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阮婆子這樣說,王氏溺愛的看了自己身邊兒子一眼,語氣裏帶着責怪說;「他怎麼會不知道,倆人早就接觸過了。」
「那大小姐那吊墜兒?」阮婆子不敢相信的問。
王氏笑着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阮婆子。
「哎呀,少爺回來的真是時候,不然過了明天,那可怎麼收場啊。」阮婆子忽然後怕的說。
「可不是,不是因為明個的事,他今個也不會出現呢。」王氏苦笑着說着,又幫兒子夾了菜。阮婆子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也沒打算瞞着。
「阿彌陀佛,還好還好。」阮婆子放下了筷子,雙手合攏拜拜的念叨。
白少秋只顧着吃菜喝酒,因為現在的事,用不着他跟着操心。猛子找到他們,說了事情的緊急,不用再尋思,就趕緊連夜就趕了回來。
不然的話,這邊的倆人成了親,生米成了熟飯,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為了在王氏面前不顯得那麼狼狽,還在鎮上的客里匆忙的洗漱換過衣衫,立馬就來了,幾天的路程可是有好幾頓沒吃,再年輕再強壯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而樊文俊,此時似乎也不擔心了,自己的親娘呢,當然要幫着自己搞定這次的事。他現在難受的就是一件事,自己原以為已經跟那女人表達清楚了啊,吊墜都送她了,叫她等着呢。
可是她倒好,一轉身就看上了別人,太氣人了。不過,現在也不是教訓她的時候,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機會有時間好好的跟她掰扯掰扯。
哎,她還真吃香啊。那個姓陳的榜眼才死心消停了,怎麼這姓唐的也看上她了呢!樊文俊心裏有點窩火,別說這次回來,來得急阻止明個的議親之事,就是沒來得急,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把那個女人拱手讓人的。
即便她跟姓唐的拜堂成了親,也要搶回來,本就是他樊文俊的女人呢!
「俊兒安心吃,萬事有娘呢。」王氏心裏本來有些吃味的,自己是他親娘啊。幾年在身邊卻沒現身相認,告知他尚在人世。卻因為小菲要相親了,熬不住露面了?
心裏不得勁兒。可是一想到兒子沒死,好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不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麼?幹嘛要去計較別的呢!所以,王氏就是稍稍的那麼彆扭了一下就立馬的扔開了。
桌上的酒菜王氏沒怎麼吃,光給自個兒子夾了。看也看不夠,不時的掐自己一下,就怕是黃粱一夢,白高興。
吃的差不多了,王氏就讓阮婆子去收拾屋子,讓兒子住。
「娘。別忙了,我和少秋天亮前就要離開的,等那邊的事兒解決好了。兒子一定好好的在娘身邊好好的彌補娘親。娘不累的話,再說說話吧。」樊文俊趕緊表態,跟娘親商量。
阮婆子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可是她知道不該問,倘若太太想讓自己知道。會告訴的。聽見少爺不讓收拾住的地方,還要離開。阮婆子怕王氏受不了,擔心的朝王氏看去。
「好,娘等着團聚的那一天,走,跟娘說話去。」王氏聽見兒子不留下,還要走,眼睛立馬又紅了。可是,她已經知道了兒子查的事有多要緊。幾年的調查,怎麼能這樣功虧一簣呢。
王氏起身,招呼着兒子到隔壁說話。
阮婆子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白少秋酒足飯飽的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等。
莊子裏的公雞打了第二遍鳴時,樊文俊搖醒了熟睡的白少秋。
「啊,什麼時辰了?」白少秋被搖醒,就看見自己身上蓋着一床新被子,難怪一點都沒覺得冷呢,他打着呼哈問。
「該走了,要不你去風子那屋休息一天再去追我?」看着白少秋的樣子,樊文俊心裏不止是感激,他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卻掏心掏肺的跟着自己幫自己。
而當年害自己的人呢?那是有血親的二叔啊!
