏無限黑暗,沉聲說道:「堂主所交任務,全部完成,你我這就回去復命!」
然而就在兄弟兩人打算回堂口復命之時,萬里無雲的高空中,一道暗黃色長虹疾馳而來,所來之處,正是兩人所站的位置!
勾魂看到此景,頓時有些驚聲,「大哥,事情有變!黃色低階命單怎麼會傳到我們這裏?」
不一會兒,那暗黃色長虹,已經急速停在索命面前,見狀,索命伸手將其召來,隨之一張絲質的暗黃色紙張出現在其手中,凝目看去,這才沉吟道:「奇怪,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子,居然還需要我們出手!」
「怎麼了?」眼見大哥有些驚訝,勾魂縱身一躍,落在其身旁,探頭看向那張黃紙,隨即咦了一聲!「張繼!修為築基初期,原青劍派外門弟子,咦!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待我想想。」
勾魂腦中一閃,扭頭驚駭連連,即使戴有骨色面具也難以掩蓋他的震驚之色!「是他!大哥!我想起來了,此人正是前不久傳聞中將焦南毅擊敗的小子,聽說他與青劍派的少主青默然相互愛慕,無奈青劍派與機關城婚約在即,傳聞中還提到青仲衍那個老怪物,還與這小子做了約定!若是三年之後他能夠使機關城退婚,他便親自將青默然許配給這個小子!」
「能夠將晉武國內的天之驕子,焦南毅擊敗,此人不簡單啊!
單手握着黃色絲質紙張,索命那暗藏在骨色面具下的臉色一陣憂慮不止!腳尖輕輕的立在一片樹葉上,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思索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權衡利與弊。
「大哥!我們已經完成堂主所待的任務,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必要參合進去吧!」勾魂縱身往後一躍,落在另一處的大樹上,骨色面具輕側,抬頭看向自己的大哥,言外之意不想趟這糟渾水。
「上面提到已經派出築基初期與築基中期的殺手,但是似乎兩人全部失利喪命!」索命沉聲一字一頓的念道:「既然是此單轉到我們手中,豈有拱手讓人之說!」
勾魂卻有些不情願的反駁道:「但是大哥,這是黃色命單,而且上面的賞金也太少了,明明是按着築基初期的價格,卻要我們兩人出動!暫且不說此人背景繁雜混亂,還與元嬰老怪有過約定,倘若我們出手殺人,萬一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豈不是得不償失?」
猛然的扭頭,閃爍着猩紅之光的眼窟中射出凌厲寒芒,索命冷聲質問,「怎麼,大哥的話你現在聽不進去了?殺手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無論是紅色命單,還是黃色命單,既然傳到我們手中,執行命令便是!」
「是!大哥!」面對不怒自威的索命,作為小弟的勾魂只好低下頭顱,唯諾稱是。
「出發!去取張繼此人項上人頭!」
一聲沙啞冷冽的話語響起,索命與勾魂兩人身形一閃,如同兩道鬼魅一樣,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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