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
深衣女子話語中滿是濃濃哀愁,邁步輕挪間,拉動三繞膝的衣擺,宛如一朵幽蓮,抬起玉履纖腳,往樓上走去。
「晚輩還不知前輩的大名,勞煩相告。」
張繼轉身抱拳,朝深衣女子拜去。
剛剛踏上樓階的蓮足輕頓,幽然吐道:「古蓮裳。」
說罷,深衣女子抬腳走了上去。
「古蓮裳......」張繼輕輕張口吐道,腦袋輕輕一側,反覆斟酌。
就在此時,梁秋楓和大虎頭跑了過來,圍着張繼,便要學習劍法。
沒辦法,張繼只好讓梁秋楓找來筆墨紙硯,自己坐在一旁,開口輕輕念道青劍訣的前三個招式,而梁秋楓則腦袋輕搖,奮筆疾寫,生怕漏掉一個字眼。
「這三個招式,在青劍派就算是築基期的弟子,也只能寥寥摸索至此,暫且傳授這三招,關於如何使用,還要靠你們自己來參悟,至於招式的強與弱,也完全在乎你們自己。」
張繼也算是講出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心得,就在三人圍在一張木桌,聊得興致索然之時,客棧的大門外,這時走進一名錦衣男子,此人正是劍莊的莊主本人。
梁秋楓與大虎頭看到莊主走了進來,頓時臉色有些驚慌,急忙起身,俯身行上一禮。
「見過莊主。」
錦衣男子輕輕擺手,示意道:「你們兩人先退下,鄙人與張兄弟有話要說。」
「是!莊主。」
梁秋楓與大虎頭極為尊敬的低頭,隨後就欲退步離去。
但是張繼的一句話,絲毫沒有給錦衣男子面子,卻將梁秋楓他們兩人喊住了腳步。「莊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這兩位是張繼的同輩之友,無須退下。」
梁秋楓與大虎頭垂手拉首,俯身站在一旁,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一邊是自己的莊主,而另一邊是比莊主還要厲害的張繼!兩人相視之下,皆不知道該如何是何好。
見狀,錦衣男子自然知道張繼給的是一個下馬威,面露苦笑後,抬手招呼道:「梁秋楓與大虎頭,你們兩位既然是張兄弟的朋友,那就不用迴避,剛才是鄙人眼拙,還望兩位兄弟多多擔待擔待!」
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莊主,此時居然稱自己為兄弟,梁秋楓這小心肝可是砰砰亂跳,大虎頭何嘗不是,木訥的面色僵硬起來,張着大嘴巴,偷偷拉了拉梁秋楓的衣角,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過來坐吧!」
錦衣男子伸手朝梁秋楓兩人招呼着,面露和藹之色,着實讓兩人覺得笑裏藏刀,輕輕挪動腳步,梁秋楓與大虎頭這才往前挪了一小步。
張繼無奈搖頭輕嘆,起身將兩人拉到木桌旁邊,這時,梁秋楓與大虎頭這才敢坐下,不過依然是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的動彈,如坐針氈一樣,額頭上泛起一層細汗,可見兩人內心的緊張!
錦衣男子朝梁秋楓兩人客氣一笑,拉動衣袖,緩身坐下,隨後極為文雅的拿起桌面上的茶具,為張繼三人依次斟上一杯茶水。
「慢用,請慢用。」
抬手間流露出儒雅之氣,頷首微笑。
既來之則安之,梁秋楓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隨後很快進入角色,點頭微笑的回應道:「莊主不必客氣,小店的茶葉略為劣質,味多為苦口,實難品出茶水的醇香,還望莊主委屈一下多多包涵。」
客氣的講話間,梁秋楓起身提起茶壺,為錦衣男子斟上一杯茶水。
「多謝梁小弟,倘若以後客棧遇到一些難事,直接來鄙人的府上,鄙人一定盡其所能。」
錦衣男子心中苦澀不止,暫且不說因為張繼現在的身份,就是因為古蓮裳,他也不得不客氣的對待梁秋楓與大虎頭,想起之前的話語,確為不適合。
「有勞莊主費心了。」
梁秋楓強硬的擠出一絲微笑,心中卻極其暗爽,這待遇簡直是天翻地覆一樣!
「咳!」
張繼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直接問道:「莊主所來,為何事?」張繼可不認為此人來這裏,只是為了喝茶,談一些瑣事,拉攏關係。
面對張繼的直言快語,錦衣男子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鄙人名為紀禹城,張兄弟直接呼其名諱也無妨,倘若賞鄙人一分薄面,稱一聲紀兄便是。」
「哦,那麼紀兄所為何事?」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張繼已經融合進去,只要你能力,昨日你還是低首稱諾晚輩,今日即使是被其稱為前輩,也並無不適。
這時,錦衣男子紀禹城,面露一絲尷尬之色,猶豫之後,這才緩聲細說道:「張兄弟,之前鄙人眼拙,未能以禮相待,也沒有及時給予幫助,實乃鄙人心生懦弱無能,之前的不痛快,還望張兄弟能夠海涵一下。」
對於紀禹城之前的態度,張繼並沒有覺得不妥,雖然昨夜在一旁袖手旁觀,並沒有出手相助,可是之前自己去拜訪的時候,此人以築基之輩,為自己沏茶,解惑了一些問題,足以可見,此人並非無情無義,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尚且還是為了劍莊的安寧,於情於理之中,此人所做並不過分,若是遇到一般的築基修士,碰到晚輩的拜訪,即使是閉門不見,也是理所當然,沒有絲毫不對!