「沒事,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女人。對了,你不去看看那位?還是,已經去過了?」白少秋掀開身上的被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活動腰腿兒問。
樊文俊知道他說的那位是誰,他怎麼不想過去看看呢,娘親先前也問過來着。他自個也很想去看看那個人兒,想親口問問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人?可是不能去啊。自己的心裏現在因為她煩躁的很,見了人萬一忍不住發了脾氣,倆人的關係會僵掉的。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樊文俊忍着不去見那個人兒。反正現在已經跟娘交代清楚了,自己也算有了幫手了。
也對,這次的情形,倆人見面了,能說什麼呢?白少秋精神好點了,眼睛也睜大了,思路也清晰了些,理解的點點頭。
白少秋也跟王氏告辭,然後跟着樊文俊倆人從耳間的後窗出去。
「娘?」樊文俊站到窗外,回頭看見娘親雙手扒着窗欞,流淚的樣子,心裏難受的低聲叫了一聲。
「小心點,好好照顧自己,娘沒事。」王氏趕緊用袖子擦拭眼淚,嗚咽的說着。
再難受也得走,樊文俊狠狠心,轉身大步離去。
「伯母放心,沒事的。」白少秋低聲安慰了一下王氏,也趕緊追了過去。
看着窗外再也看不見兒子的身影,王氏堅持不住,癱軟的坐在地上,剛進來的阮婆子嚇的,趕緊上前扶起人回到臥室,讓她躺下休息。王氏根本就睡不着,乾脆就把兒子的事跟阮婆子都說了一遍。
「太可恨了,熟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呢,他們實在是太沒人性了。等少爺查清楚後,叫官府老爺判那主謀人五馬分屍都不解恨。」阮婆子知道了真相後,出除了震驚就是氣憤,咬牙切齒的說。
「嗯,俊兒說快到了解的時候了,咱幫不了他旁的,那個丫頭是要幫他守牢的。真沒想到啊,俊兒竟然也對她動了心。」王氏平息了一下心境,無奈的笑着說。
「可是,能行麼?她肯定是因為不知道大少爺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會跟唐家公子交往的,眼下那倆人只怕相互都是中意了的!」阮婆子也冷靜下來,不由得開始擔心。
「哎,是啊,你說這叫什麼孽緣啊!」王氏也開始犯愁了。
王氏當然也是希望小菲跟自己兒子的啊,他們本來就是夫妻。更難得的是,即便娶她進門不是兒子的意願,現在兒子也喜歡上她了,多好啊。而現在,也沒理由再幫着唐姓外人而不幫自己的兒子啊!
兒子還活着,等查清那件事的真相,嚴懲了仇家。兒子和小菲倆人再正式拜堂,成了自家名副其實的人,那可真的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喜事呢!
可是,想到過幾個時辰後,唐家的人就要上門來提親了,怎麼辦呢?先前自己不鬆口答應了曹縣令的話,此時拒絕就是了啊!王氏真的犯愁了,尤其是冷靜下來之後,腦子裏已經不是覺得兒子和小菲是理所應當在一起的事了。
那唐甫人品的確不錯啊,況且這件事,算起來其實還是自己在撮合着,小菲開始可沒對唐甫動什麼心思呢。這樣一想,王氏更加後悔了,自己這是幹了什麼蠢事兒了啊!
現在好了吧,騎虎難下了吧?
王氏和阮婆子主僕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真的阻撓小菲和唐甫的親事,對於唐家所有的人,王氏只覺得自己愧對唐甫一個人。
可是不然的話還能咋辦?兒子都把那吊墜送給小菲了,就說明他心裏很在意她呢。王氏可沒把握去跟自個兒子打商量,說算了,以後再另外找個更好的女子為妻的話。
不管怎麼為難,怎麼糾結,王氏始終沒有怨念小菲的意思。絲毫沒有因為她已經私下收下了那吊墜,卻沒把送吊墜的人放在心裏有什麼不妥。對於旁的女子來說,私下收了男人送的東西,就該知道那東西是信物。不喜歡那個送東西的人,這種東西就不該收什麼的。
因為王氏已經很了解小菲那個個性了,不拘小節的那麼一個人,跟家丁,下人都很和氣。因為她這樣的性子,所以她跟男性接觸,也沒人說三道四的,沒人往歪處想的。
也因為是這樣,她才會收了自己兒子給的吊墜,卻沒明白那吊墜代表着什麼吧?不然的話,王氏覺得小菲應該不會收下那吊墜的。
王氏知道,對於婚嫁的問題上,小菲是極有主意的那麼一個人。也就是說,都是自己兒子一直沒弄懂情況,剃頭挑子一頭熱着呢!真是的,長相和人品哪點比那唐甫差了?還是先認識小菲的,可是她怎麼就沒看上眼呢?
得知了兒子還活着的事實,王氏先是驚喜,現在冷靜下來,意識到了還有個大麻煩。
「太太,趕緊拿主意吧,天就要亮了。」阮婆子在一旁更加的着急,看着主子唉聲嘆氣的,她勸不了還得跟着催促。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一夜未眠的王氏扯着手裏的帕子,嘀咕着。