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張府之後。坐在輕微搖晃的馬車上,難免有些好奇外面的景色。隨後輕輕拉開布簾,看着大街上稀稀疏疏的行人,張繼見狀一陣黯然,原本襄州也是個富有之地,在父親的領導下,百姓們安居樂業,人民倒也富饒一方。可是自從張繼記事以來,襄州就一直處在戰亂之中。
時常的戰亂紛擾,使得襄州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苦不堪言。原本繁華熱鬧的街頭,現在除了幾個叫喊着賣饅頭的小攤,再無其他。
就在這時一群衣衫簡陋的孩童,沿着街道一陣嬉戲,口中還不停的念道。
「襄州刺史張宗憲,」
「為人清廉父母官。」
「清粥小菜粗茶淡,」
「視愛百姓如家眷。」
「愛子張繼自幼明,」
「欲要勝父張宗憲。」
那些孩童大多與他年齡相差無幾,可是卻整天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反觀自己,張繼也不經有些慶幸,自幼從來沒有為飲食住宿擔憂過,而且在父親的教導下,張繼甚至還熟讀四書五經,對為人處事方面也有很多的了解,自問與那些平凡的孩童不一樣。
可是張繼看着那些孩童,仍然一陣心塞,輕言道:「自己也不過是生在一個好人家。」
隨後聽着童謠,張繼靠在布簾邊,微風輕拂之下,不知不覺的便睡了過去。
時間輕輕的流逝,馬車走的並不是很快,平緩而沉穩,就這般,轉眼時值中午。在車夫的叫喊下,張繼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張繼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跳下馬車,這才發現來到了一個小鎮上。小鎮上行人並不多,可是卻比起襄州,這條大街上就顯的比襄州還有繁華。畢竟這只是一個小鎮,而襄州則是一個州。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下了馬車,在車夫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客棧,張繼抬眼看去,不經一聲輕笑。「仙來客棧?呵呵,世上那裏有神仙,取這般名稱,頗為浮沉絮亂,胡言亂語。」
就在這時,張繼身後走來三名身着白衣的行人,在男子的前方,為首的是一席白衣勝雪的女子,那名女子一聲冷哼道:「無知宵小,未曾見到仙人,不過是你見識淺薄而已。」
張繼聞言,循聲望去,整個人愣住在那裏。只見那名女子,三千長髮披肩垂下,一身白衣勝雪,青絲上束了條玉色髮帶,俏臉上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艷麗。不過俏麗的臉蛋卻寒意十足,張繼不過是看了一眼,隨後立即垂頭拉手,不敢直視。
女子見狀一聲輕哼,帶着身後的兩名男子,踏步走進了客棧內。這時張繼才反應了過來,隨後跟在那女子後面,頗有不服的反駁道:「剛才姐姐說在下未曾見到仙人,見識淺薄。那敢問這位姐姐你遇到過仙人?」
那名嬌美的女子聞言,並未理會張繼,而是衣袖輕撫之下,坐在一旁的桌子邊。隨後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張繼,略微好奇的問道:「你這小童,剛才見你胡言亂語,現在又跟在我身後做何?」
張繼還未來的及說話,女子身後的那兩名白衣男子,雙眸一寒,盯住了張繼。其中一人直接喝聲道:「小孩子,去一邊玩,莫要打擾我家小姐休息用餐!」
可是女子玉手輕抬下,那名男子很知趣的閉嘴,一聲不響的站在一旁。
這時張繼才緩緩說道:「家父曾教導於我,不懂就要問,還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小童不過是第一次出遠門,頗為好奇這大千世界而已。並未有什麼惡意。」張繼不再以在下自稱,而是自稱小童。
聞言那個女子嘴角輕輕一笑,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女子立即恢復以往的冷淡,隨後說道:「你這小童倒也是有趣,看你衣物服飾可以看出,並非大富大貴之人,也並非出生寒苦,想必是家教甚好,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這位姐姐見笑了,小童略讀過一些四書五經,不過子不教,父之過。這一切還都是家父教導有功。」張繼輕輕抱拳俯身,禮貌的看向那名嬌美的女子。
那名女子見一個小童這般有趣,索性也耐下心,輕言道:「你這小童倒也機靈,剛才還自稱在下,現在改口又自稱小童。為人處事頗有一套啊。」
張繼隨後解釋道:「姐姐有所不知,這全是家父教導有方,小童不過是一時的好奇,才敢上前詢問。」