淡然一笑,張繼心中的陰霾一掃無疑,頷首間,說道:「紀兄身負劍莊千百人之命,之前有為難之處,也可以理解,我並非不明事理之人。」
聽到張繼這樣的話語,紀禹城心中,如釋重負,爽朗一笑,拍手稱讚道:「張兄弟不僅天資非凡,劍術超群,就連氣量也是常人無法比擬的,鄙人由衷的佩服!」
面露客套的笑意,張繼輕輕頷首,心中並無異議。
「既然張兄弟已經原諒鄙人之前的冒犯之處,那麼鄙人就直言相告了。」紀禹城趁熱打鐵,待人接物上極為圓潤,與人談話論事,可謂是運籌帷幄,處處小心不說,卻也知道進退之時,「張兄弟,之前你一展雄風,將那老賊人斬殺於劍下,又收服了大批屬下,成立了直屬於青劍派的一系青劍山,如此年紀輕輕卻能力超群,受眾人擁簇,鄙人心生欽慕之意,昨夜再三斟酌之後,決定將劍莊內的一些才能之輩,送入青劍山。一來是壯大青劍山的實力,二來是保我劍莊這長久安寧之狀。」
聞言,張繼眉頭輕輕一皺,開始考慮紀禹城所說的話語,隨後點頭道:「紀兄果然高瞻遠矚,腹有才略,關於此事,找孟河商量便是,我不管青劍山的任何事務,況且以後,待孟河他們聯繫上的青劍派,得到長老們的允許,只有這樣他們才算得上是青劍派的弟子,否則僅憑我一個人說的不算。」
「哦.....原來如此,鄙人也不求之心切,此事往後暫且放一放,也並無大礙。」
聽到張繼的話語,紀禹城微微點頭,心中卻在盤算着如何去與孟河商量此事,倘若靠上這座大山,定然可保劍莊幾代人的安寧!
「既然沒有什麼事情,在下想稍作休整,便要離去。至於青劍山的事情,我會全權交付給孟河打理。」
張繼端起茶水品上一口,言外之意便是送客!
「張兄弟這就要走?」紀禹城頗為詫異,急忙說道:「倘若張兄弟出發之時,還望轉告一下鄙人,作為兄長,鄙人定來相送。」
「自然會的,多謝紀兄美意,我暫且不走。」眉頭一沉,張繼想起了一些事情,隨即開口說道:「想必還要逗留數日吧。」
「哦,這樣一來,鄙人有時間,定要請張兄弟到閣樓一敘,為你沏上一杯熱茶。」紀禹城說話同時,儒雅蹁躚的站起身,輕輕抱拳間,低語道:「張兄弟剛才說到休整,鄙人也不好打攪,先行告退了。」
「慢走!」
張繼隨即站起身,頷首點頭間,回之禮儀。畢竟此人是築基中期的修為,雖然礙於種種原因,兩人同輩相稱,更何況之前的話已經說明,誤會間隙也已化解,那麼還是要以禮相待。
紀禹城走了之後,梁秋楓與大虎頭連忙喘了口大氣,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細汗,目光極為崇敬的看着張繼,興奮叫道:「好傢夥,剛才我們居然與莊主坐到了一起,而且莊主給我們沏了杯茶,他可是築基中期的前輩啊,今天可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這樣說來,難道我還不及紀禹城?」張繼嘴角帶着笑意,語氣中滿是揶揄的問向口舌靈巧的梁秋楓。
聽到張繼的話語,梁秋楓嘿嘿一笑,抬手轉了轉髮髻上的毛筆,有些尷尬的說道:「當然,這一切都是托張繼前輩的福。」
聞言,張繼轉身走向樓梯,淡然說道:「你我還是同輩相稱吧,我不過是修為高上一點,談不上什麼前輩不前輩的。」
「是!張繼!」
梁秋楓興奮之下,直呼名諱,隨後急忙捂住嘴巴,偷偷的瞄向張繼,但是張繼此時已經走上了樓梯,回之輕輕一聲嗯。
「我想稍微休整一下,不用為我送飯菜,也不要過來打攪我。」
留下一句話,張繼回到自己的客房內,關上房門,走到床榻邊,盤膝而坐,定氣凝神之後,開始在體內尋找那絲極為微弱的脈力。
「欒心,讓你受苦了,我這就將你凝鍊成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