那名女子見張繼這般有趣,說起話來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隨後解釋道:「這個小鎮,名為仙來鎮,據說千年前這個小鎮便存在於此。那時這個小鎮染上一場瘟疫,眾人都死的死,病的病,後來出現一位腳踏祥雲的道人,只見那道人伸手抓來一片烏雲,隨後黑風大作,下起了大雨。然而一場大雨過後,鎮上的瘟疫突然全好了。為了感謝那個老神仙,這個小鎮的人才起名為『仙來鎮』。」
張繼聽得神乎其後,一個勁的點着腦袋。喃喃道:「真有此事?」
那女子隨後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具體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這時張繼接着問道:「那敢問姐姐有沒有見過仙人。」
聞言,那名女子掩面輕輕一笑,玉手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打着,看着張繼一臉好奇的模樣,隨後問道:「小童,你叫什麼名字,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然後我再告訴你答案。」
張繼沒有絲毫的遲疑,開口道:「小童張繼,襄州人士,正在趕往江南蘇州。」
那名女子見張繼一本正經的模樣,輕輕一笑,隨後說道:「我不過是問你叫什麼名字,沒有必要說那麼多。」
張繼聞言輕輕一笑,撓着腦袋不好意思的問道:「那敢問姐姐,何時回答小童的問題?」
女子見狀,隨後抬手輕輕扶起額前的髮絲,抬起螓首,看着張繼,紅唇微啟道:「我自然見過仙人了,而且張繼小童,你也不必驚訝,你也遇見過仙人。」
張繼看着笑面如花的女子,很不解的問道:「小童生來愚鈍,不知姐姐所說何意。」
女子聞言,輕笑遮面,再無之前的冷淡之意,隨後剛欲開口解釋。
這時車夫已經打理好了飯菜,喊道:「少爺過來吃飯吧。」
張繼原本還是孩子心性,也並未多想,隨後跑去吃飯了。倒是那女子頗有一絲不悅,隨後沖張繼喊道:「姐姐我也是去蘇州的,有緣的話,我們在蘇州見吧。」
正在抱着飯碗的張繼,回頭看向那名女子,一個勁的點着腦袋,由於嘴巴里塞着飯菜,只能點頭示意。
這時。那名女子轉眼恢復以往的冷淡。坐在桌子邊,等待着飯菜頗為無聊。隨後沖身後那兩名男子開口說道:「你們兩也坐下吧,吃點飯菜,好趕路。」
聞言,那兩名白衣男子相視對看一眼,隨後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等待着飯菜。其中一人猶豫了片刻,才斗膽問道:「少主,我們吃過飯還是回宗派吧,,,真的要去蘇州嗎?」
女子聞言秀眉微蹙,頗為不悅的輕聲喝道:「我說去蘇州,就去蘇州,什麼時候我做決定,還要經過你們的同意?」
聞言,那名男子一臉恐慌之色,隨後低頭解釋道:「弟子不敢,不過少主我們在外面遊歷了這麼久。也該回宗派了。」
那名女子眉頭一皺,指着那名男子開口訓斥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你們不許稱我為少主!」
那名男子立即改口道:「知道了,小姐。」
「這還差不多,你們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說罷,女子不再理會那兩名男子,螓首輕抬,美眸看向遠處正在吃飯的張繼,嘴角微微上揚。
張繼吃的很快,由於還要趕路,張繼吃完之後,轉身看向剛才的那個女子。抬眼看去,她們三人才剛剛動筷。
張繼見狀,隨後走了過去,抱拳一笑道:「這位姐姐,小童先行告辭一步。小童在蘇州等着姐姐。」
女子見狀冰臉瞬間融化,隨後點頭道:「可以,張繼小童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張繼聞言一愣,隨後正聲道:「家父教導過,不粘賭,不聞酒,不與小人同為伍。」
見張繼一個勁的搖頭,模樣煞是好笑,女子頓時心情大好,頗為興奮的解釋道:「張繼小童你不要誤會,不是賭,我們比一下,比誰先到蘇州。」
張繼想了一下,隨後輕輕一笑。「那估計小童我贏定了。」說罷,張繼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姐姐,小童我就先走了。」
女子見張繼急忙離去,嘴角輕輕一笑,頗感有趣。而旁邊兩個吃飯的男子,不敢過問,只是老實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飯。
張繼走後,女子看到身邊的兩個人如同呆瓜一樣,無奈的搖頭,喃喃道:「還是那個小童有興趣一些。」
張繼坐上了馬車,隨後吩咐車夫走快一點。畢竟和別人比試嘛,孩子的心性畢露無遺。這時張繼想起那名女子所說的話。「我自然見過仙人,而且張繼小童,你也不必驚訝,你也遇見過仙人。」張繼反覆的斟酌,也猜不透究竟是何意。
無奈的搖頭,自言自語道:「我張繼,幾時也未見過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